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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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客棧,寧朝嬋已經點好了菜,懶洋洋地看著剛走進大門的一對男女。
她可以看得出來蓮花是喜歡黎愷的,對於蓮花眼中的傾慕,她看得非常清楚也可以理解,畢竟剛遭逢劫難又無助的姑娘,哪會討厭一個救了她的男人?就像她不討厭一連救了她三次的譚公子一樣。
但是,蓮花喜歡救她的黎愷,她喜歡救自個兒的譚公子,彼此並不相干呀!她幹這麼生氣?而且氣的人還是黎愷?!
一定是他花心風流、騙人感情惹惱了她--花心風流是她萬般肯定的,可他欺騙了誰的感情?
她的嗎?
腦子如遭雷轟,突然間轟隆作響,讓她震驚得瞪大眼睛,盯看著他們朝自己走來--
那刺眼、心酸酸的滋味,不是叫做吃味,是什麼?
她沿途嗤哼吵鬧,不都是為了打斷他們之間熱絡的氛圍嗎?
難道那些怪異的舉動都是因為她喜歡他、在意他?!
不--她一點都不想這樣呀!
他那麼花心,喜歡上他根本沒有好下場……她擰緊了眉,努力地抗拒這個事實。
「妳在想什麼?臉色怪怪的。」黎愷坐在她身側,才坐下便將全副心思擺在寧朝嬋的身上,渾然未覺蓮花的神色在他坐至寧朝嬋身旁時黯了下來。
「沒事。」只是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你……
「沒事才怪!妳不是嚷著肚子餓嗎?熱騰騰的麵湯都擺到妳的面前,妳還不吃?」他打算找個時機跟她說,他已經知道她的伎倆了,日後在他面前可以不用假裝愛吃鬼,免得撐壞她的小肚皮。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你好好照顧你的蓮花姑娘就好了。」
可惡!她的語氣還是這麼酸,不知是否會被人聽出來?
黎愷似乎嗅出一點酸味。「妳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能不關心妳?」這小妮子在吃味兒?!他心頭一陣大樂。
有人卻是眉頭深鎖。
「是嗎?你應該比我還清楚,那根本就是在玩遊戲。」從一開始他就把選妻一事當兒戲了,教她怎麼相信他?如今又加上一個令男人憐疼的蓮花姑娘,她怎麼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承認,剛開始我的確是抱著敷衍……」
「不必再說了!我不想聽。」她打斷了黎愷的話,憤憤地站了起來。「我訂了兩間房,我先上去了,你們慢慢吃。」
「嬋兒……」
「寧姑娘……」
「蓮花姑娘,妳一個人吃沒問題吧?」黎愷想追上去,但回頭一見蓮花熱淚滿眶,登時英雄氣短。「算了,我陪妳吃。」他坐回座位,但眼前的美食完全激不起他的興趣和注意。
「黎公子,你很喜歡寧姑娘?」蓮花放大膽子問道,想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過去和瓜葛。
如果他不喜歡自己,自己也好趁早死了這條心……雖然很不是滋味。
「若不喜歡她,就不會跟來了。」
從她離開花苑到現在,自己差點兒跟到氣死,但是見到她方才激動的反應,心裡難免有一絲竊喜。
至少,她對他不是全然沒有感覺。
原來她是需要受點「刺激」啊!一抹苦盡甘來的感覺充盈胸臆。
「可我見寧姑娘好像不、不喜……」
「不喜歡我?妳瞧方纔她那模樣,會嗎?」黎愷自信滿滿地反問道。
聞言,蓮花老實地搖頭。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決定問出口的主要原因。起初她以為寧姑娘並不喜歡黎公子,可眼下看來卻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妳也看出她吃味兒了?」
「黎公子,蓮花絕不是故意要造成誤會的。」蓮花一慌,害怕是自己造成兩人的摩擦和誤會,但心情是悶悶的,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我知道,妳不必這麼緊張。」那妮子太不會隱藏心事了,不過,他喜歡。
他有意無意地往樓梯的方向瞥去,暗忖著等蓮花吃完飯,再上去跟她談一談。
「妳別光顧著說話,快吃啊!」他催促道,直到話說出口,他這才驚覺自己也一樣不懂掩藏心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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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裡,寧朝嬋的心情並未平復。
一來是驚覺到喜歡他的事實太過震撼,二來是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將全副心思放在她身上,三來是他到現在還沒有追上來安慰,態度和之前完全兩樣……
「花心鬼、風流鬼!見一個愛一個的無情漢!」她感到氣悶,腦海裡同時也浮現以前他對她的疼寵。
是自己將他推開的,成親那天也是她先跑走的,現在怪他「變心」,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她一直沒機會問他,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更不知道,他根本沒有舉行婚禮。
「那也不必馬上就放棄啊!看到蓮花就像老虎看見獵物一樣……」她低聲責難,完全沒發現字字句句都是因嫉妒而發出的。「好在沒嫁給他這種人,否則我一個沒注意,他就又跑去招蜂引蝶了。」
因為一開始就認定他是個花心郎,所以她才會刻意忽視他的存在,兀自以為像譚公子那樣的人才是最可靠的,怎知兜來轉去,她真正喜歡的人竟是那個花心的黎愷?!
如今,他和蓮花站在一起說說笑笑,會教她見了頭疼、食不下嚥……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兩手托著下巴,腦子一片混亂。
回花苑是不可能的,因為嬤嬤已經知道她逃婚了,她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如按照原來的計劃到平盧找譚公子吧!或許譚公子願意收留她當婢女,靠自己的雙手掙錢,總好過回去做花娘吧?!
按譚公子的好心腸,他一定會收留自己的!她深深相信著。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唉……」
她就是太不聰明了,才會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譚公子,還找人代嫁、自己跑到這裡來;直到現在才發現喜歡的人是黎愷,卻又無法回到從前……他已經喜歡上蓮花,說不定還會娶蓮花進門呢!
「叩叩!」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突然響起敲門聲。
「嬋兒。」
是他!寧朝嬋的心一揪,深呼吸了幾下,以穩住自己紊亂的心緒。「做什麼?」
「開門,我有話要跟妳說。」黎愷剛推了幾下門板,被她反鎖了。
「要跟我提娶蓮花的事嗎?她不是我的人,你直接間她就行了。」她擺明了不開門,可一方面又擔心他真的會去問蓮花,矛盾的心情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聽聞她酸得不得了的口吻,黎愷可得意了。「妳吃味了?」
「誰、誰吃味了?」她慶幸有門板阻隔,否則那潮紅的面頰如何掩飾?適才因酸楚而泛紅的眼眶又要怎麼遮掩?
可在她發呆的同時,砰地一聲,門板就這樣硬生生地被分了開來,歪斜、晃動的兩片木板,無言地說明剛才所承受的巨大威力。
「你--」她愕然,只能愣愣地望著他。
「還說不是吃味?那妳眼眶怎麼紅了!」他之所以打壞門板,就是因為聽出她的聲音沙啞;她可以在言語上逞強,可卻掩飾不了自己最真實的反應。
「你這麼做,就是要看我的紅眼眶?」她責難地睇著他,逞強地說:「我可沒有哭,只是沙子跑到眼睛裡去了。」
「是嗎?」他莞爾。
他的俊顏上難得露出開懷的笑靨,反倒教她一愣;後又想到他的花心,他的笑容便變成了一種挑逗。
「你到底要幹什麼?」
「自然不是向妳提娶蓮花的事。」黎愷大剌剌地踱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我是來跟妳提回朔方寨的事。」
「回朔方寨?!」他還沒放棄呀!思及此,一抹竊喜浮上她的心頭,可口頭卻不忘逞強。「我為什麼要回涼城?」
「難道妳還想去平盧?」他還以為她已經改變主意了。
她語氣極為肯定地說:「沒錯!」
一來,她不是他的什麼人,她要以什麼身份去朔方寨?二來,她可不想成為他的禁臠,三不五時就被他的風流韻事傷透心……所以,她決定要到平盧去重新過日子。
「妳!」黎愷怒目灼灼。
他還以為從種種跡象看來,她會改變主意回去涼城,沒想到這妮子竟反抗他到這種地步?!
「妳還去平盧幹什麼?別以為文斌真的會收留妳!」
「去平盧總比回涼城好!而且,你憑什麼說譚公子不會收留我?」
聞言,黎愷為之氣結。
她到現在還是譚公子長、譚公子短,直教他體內的酸水橫流……
她還沒放棄?
她會放著面不吃地奔進房來,根本不是吃味,而是想早早回房計劃到平盧後要過的日子?
諸多想法一湧而上,火氣愈升愈高。
「好,妳要去就去,我不管妳了!」他拂袖而去,氣憤得不想再看到她,否則難保自己不會親手掐死她。
然而,他突然放棄說服她,與過去的糾纏態度大相逕庭,更教寧朝嬋認為他有了蓮花之後,真的不再喜歡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