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這麼做,很可能你還不知道自己多愛我呢,」雨眠拒絕求婚時,這麼說。
他好修養,回道:「是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不過才修了五個月,當然還沒修成正果。」
她得意,很寬恕地說:「看在你『明理』的份上,所以我決定重新來過,想娶我,就重新來追我吧!」
「不管花多少時間、代價,我一定會追到妳。」他認了,再次信誓旦旦地宣佈,並拿出一小盒禮物,「這種糖叫『吻』小小一顆很精巧可愛。」
雨眠被他餵了一顆,「嗯,好吃。」
他馬上用那至死不渝的熾情眼光看著她,「那就跟我結婚。」
她立刻把糖還給他,「我不能為了好吃的糖嫁人。」
連思考兩秒鐘都沒有,她她她……太不知感激,太不夠意思了。
「嫁給我,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為妳做牛做馬。」
「在我答應你之前,任何男人對我示好,我都不會拒絕交往看看。」她嘴角泛起的微笑既迷人又詭譎。
「啊!這怎麼行?」他瞪大了眼,愛上這麼一個女人,就像整天活在驚濤駭浪之中,怕她被別的男人拐走,更怕她愛上別人。
望著他緊張的俊臉,她淡淡地笑道:「怎麼不行?是你說的,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贖罪,遺願意為我做牛做馬,我等著看你的表現,你要是被別人比下去,我還嫁你不嫁?」
烈言吁了口氣,「妳有拒絕的權利。」
愛情不但沒道理可言,而且完全不受控制、選擇,所以才會苦不堪言,他只好苦中作樂,期盼早一點苦盡甘來。
還有一大隱憂──林書揚。雖說這人和雨眠只有手足之情,烈言仍不放心,把她看得非常嚴密,不輕易讓他們單獨見面。
某天,林書揚生曰,雨眠要替他慶生,烈言知道後,馬上建議,「我知道有個餐廳環境好、東西又好吃,我去訂位。」
「嘖嘖!書揚生日耶,你也要費心,你哪來那麼多時間?」
「應該的,他是妳兄弟,如同我兄弟,兄弟生日一定要表示,晚上七點我來接妳。」反正管接管送還要管請客,他全包了。
「你這樣不累啊?」
「妳別管,一切由我安排就是了。」他也很嘔哪,無奈怕快到手的老婆會飛了,不看牢點不行。
然而更嘔的是,慶祝完生日,雨眠還邀林書揚回家喝咖啡。
兩人肆無忌憚的笑笑鬧鬧,惹得烈言牙癢癢,「林書揚,你少對我老婆甜言蜜語,當心我宰了你。」
「拜託,還怕我搶你老婆不成?」林書揚回得很坦蕩。
「嘿嘿!我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你,書揚,情場如戰場,我才不會放心。」為了這個女人,他神經質發揮到了極點,甚至有種預感,自己可能要這樣擔心一輩子了,唉!
稍後,林書揚取出一片光盤,和雨眠一起觀賞,這是世界各地的教堂介紹。
烈言好奇的問:「看這個做什麼?」
「我手上有個廣告案子,需要找一家別具特色的教堂當場景。」雨眠目不轉睛的盯著畫面,露出欣羨表情。
烈言見她為教堂那莊嚴聖潔的氣氛感動,趁機說:「我們也選在教堂結婚吧,歐洲的教堂最美,妳喜歡著名的大教堂還是鄉間的小教堂?」
她瞥他一眼,閒閒回道:「不算。」
「又不算……雨眠,妳耐力佳、韌性強,但請不要用在我身上,我已經快炸掉了,我不能少了妳,妳就嫁給我吧!」
「向我求婚?戒指咧?鮮花咧?」她冷哼。
啥?她不是說過求婚不希罕戒指的?但烈言哪敢得罪她,更別說頂撞她了,只好再接再厲的求婚,無止境的求下去。
好不容易送走林書揚,他擁著她,索取一些溫存,「妳別想溜了,我不會讓妳離開的。」
她不禁輕笑了起來,「那你得要緊緊抓住我喔!」
那是當然的嘍,可是,腳下一陣「喵喵」聲,她立刻撇下他,彎身抱起愛貓。
嗚……連貓也來霸佔他的雨眠!
瞧瞧她,她只顧她的愛貓,沒良心!
他追過去抱她,想討回一點點注意力,卻被她推開。
「別鬧了,我要去做晚餐。」
「我們吃飽了,咦……妳會做飯?!」他愣道。
「做給貓吃的。」她取出瓷盤,打開貓罐頭,切蔬菜,有模有樣的擺盤,活像法式美食。
她替愛貓做晚餐?!他卻從未嘗過她的手藝。
「貓重要還是我重要?」他火了,像個孩子似的爭寵。
她竟也很認真的給他考慮,很明顯的一時間難以決定。
貓比他重要?他幾乎沒哭出來,「別這樣好不好?我都快精神崩潰了。」
「可是,你不理我,在我精神崩潰的時候,都多虧牠陪著我耶!」雨眠哀怨地貼著愛貓摩挲,他哪敢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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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氣暖和,百花都開了。
烈言繼續求婚不下一百零一次,雨眠也拒絕了一百零一次,這一點連關母都看不過去,直說:「我真同情這個愛上我們女兒的男人。」
「哪的話,我們阿言這個浪蕩子,有人肯管他,是他的福氣。」康德義知道雨眠在「報仇」,樂得和她同仇敵愾,一起教訓孫子。
「唉,咱們雨眠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倔,只有烈言受得了她。」關母忙陪笑道。
未來的婆婆──烈母立刻幫著雨眠說話,「脾氣倔有倔的好,做事才有原則,何況雨眠美麗大方又能幹,會有分寸的。」
可見關、烈兩家已盡釋前嫌,婚期將近,就等雨眠點頭。
烈言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向雨眠求婚不成,他突發奇想道:「要不我學古人,上妳家求婚好了。」
他真的這麼做了,去了關家。
他沒有拿著玫瑰花、戒指,跪在地上向雨眠求婚,而是帶著戒指上關家,關父、關母及兩位兄長看過戒指,全家都滿意。
關父感動的說:「烈言這孩子實在沒話說,學問、人品、家世都是無可挑剔的。」
關母慶幸的說:「現在也不那麼講究禮數了,訂婚、結婚一起辦吧!」替女兒擔心了這麼多年,總算可以放下心了。
培智說:「我送你們蜜月旅行,想去哪自己挑。」
培康說:「我送你們全套傢俱。」
雨眠只是微笑。
烈言高興道:「我最大的收穫就是雨眠肯嫁我。」又說:「新房子也佈置好了,雨眠,我帶妳去看,妳一定喜歡。」
來到新房子,眼前花團錦簇,雨眠為之動容。
房子置於一座英式花園裡,外圍是青翠的植物,矮小灌木自然交錯著,與五彩繽紛的百花相互輝映,其中一個花圃,修剪出「我愛我妻」的宇樣。
送一支玫瑰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寵愛,送九百九十九朵又嫌俗氣,所以人家送花,他送整座花園,以行動說明一切。
她完完全全的被感動,「多麼美麗的花園。」
他趕緊趁機說:「妳可願意搬進來和我一起住,一起白頭偕老,每天早晨一起醒來看花海?」
雨眠凝視半晌才說:「不算。」
「又不算?」他呼天搶地。
「不算。」她殘忍的堅持。
他站在花圃間,抱著頭無語。
很好,這下子他非得祭出撒手鑭不可。烈言暗暗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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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烈言的撒手鑭教雨眠哭紅了眼。「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樣對我的貓咪?」她傷心得不得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沒那麼嚴重吧?有啥好哭的!」培康不以為然。
「女人!小題大做。」培智更不以為然。
林書揚拿著那封「勒索」信,哭笑不得的說:「只要妳結婚,貓咪就沒事了。」
「他為了結婚,竟然綁架我的貓,才沒這樣便宜!」
不會吧,好不容易要結婚,又告吹了?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我是煩得一個頭兩個大,妳快給我答應他!」兩位兄長不管了,天曉得這對怨偶要鬧多久?
「我是不會妥協的,書揚,你替我告訴他……」雨眠交代一番。
「好事多磨。」林書揚苦笑,只好跑去找烈言。
烈言拿著一杯酒自斟自飲,琥珀色液體緩緩蕩漾,因為他的手在顫抖,十分緊張不安。
「有什麼消息?」他知道林書揚會帶消息來。
林書揚輕輕回道:「她走了。」
「什麼……」酒杯無聲無息掉在地毯上,灑了一攤酒漬。
好好好!算她狠!
「別急,她去斐濟了。」
「什麼時候回來?」他問得有氣沒力,她這麼一走,就帶走他的一顆心,這女人真教人防不勝防。
「她說要你帶著貓去見她,否則永遠不回來。」
「這只該死的貓!」他盯著牆角被他綁架回來的貓咒罵。
「可別氣得殺掉牠,想找雨眠還得把貓帶去呢!」林書揚偷笑。
「雨眠總是這麼放肆,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烈言歎息,儘管他不羈還有個分寸,哪像她沒人管得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