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美艷聰明,要得寵就來爭啊!後宮不就是一個女人互相傷害、殘殺的戰場嗎?」玉盞兒知道一個平靜的人遠比一個因慾望而瘋狂的人幸福,可一個毫無鬥志的人卻遠遠比不上一個為慾望而瘋狂的人快樂。
「為什麼?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麗妃不解,沒有一個人會叫自己的情敵來和自己相爭,除非……
「你不愛他。」她得出結論,震驚不已。「那你為什麼入宮?」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回宮去吧!你還有時間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找回往日的美艷雍容,重新贏回皇上的心,我只希望你別再用狠毒的手段去殘害其他女人,寵幸可以掠奪,付出生命的代價就是罪孽了。」如此做,她走之後他應該不會寂寞,只會回到原來的生活吧。
「靈妃,那你呢?」不再得寵的妃子在宮中有多麼悲慘,她心中最清楚。
「你不該多問,他不喜歡好奇的人。」玉盞兒說完便離去。
看到失寵的麗妃,她有了決定,她既要自由又要骨肉,當腹中的孩子可以自己決定人生時,她會告訴他實情,如果他要認祖歸宗,她會拼盡全力幫助他。既然她娘可以憑一本「訓女錄」將自己教養成人,她同樣可以獨自撫養孩子。
她玉盞兒注定忘不了他,只能從他那裡偷走一個孩子,作為與他生活的見證和紀念。
玉盞兒雙手撫在白己小腹上,「孩子,娘要帶你去浪跡天涯,你願意嗎?娘要帶你去遊歷這屬於你爹的江山,讓你寄情山水、淡泊世事,而不去爭奪帝位,若你真想要帝位又能經世濟民,娘也會幫你。」
第六章
杭州驛館
隆冬臘月,龍昊不在京城裡待著,卻帶了玉盞兒南下杭州。她心中很明白,他這次出巡最大的目的是陪她回故鄉,慰藉她的思鄉之情。他放下諸多公事陪她回家省親,她滿心感謝也滿心愧疚,因為她要利用這次出巡的機會逃走,他若知曉她的想法,一定會氣得想掐死她。
沭浴過後的龍昊顯得神采奕奕,從背後擁住自己的寵妃,戲謔的在她耳邊的敏感部位吹氣逗弄她;她無奈地以手摀住他的嘴。
他抓住她的小手在掌心烙下一吻,感覺到她的冰涼,於是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冷嗎?」
龍昊立刻吩咐侍女送來兩杯酒,自己拿一杯烈酒,給玉盞兒一杯溫熱的梅子酒。他知道她嗜喝好酒,尤其偏愛梅子酒、桂花釀這一類的甜酒。
玉盞兒搖頭拒絕,自有孩子之後,她便節制自己許多習慣,只是他沒發覺。
龍昊乾脆將兩杯灑一飲而盡。
玉盞兒轉身窩進他的懷抱,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才發現這樣風寒濕冷的夜,她需要他。
「明日能到達杭州城嗎?」她已開始倒數離開他的日子,因此格外珍惜這段時光。
「今夜可能會下雪,我們也許會見到雪西湖。」龍昊對西湖美景十分嚮往,間接回答了她抵達的時間。
「雪西湖一定很美,我會終生不忘。」將別時刻,她永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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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瑞雪紛飛,他們踏雪進杭州行宮,接見地方官員,夜宴遊玩數日後,龍昊特地不安排任何活動,留在行宮中陪玉盞兒。
「盞兒來為你束髮。」接過侍女手中的木梳,示意她們退下,她要親自為這個男人束髮。她先解開龍昊的髮髻再細心的梳理,不讓他感覺疼痛。
「盞兒梳得好嗎?」梳完後,她坐在他腿上笑問。
「好極了,你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到最好,姑娘。」看她快樂的模樣,他也快樂。雙手環住她的纖腰,他問:「告訴朕,是什麼事讓你快樂起來了?」
「謝謝你帶我回家。」她親暱的將粉頰貼在他的胸口。
龍昊感覺到她柔若無骨的嬌軀與自己貼得沒有一絲縫隙,她抵著他下顎的青絲發出陣陣幽香,撩撥起他的慾望。
「盞兒……」他沙啞的嗓音低喚她的名字,詢問她的意思。
玉盞兒無語,只以行動表示,櫻唇主動在他頸窩印下細碎的吻。
龍昊橫抱起她,迫不及待地放到牙床上,拉下紗帳掩住一室旖旎春光——
良久,他仍喘息不止,欣賞著她疲倦慵懶的嬌容,用拇指整理她汗濕的雲發,沿著髮際滑到她的頰、頸子、雪白渾圓的胸……
玉盞兒機警的將頭枕在他胸口,阻止他向下探索的手發現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盞兒有令你快活嗎?」她閉著雙眸傾聽他有力的心跳,希望成為永久的記憶。
「為什麼引誘朕?不怕朕不小心傷了你?」若不是他克制自己,她八成又會留下許多瘀傷。
「希望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當我觸怒你時,不要罪及我的家人。」她有必要再次提醒他。
「只為了這個承諾?不是因為愛朕?」他想聽這答案太久了,她卻不肯給。
玉盞兒不語,撇過頭去。
「回答朕。」他不悅了,扳正她的身子,逼她正視自己,雙目隱隱透著威脅,似在告訴她不准再拒絕他。
「我不愛皇帝。」她又以吻誘惑他,意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禁不住她的第二次誘惑,他翻身壓住她,掌握了主控權,「說愛朕!」
她艱澀地開口:「不……」倔強的性情使她不肯認輸。
「說愛朕,說!」他威脅她。
「不——」她的心誰也不給。
「盞兒,不要任性,不要為難自己。」她怎麼會如此倔強?
兩人反覆的糾纏,最終玉盞兒得到勝利,卻耗盡了全部氣力。
「你太固執,總有一天會傷了自己。」龍昊說,她的堅韌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你也一樣。」她不能給他太多,他得到之俊總有一天會踐踏在腳下,那種侮辱會要了她的命。
「你在折磨朕。」
「沒有。」她矢口否認,不愛他就是折磨他嗎?那後宮三千佳麗因誰而苦呢?
「總有一天你會逼瘋朕。」他預言,攬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玉盞兒驚恐的想推開他,怕他會傷了孩子。她害怕地深吸了一口氣,「快放開我。」她的聲音顫抖,任何人都可以聽出異樣。
龍昊發現她額頭滲出冷汗,情況似乎有些不妥,才趕緊放手。
「盞兒,朕弄疼你了?」他擁住她,溫柔的輕撫她的背脊。
玉盞兒環住自己的小腹,確認孩子無恙後才輕吁一口氣;凝視他充滿內疚的面容,她撫平他皺起的眉道:「不許再以蠻力逼迫我,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他保證,傷害她是他最不願的。
「最後一次。」她的聲音幾不可聞。的確是最後一次,今生就要緣盡於此,若龍昊不是皇帝,他們或許仍有一線機會,可惜……
她轉身從床旁的小几上取過一杯酒,含一口酒後將櫻唇覆上他的唇,辛辣的酒液緩緩流入他口中。
今夜她特別溫柔嬌媚,幾乎是在盡力取悅他,他隱約感到不安。
龍昊用手指摩挲她的雪肌,「你今夜特別美,是為朕妝扮的嗎?」
「自然。」她今生不會再取悅任何人,柔情只為他一人展現。
「為什麼?」喝了酒,他眼神變得渙散,意識漸浙不清楚。
「為了不讓你忘記今夜。」玉盞兒對龍昊倒下的身軀低喃。
她曾以為自己能灑脫的離開他,可是現在的她眷戀他的一切,甚至希望時間能在此刻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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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時分,從皇上寢宮中傳來一聲怒吼,一干太監宮女紛紛趕來探個究竟,才知靈妃娘娘以藥迷暈皇上,留書私逃,此舉觸怒了天威,皇上瘋了般叫所有侍駕的隨從搜查杭州城,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靈妃。
龍昊也親自帶了大批人馬出外搜查。
「皇上,馬蹄印從這座墳墓後便分東西兩路。」因為地上有積雪,那朗一眼就能分辨出雪地上腳印和馬蹄印的去向。
龍昊也翻身下馬,仔細分辨馬蹄印,玉盞兒騎走的銀驥左後蹄與別不同,留下的痕跡也不一樣,看方向是往東走。他馬上以皮鞭指揮,「那朗,你向西,朕向東,有消息就放出信號。」
「是,皇上。」那朗策馬向西而去。
「前面是什麼地方?」龍昊厲聲詢問杭州知府。
那知府嚇得連滾帶爬,在龍昊馬前跪下,「稟皇上,是運河水道。」
「你去看住玉家所有人,少了一個誅你全家。」語畢,龍昊揚鞭向東飛馳。
今晨當他清醒時,看見桌上的字箋,氣得直想找到玉盞兒後掐死她。一年的時光,她進行了一個大計畫,編織了一個彌天謊言——
花開不並百花叢,獨立疏籬趣無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不屑萬艷爭春榮。
請皇上不要忘記自己的金口對臣妾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