「是什麼都好,皇上身邊何愁沒有溫柔佳人?我玉盞兒不願與人為敵,少些紛爭不好嗎?」她一向討厭被人看透心思,索性毫不掩飾。
「倔強的小東西,你那傾城美貌若無人愛憐,任年華老去,不可惜嗎?」龍昊糾纏不放的又來到她身邊。
「委身男人,數年後色衰愛弛,用淚水也換不回往日情深,這樣就不叫可惜嗎?可悲的女人們被輕賤慣了,連自己也忘了感情本該兩情相悅。即使被棄,女人也認為命運本該如此,以色事人還引以為傲,競相攀比,以恥為榮。」想到娘終其一生只求爹全心相待,最後卻含恨而終,玉盞兒不禁激動起來。
「先帝就對皇后專情至死,你沒聽說過宮中的傳聞嗎?」龍昊一直認為自己父母的感情是史上的佳話,民間夫妻都未必能忠貞一生,何況一代帝王。
「男女忠貞不是應該的嗎?女人三貞九烈就是本分,男人獨鍾一女就是癡情佳話;女人的情感就輕賤如草,男人的真心就高貴無比。先帝只是沒有再立皇后,又不曾替皇后守節,憑什麼擔上『癡情天子』的美名?」玉盞兒心中有一萬個不屑,儘管明白他是何身份、地位,仍難以抑制地一吐而快。
龍昊的眉頭已皺成一團,從未有人如此批評過他父皇及母后,應該說從來沒有人膽敢評論皇帝的德行。若在民間,這樣妄言的女子早因犯七出之條而被休了。
她小腦袋瓜裡存在的是何種倫常及是非標準?這般匪夷所思,這就是她要的情感對等嗎?恐怕尋遍世間男人,她也不會有滿意的歸宿。更何況她已沒有機會去要求什麼,她既已入宮,就只屬於他一人。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玉盞兒了悟他的想法,用不屑的目光瞥過他。她的思想不是這個時代所能包容的,尤其是他,一個女人競逐的目標、一個權傾天下的帝王,自然會覺得可笑。
可既然他要遊戲、要刺激、要不同以往的女人,那有何難?只看他能用這種尷尬的身份撐到什麼時候。
「身為嬪妃心中卻有如此多的憤懣,難免讓人懷疑是不得寵的積怨。你在心中想想也就算了,難道不怕落人話柄?」龍昊不想在他玩膩這場遊戲前,就被迫揭開身份從眾多妒女手中救她。
「不怕,我小小一個嬪妃在茶餘飯後的抱怨,不關國家大事,不關社稷興亡,相信簡王爺絕不會有那份閒情四處散佈。是不是,簡王爺?」玉盞兒望向龍昊,一副柔弱堪憐的模樣,剛才的疾言厲色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女人在向他調情……不!該說是在向簡朔調情,而且還是肆無忌憚的。她真是好大的膽子!可卻挑起了他的胃口,她的媚術雖比不上後宮的妃子們,但他卻抵擋不住對她的渴望。
從一開始,這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把他當成簡朔,無視後宮戒律,口出驚人之語,更有謎一樣的身世、心思,引起他從未有過的興趣,自此,他甘心每夜來看看她,卻不動她分毫。
他也期待她如其他女子一般為他迷醉、為他奉獻一切,可他不願用簡朔的身份得到她。對一個女人有這樣進退兩難的心思,還是第一次,這個小東西是否知道,他對她多麼著迷、多麼為難?
食指輕勾起她低垂的下顎,星眸中滿溢柔情。「這種神情不許向第二個人展現。」他聲音嘶啞的鄭重宣告,壓抑慾望原來如此痛苦,而他卻為她做到了。
「那簡王爺也會如我一般,不向其他女子示好嗎?」
這女人又在要求對等,還不斷提醒他他現在的身份,她每一次都用這種方法讓他發乎情止乎禮,先是撩撥起他的興趣,自己再抽身,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是誰將這樣的思想灌輸進你的小腦袋,讓你喜歡對男人頤指氣使、妄自尊大的?你該學學以夫為天的道理。」
玉盞兒聞言忿然起身。這男人竟然想同她講三綱五常,儘管放馬過來。「以夫為天真是女人不可輕忘的一句話?那請問簡王爺,你又以何種身份在我這宮妃的寢宮中處之泰然的?恕盞兒不送了。」
玉盞兒下了逐客令,剛剛直起身子要走,卻被一股蠻力拉了下來,頓時重心不穩地跌向銅爐,雖然爐中火已熄,可溫度仍然很高,因為恐懼,她本能的閉上雙眼,等待即將到來的劇痛。
須臾,沒有想像中的痛楚,她只感覺到自己被攬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她睜開一隻眼偷覷,卻看見一張邪魅的臉貼近她直笑。
「好暴躁的性子,你氣死過幾個男人?」他第一次這樣容許一個女子對他發脾氣。
「多不勝數。」
玉盞兒掙扎著要起身,龍昊卻將雙臂收攏得更緊,使她動彈不得,只好怒視著他。
「用蠻力把女人拉來扯去是男人的作為嗎?利用男女懸殊的力氣佔上風,還引以為傲,你真不要臉,放手!」玉盞兒氣極低吼。
這男人利用輕功暗中窺伺她的作息,已屬卑劣,現在又先將她拉倒再假好心的救她以示恩典,要她心存感激?妄想!
「你不該惹我,更不該輕視所有男人,而且男人有力量並不是錯,運用自己的力量也不是欺侮女人,懂嗎?」龍昊快要不能容忍她的冷嘲熱諷,出言警告。
「用強悍的力量制伏女人不叫欺侮,叫什麼?」她也快支持不住了,躺在他懷裡和他對峙實在說不上有氣勢。
她撐著他的膝蓋打算站起來,卻讓彼此的身子更加貼近。他如火的眼瞳使玉盞兒不知所措,先前的怒氣早已忘得一乾二淨,而且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和她再做口舌之爭,他將會採取更強硬的行動來遏止她。
「不要再靠過來了。」玉盞兒的聲音已失去往日的平靜,充滿著恐懼,頭撇向一邊不敢看他,一雙小手也用力的推拒著他。
她脆弱和恐懼的神情他看在眼裡,原來她聰慧多智的外表下是不諳男女之事的青澀,這正是他想看到的,今夜他第一次佔了上風。
任玉盞兒怎樣反抗,最終還是敵不過龍昊。他的唇強硬的霸佔住她的,舌尖輕鬆的打開她的唇瓣與她的貝齒香舌糾纏。她的生澀是如此明顯,早知道她的弱點,他該一進屋就給她一吻,不讓她有機會和他唇槍舌戰。
她的腦子從未像現在這般混沌,只感覺到羞辱難堪,渴望有人來拯救她。娘,盞兒該怎麼辦?盞兒不要受制於這個男人、不要屬於任何男人!
無助的感覺使她流出多年不曾流過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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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昊終於放開玉盞兒,審視她帶淚的臉龐,這吻就那麼令她厭惡嗎?還是她心中想著另一個人?
玉盞兒早將臉撇到一邊,不想讓人看見她軟弱無功的淚水,尤其是這個以蠻力欺侮她的男人。
龍昊轉正她的頭,逼她與自己對視,卻看到她眼中濃濃的恨意。
「不喜歡這個吻?」龍昊以指拭乾她頰上的淚。
「厭惡透了。」玉盞兒仍不願和他對視。
「是不喜歡吻還是不喜歡吻你的人?」如果是她的尋哥哥,她也會如此嗎?
「都不喜歡,全都討厭。」
「如果吻你的是你的尋哥哥呢?」
聽見那三個字,玉盞兒一怔,驚恐地看向龍昊,旋即又平靜下來。如果他真的知道尋哥哥是誰,就會直呼尤命的名字,而不會跟著她叫尋哥哥。
「他的吻要好得多。」玉盞兒大膽回答,以報復他的霸道。
「你在玩火。」龍昊眸中又燃起火焰,把她緊困在懷中索吻,比剛才更強烈也更霸氣,不顧是否會弄疼她。
「啊——你咬我!」龍昊猛抬起頭,嘴角淌下殷紅的血,他沒有氣惱,只是邪氣地一笑。「你這火爆的小東西。」他溫柔的用指揩去她唇邊沾到的血跡。
兩次受辱使玉盞兒失去了冷靜,一心想報復龍昊,抓起撫在自己唇上的手用力咬下去,直到口中有了鹹腥的味道才鬆口,她得意的望向他,以為他至少會疼得皺眉,可他卻出乎意料地笑看著自己。
他不怕疼嗎?玉盞兒眨眨眼問:「你不疼嗎?」她已有些後侮自己孩子氣的行為。
「心疼了?」有趣的丫頭,如果她清楚他的身份,不知是否還會如此率直行事。
「才沒有。」玉盞兒矢口否認。
「你真是被慣壞的孩子。聽著,不許再這樣看其他人,更不許再咬別人,否則我會令那人性命不保,懂嗎?」他絕不允許其他人見識她這種特別的嫵媚。
「我偏不!」她玉盞兒從不聽別人的命令。
「那他就得死,你希望別人為你丟了性命嗎?」他口出威脅。
「如果那人是皇上呢?簡王爺,你可別忘了我是誰的妃子,我這一生一世只屬於他,即使他不要。」玉盞兒出道難題給他,自己等著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