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好像還沒醒。」
「把她衣服給脫了,將人扔到外面的水缸裡去.」
什麼?想裝死的人兒聞言,緊閉的眼皮立刻「登」地彈起!
「不、不用了……我……我已經醒了!」就像機器人忘了上油一般,孫盈盈僵硬地轉過身子。
「原來妳這女人早就醒了!」開口的是右邊的高個子。
盈盈聽出他的聲音是矮個子口中那位「老大」。
「我、我是被、被踢醒的……」她顫巍巍撒著小謊。
這一對綁匪身高天差地遠,卻一樣長得尖頭鼠目,猥瑣粗鄙,壞心腸全寫在他們臉上!
「你們、你們為什麼綁架我?」被害者有知道事實的權利。盈盈抖啊抖的,好不容易才把問題抖出嘴角。
她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普通要是一般女子碰上她這樣的事,可能早已經歇斯底里的哭喊一通了,更何況是她沒膽的孫盈盈。
只是她更怕、更怕痛——惡徒總是以毒打俘虜為樂!
她沒忘記電視上那些匪徒對於哭鬧的女人,通常都是請她們吃一頓拳腳拼盤,來塞住她們的嘴。
所以就算她害怕得想尖叫,她也用力的給它忍、忍、忍!
「哈!還不就是為了錢!」矮個子嚼著檳榔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錢?
嗚∼∼這她就不懂了,她孫盈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她的父母不過是小學老師。
若真要說有什麼錢的話,也不過是兩老年初退休所領的那麼點退休金!
他們……嗚∼∼他們是不是弄錯對象了?
「笨蛋!好像有點不對勁。」一旁的高個子忽地皺起眉,專注的目光像發現了什麼。
「哪裡不對勁,老大?」矮個子一下子變得很緊張。
「你過去把她臉上的頭髮弄開!」高個子一邊吩咐,一邊急促地從身上摸出一張照片。
「好了!老大。」矮個子急急忙忙又跑回老大身邊。
忽地,就聽到綁匪二人組,不約而同尖銳地倒抽了口氣。
孫盈盈被嚇到了,她也跟著倒抽了口氣。
怎、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突然瞪著她瞧?就好像活見鬼了似的!
「×!你不是說她拿了把紅傘,穿了件紅色外套?」一臉鐵青的高個子,怒吼了句三字經,首先叫罵了起來。
孫盈盈被嚇得心臟一停,屁股在地板上彈了下,強忍的淚水再也禁不起驚嚇,乍然決堤。
「她是拿了把紅傘,穿了件紅外套啊!」臉色一樣難看的矮個子,比手畫腳又院又亂的馬上為自己辯護。「我親眼看見她走進7-11的!」
「那為什麼她不是『她』?!」張牙舞爪的高個子,看起來有點快瘋了的樣子。
「我、我也不知道,當初喊抓人時,你、老大你也沒說什麼!」
「×!你不會叫我把照片拿出來再看清楚點嗎?」
「老大,你頭腦好都沒想那麼多了,更別說是我啦!」
「×你娘的!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
慌了手腳,氣急敗壞的兩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然後,再下一秒鐘,烏龍綁匪二人組殺氣騰騰的同時殺到了肉票前。
「說!妳這可惡的臭女人!妳把哥德集團的千金大小姐藏到哪裡去了?」
原來在一旁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的孫盈盈,在惡徒忽然殺向自己時,下意識就要逃開;可惜的是,她只來得及做預備動作。
她的下巴被魔掌緊緊捏住,被迫望著照片裡的人。
這個……原來這位和自己同住在一棟大樓裡,總是用鼻孔看人,和自己僅有兩、三次照面的女人是個大千金啊!而且……
嗚∼∼她才是這件烏龍事件的正主!
「我……我沒有把她藏起來!我、我結帳的時候,她、她還在一旁跟裡面的年輕帥哥打、打情罵俏……」
「臭女人!她穿什麼外套?」
她的下巴被人搶了過去,這次張著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的,換成了矮個子。
「穿穿、穿了一件紅色的外套!」嗚∼∼就和她身上這件外套一樣顏色啦!
「有沒有拿傘?什麼顏色?」這次又換回了高個子。
「傘就、就掛在她手、手腕上……紅、紅色的!」嗚∼∼她痛恨紅色!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和它有任何關係……嗚∼∼如果她孫盈盈還有「以後」的話。
「老大,依我看這臭女人是存心出來搗蛋的,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選了個視線不良的下雨天,還和我們的目標一樣一身紅!」
彷彿前面那麼兩下已經上了癮,剎那間,盈盈飽受折騰的可憐下巴又被矮個子抓回手裡;不過,這次他是望著老大開口的。
「沒錯,這可惡的賤人壞了我們的大事!」
「那……老大,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怎麼做啊……你認為呢?」
「老大你的認為,就是我的認為!」
「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
「是的,老大。」
「你也認為……」
就見高個子森冷低吟了下,然後和同夥一塊殘忍地咧嘴笑開。「一不做,二不休!」
一不做、二不休?
那……那是什麼意思?
頓時,孫盈盈再也沒有腦袋發暈和下巴就要被捏斷的困擾了!
她眼一翻,被嚇得直接找周公要答案去。
第九章
砰!
健身房的門被某人給狠狠一腳踹了開。
站在跑步機上的高力,無法置信地切掉開關。
「你……」他的視線從一臉殺氣的俊容,轉而投向緊跟在背後出現的管家臉上。「李管家,你下去吧!」
「是,少爺。」老人家不堪刺激過度,趕忙下樓喝口水,收收驚去。
「誰惹了你?瞧你一副殺氣騰騰的,學長。」高力跳下跑步機,抓了條毛巾,揚著眉上前。
「孫盈盈不見了。」言熇的嗓音裡透著一股危險的平靜。
高力腳步一頓,不再上前了。「怎麼可能?她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
「她住處的電話和手機都沒人接!我去問過大樓管理員,他讓我看了監視器的錄像帶,裡頭顯示她從昨晚出了門之後,就沒再進去過!」
「那會不會她去了朋友那裡?」彷彿終於意識到事態嚴重,高力一掃漫不經心的態度,神色專注且關心。
「我打了,沒有。」
「那麼店裡那邊——」
「雅捨都已經營業半小時了,她還是沒出現,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想?!」在最後一句話的語氣裡,言熇顯得意有所指。
高力迎視著言熇的目光,他英朗的俊容,不動聲色。
「那麼學長報警了嗎?」
「還沒,因為我想先來問問你。」
砰!門在言熇背後被狠狠踢上。
「這我就不懂了,孫盈盈的失蹤和我有什麼關係?」高力的眼露出一絲驚慌,不過被他隱藏得極好。
「有!絕對有很大的關係,高力。」言熇威猛的雄軀,射出一股緊繃的氣息,他就像頭蓄勢待發的猛獸,一步一步,緩緩逼近。「記得江怡如嗎?那個在大三時,和我打得火熱的女孩,讓我一度衝動得想抱束花去求婚的女孩?」
怎麼會突然提到她?雖然心裡詫異,但高力仍是一副老僧入定。
「我當然記得。」他不動聲色。
「一年前我在半路上巧遇上她……你猜她對我說了什麼?她說你當年曾找人威脅過她,要她離開我,並要她發誓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否則絕對要她下場淒慘!」
「那個賤人!她發過誓的!」她什麼都說了?連他喜歡言熇這件事?高力臉一白,沉不住氣,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用掉了毛巾,臉上有著內心秘密被探知的羞憤。「言熇!就算這樣你也不能認定孫盈盈的失蹤和我有關——」
猝不及防的一記飛拳,扎扎實實的打上了高力的臉!
「高力你這混球!昨晚你半夜鬼鬼祟祟的和誰通電話?你嘴裡的『姓孫的』又是指誰?你這王八蛋!原本我還告訴自己那應該是巧合,但是現在那小笨蛋的失蹤在在地告訴我,就是你搞的鬼!你竟然還想狡辯?」
憤怒乍然決堤的言熇,他咆哮地一把揪住正企圖起身的高力,忿忿將他拎起,盛怒難平地將他用力撞向牆壁。
「你這令人寒心的混球!就算我知道了你當年幹了什麼蠢事,就算我知道了你對我的心意,你說!這一年來我對你的態度有任何改變嗎?那是因為我認為你始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珍惜我們這段友誼,我尊重你心底真實的那份心意;但我沒想到我的縱容卻讓你有故態復萌的機會,讓你有傷害我身邊心愛的人的機會!你、你這令人心寒的王八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言熇憤慨的表情裡,有著深深的心痛。
高力覺得自己的心碎了,在言熇的那句「心愛的人」裡。
就算之前還有那麼點不確定,現在他是完完全全相信言熇這次是真的認真了,對那姓孫的女人!
「那女人的失蹤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用拳頭忿忿擦掉嘴角的血跡,高力咬牙嘶吼著,就像要將心底那股徹底的絕望給喊出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