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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孤星

  創始於隋,確立於唐,完備於宋,而延續至元、明……

  按種類劃分,主要有貢舉、制舉、武舉、童子舉等。

  其中,貢舉是定期舉行的,因此被稱作「常科」,取士數量最多,延續時間最長,社會影響也最大。

  會試在各省城的貢院舉行,按地區分配有一定的錄取名額。

  此時,榜前擠滿黑壓壓的人頭,不少同窗好友相邀一起來觀看自己有沒有上榜。

  如果高中的話,當時就笑吟吟的直呼其「某某舉人」;假如是第一名「解元」的話,就要跨紅馬、戴紅花的遊街慶祝了。

  這時,一名少年書生領著一名書僮走向放榜之地。

  這名少年書生長得不賴,唇紅齒白,儀表斯文,看上去頂多二十歲;頭上戴著一頂讀書人的方帽,身上穿的是一襲青色儒衫,顧盼之間,透著精明剔透,鮮見的年輕人的氣質。

  這名少年書生名叫陳嵩,自小文武雙全,爹曾是大學士。

  但自從爹死後,便家道中落,娘親苦苦期盼他能出人頭地。

  今年的考試,陳嵩感覺自己發揮得還可以,便早早和書僮前來看榜。

  誰知道,雖然陳嵩起得早,但別人起得更早,這時看榜的人已經圍了裡三層、外四層,密密麻麻擠成六七層。

  這時,只見一名老秀才笑哈哈地衝出人群,大叫:「耶!太好了!我中了!」一時悲喜交集,手舞足蹈,瘋癲起來。

  有人說:「這窮秀才已經五十多歲,從二十歲開始參加考試,現在總算中了舉人,也難怪他會發瘋。」

  又有人說:「要不,一巴掌把他打醒吧。」

  陳嵩上前一步,道:「他沒中之前可以打他,但他如今考中舉人,做了老爺,就是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打了會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的。」

  眾人一聽,都嚇了一跳,沒有人敢動手。

  老秀才突然往池塘跑去,跌在水裡,被水一驚,方才清醒,納悶道:「我怎麼在這裡?」

  眾人拍掌,哈哈大笑。

  書僮笑道:「公子,如果你中了舉人,不會也這樣發神經吧?」

  陳嵩笑道:「我怎麼會呢?你放心吧。」

  兩人拚命往裡面擠,擠得汗水濕透衣裳,也擠不進去,把脖子伸得長長的,也看不到榜文。

  陳嵩急道:「怎麼辦?怎麼辦?」

  書僮靈機一動,「有了,我有個好主意!」

  陳嵩眼睛一亮,「什麼好主意?」

  「我個子小,你把我頂在肩膀上,登高望遠,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陳嵩大喜道:「小傢伙果然聰明。」

  書僮就此騎在陳嵩的身上,一對骨碌碌的大眼掃視榜文,將榜文看得清清楚楚,從第一名接著往下看,就是沒有看到陳嵩的名字。

  書僮揉了揉眼睛,又從倒數第一名接著往上看,還是沒有看到陳嵩的名字。

  陳嵩在下面著急叫道:「有沒有啊?」

  書僮苦著臉,「公子,沒有你的名字啊。」

  陳嵩放下書僮,「不可能,我這次應該會中的。」

  書僮勸道:「公子,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明年再努力吧!」

  「不!我要親眼看看才會放棄!」

  「人這麼多,你怎麼看哪?」

  「按照剛才的方法,你把我頂起來。」

  「我太瘦了,恐怕頂不住你啊!」書僮一驚。

  「就這麼一次不行嗎?沒親眼看到,我是不會死心的。」

  書僮無奈之下只能從命,頂著陳嵩,雙腳不住地顫抖。

  陳嵩細細看了兩遍,果真沒有自己的名字,這時他腦子裡彙集著太多的凌亂,過度的失望,幾乎使他整個思緒都為之麻木。

  書僮在下面受不了地叫道:「公子,你看完了沒有啊?我快撐不住了!」

  可陳嵩卻像雙耳失聰一般,渾然未覺。

  「啊--」書僮實在是頂不住了,兩人一同摔倒在地。

  陳嵩想到這次沒有中舉,無顏面對娘親,一氣之下,一拳搥在地上。「一定是有人作弊,我要把那狗考官綁起來,好好質問一番!」

  看著眾人投來詫異的目光,書僮嚇得全身打冷顫,「公子,你不要這麼衝動,這麼做是犯法的呀。」

  陳嵩翹起嘴唇,「難道讓那些作弊的人逍遙法外不成?」話落,就要去尋找人評理。

  書僮用力拉著陳嵩的衣裳,哭道:「公子,你不要忘了老爺臨死前說的那句話呀,光耀我陳家門楣的希望就全在你的身上了。而且,你這一去,不論成功與否,都是大罪呀!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教老夫人怎麼辦?」

  一聽這話,陳嵩徹底崩潰,癱坐在地。

  書僮拍拍他的肩,「公子,我們回去吧。」

  陳嵩怒道:「滾一邊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公子,這……」

  「聽見沒有!」

  「是,是。」書僮不敢違抗命令,只能離他離得遠遠的。

  天晚了,人散了,陳嵩還是坐在地上,兩隻眼睛呆呆地望著榜文出神;書僮靜靜地站在遠處,沒有他的吩咐,不敢過來。

  其實,陳嵩這次的落榜,也確實是主考官本身的問題。

  俗話說:「當任主考官,銀子用包裝。」

  主考官確實從中撈到不少白花花的銀子。

  初選結束,他就裝模作樣地叫手底的監考官把卷子送來,親自審閱。

  待拿到卷子,主考官又打不定主意了。

  這麼多考生,大多數都送了禮,到底該錄取哪幾個呢?

  他左思右想,想得頭昏腦脹,才想出個好主意--

  他把進入初選的卷子都亂丟在蚊帳頂上,自己則躺在床上,伸出兩條長毛腿,踢向蚊帳。

  哪個考生運氣好,卷子先被踢下來,就先錄用哪個。

  看來陳嵩的運氣還不錯,他的卷子最先被踢了下來,剛好掉在主考官手上。

  主考官讀完陳嵩的文章後,拍著大腿叫好,稱讚初選的評審有眼光,笑得嘴角直咧到耳邊。

  主考官卻忽然發現,這窮秀才竟然是自己的同鄉,就高興不起來:心裡大怒:「陳嵩這小子前來考試,竟敢一點禮物都不送給我,擺明是瞧不起我這個主考官。要是讓他中了榜,烏紗帽一戴到頭上,更不會把我放在眼裡。」

  主考官打定主意,拿起朱紅大筆畫一個大叉,就此讓他名落孫山。

  主考官搞了鬼,陳嵩還被蒙在鼓裡,一點也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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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寶貴為了娘子的要求,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好法子,決定外出散心,尋找靈感。

  陳嵩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呆呆的看著天空,滿頭亂髮,身上全是泥土,一雙鞋子也扔在五米外。

  眼前的少年雖然看起來很邋遢,但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透著無比的靈氣,顯然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前途無可限量。

  「好,我要找的就是你。」王寶貴拍手叫好,突然冒出一個極佳的念頭。

  王寶貴走到少年身邊,陪他坐下,笑道:「小伙子,怎麼了?」

  陳嵩正煩著呢,叫道:「哪裡來的老頭子,少來煩我,閃一邊涼快去。」

  王寶貴先是一愣,隨即豎起大拇指,大笑,「好,小伙子有個性,我欣賞。」

  陳嵩沒好氣地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我不認識你,你坐我旁邊幹什麼?」

  王寶貴呵呵一笑,往陳嵩身邊靠了靠,「少年郎,落榜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又不是天塌下來。」

  陳嵩見此人涎皮賴臉的,乾脆不理他。

  王寶貴道:「你一定家境貧寒,落榜是正常的,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子,什麼都要靠錢來打頭陣,就算你才高八斗,滿腹經綸,要是不進貢,照樣考不上。」

  書僮見有陌生人搭訕陳嵩,便跑過來,叫道:「你是誰?我們不認識你。」

  王寶貴袖口一攏,拱手作揖,「敝人王寶貴,就住在城北,專門經營米業。」

  陳嵩一聽見「王寶貴」三個字:心頭一驚,「你就是王大便?」

  王寶貴拍了拍肚腹,笑道:「不錯,正是老夫,因為我大腹便便而得名。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陳嵩與書僮都知道城中二富,一是城北的王大便,二是城南的凌一刀,這時皆把一對骨碌碌的眼睛緊瞅著眼前的大財主。

  陳嵩的態度頓時溫和許多,「我叫陳嵩,這是我的書僮,叫他小三子就可以了。」

  王寶貴豎起大拇指,「嵩山乃五嶽中的中岳,挺拔無比。好名,好名呀!」

  陳嵩聽得好笑,「不敢,你是大貴人,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寶貴笑瞇瞇地道:「因為,有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陳嵩感到納悶,「什麼事情?」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陳公子還沒吃晚飯吧?不如就讓老夫作東。」

  陳嵩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道:「那麼,就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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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河之濱有家酒家,門口小橋流水,迴廊穿梭,草房、籬笆透著無窮的雅致,牆上飾有蓑衣和棗紅的大酒葫蘆,倒貼的福字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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