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看到你有沒說什麼?」本以為為期兩個禮拜的同居關係可以瞞天過海,誰知還是被母親發現了。
「有啊!她看到我在你家裡好像很開心,不停問我跟你是什麼關係,我說我只是你的Model,她就很失望。」
看得出來,東方伯母是想娶兒媳婦想瘋了,看見任何出現在他兒子附近的女人,都以為是他兒子的親密女友。
「我媽就是那樣,你別介意。」
「不會。還有,你母親離開的時候說,你好幾天沒回家,Helen想你想得吃不下飯,要你有空就回去好好哄哄『她』。」她的臉色忽然間晴轉多雲,黯淡得蒙上一層烏雲。
提起Helen,他開心地一笑。「這陣子太忙,好久沒回去看它了。下次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嘴角彎起愉悅弧度,他的神情頗愉快。
她想追問他跟那個Helen的關係,卻毫無立場。
咬緊下唇,文卓滿心酸楚無處宣洩,言不由衷地說:「一聽Helen這名字,就知道『她』是個大美人了!」
「聽名字也可以知道是不是美女?你有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我是沒有,不過有點屬於女人的第六感而已。」
「哦?你從Helen這個名字感應到什麼?」他頗感興趣。
說也奇怪,吃了碗稀飯,跟她說了會兒話,他的精神好像全回來了。
「提起Helen,我就想起歷史上那位堪稱傾國傾城的斯巴達王妃,因為她的美麗而挑起的那場殘酷戰爭,最終令特洛伊覆滅。」
「這就叫紅顏禍水,過分美麗總會招來災禍,不只為自己,也為身邊的人。」
她立即忿忿難平地反駁:「為什麼紅顏就一定是禍水呢?這根本就是男人推托責任的藉口!生在一個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年代就已經夠可悲廠,更悲慘的是,明明是男人一手造就的錯誤,卻要一個無辜的弱女子來承擔!
我倒很想問一句,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傾國傾城的美麗不是她的錯,為什麼卻要為男人的好色貪婪,背著百口莫辯的冤屈,承受千古罵名?」
「你似乎過於激動了。」他失笑地輕聲說,
看到他啞然失笑的表情,文卓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掠了下頭髮,她不好意思地笑笑,「Sorry,我好像太投入了。」
「其實,你說得沒錯,古帝王總喜歡把失去江山的責任,推給手無縛雞之力的紅顏,確實不公平。」
看他贊成自己的說法,文卓很高興。「對啊!男人最喜歡推卸責任了。」
「小姐,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他抗議。
「你是說你自己嗎?」她輕笑不已。
「別人我不敢說,不過我家四兄弟都是萬中無一的新世代好男人,這個我可以擔保。」
「真的假的?人家家裡有一個好男人就很難了,你家居然一出就出四個?」
「不信的話,下次介紹你認識。」
「好啊!不過你剛才說要介紹Helen給我認識,就不知道人家大美人願不願意紆尊降貴,跟我們這種普通人交朋友?」瞟了他一眼,她的語氣有些酸。
他笑得促狹,「Helen是不是美女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去看它的時候帶上點『小禮』的話,我想它會很喜歡你,到時你不要嫌它熱情過頭就好了。」
「美女也喜歡人家賄賂嗎?」小匙落進咖啡杯,濺起幾滴咖啡,也擾亂了她一池心湖。
「難免,不過Helen要求不高,你只要帶幾根肉骨頭給它,它就樂翻了,希望到時你別介意它用口水幫你洗臉。」他笑了起來。
「喜歡肉骨頭?這位Helen小姐的品味蠻奇怪。」她蹙起秀眉,臉上寫滿疑惑。
指著她,他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Helen是隻狗小姐,它喜歡肉骨頭很奇怪嗎?」
看著他,咬著唇,她哭笑不得,好氣又好笑。「Helen是隻狗,你怎麼不早說?喔,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是你自己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Helen就像個孩子,它的個性相當和善但也相當固執,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心,它喜歡有人陪在身邊,要是我們沒空陪它,它使起性子來,跟個吃醋的女人也沒什麼區別。」
「看得出來你很疼Helen。」真沒想到,一個花花公子,竟有如此豐富、善良的內在。
他想了下,說:「Helen也算命運坎坷,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差點就被餓死了,髒兮兮的模樣真的無愧『流浪狗』這個稱呼。」想到那時情景,他忍不住輕輕一笑。
「我母親不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就算Helen是血統高貴的哈士奇也一樣。後來是小弟說情,母親才把Helen留下,到現在,Helen簡直成了我們家的一分子。告訴你,Helen真的像個孩子,每次天氣太熱,它就會跑到花園挖洞……」
她聽得大感興趣,睜大眼,好奇地追問:「挖洞做什麼呀?它又不是老鼠。」
「Helen雖然不是老鼠,可哈士奇犬屬於典型的北方犬,皮毛又厚又密,但這裡是溫暖潮濕的台灣,它那身厚厚的毛只會害它罹患皮膚病。
所以,每次天氣炎熱的時候,它就會跑到花園挖洞,然後躲到裡面去,因為洞穴裡比較涼快。但我父親就比較慘了,好幾次,他精心培育的花花草草就這樣毀於一旦,但他拿Helen卻毫無辦法,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搗著嘴,她笑得花枝亂顫。「你家Helen好可愛。」
東方爍笑著搖頭。「如果你真正跟它相處,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為什麼?」
「你有沒見過哈士奇犬?」他問。
她思索一下,不太肯定地說:「是不是那種體型很大,長得跟狼像『孿生兄弟』的狗狗?」
他笑著回答:「對,就是那種。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哈士奇犬不但外表與狼很像,它的『狼嚎式』發聲法,更是令人驚歎。如果沒人陪它玩耍,它覺得無聊時,你的災難也就來了。」
聽出興趣的文卓連忙追問:「它會怎樣?」
「也沒什麼,它只是會使出它的看家本領——一挖、二咬、三狼嚎,讓你清楚感受到它的憤怒與無聊而已。」
她被逗得嬌笑不已,「它好可愛,真的像個耍脾氣的小孩一樣。」
第七章
看著文卓無心釋放的嬌媚,東方爍的心弦微微一動,但那莫名情緒立刻被他揮到九霄雲外。
是太久沒跟女人相處了?還是他的品味變差了?
他竟會為這樣的女人感到心動!?難道說滿漢全席、高級西餐吃多了,想換換口味,嘗嘗鄉村野味、清粥小菜?可也不能是她啊!
絲毫沒察覺他的情緒轉變,文卓開心述說:「其實,我小時候也養過寵物,是兔子,還是兩隻喔!一隻公的,一隻母的,像對小情人。它們小時候渾身雪白,真的超可愛,老闆跟我保證,說它們是迷你兔,絕對不會長大,結果咧?給我長到好幾公斤重!俗話說女大十八變,原來用在兔兒身上,一樣適用。」
說到這裡,她燦爛的笑顏慢慢黯淡下來,就像奪目艷陽躲到烏雲背後,連東方爍的心情也跟著陰沉起來,他將手中的稀飯放到一旁去。
「後來,那兩隻兔子怎麼了?」他小心地問。
「後來,不知道瑪利亞喂什麼給它們吃,它們兩個拉肚子拉到脫水,我還來不及見它們最後一面,它們就……嗚……」
一滴一滴的晶瑩淚珠從她臉上滑落,滴落一地傷心。
「呃……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當然要好好活著,你還是節哀順變,別太難過了。」東方爍對這類場面不太習慣,也找不到合適的辭令來安慰她。
看她眨巴了幾下眼睛,豆大淚珠滾滾而下,恍如江河決堤,他頓時慌了手腳。
伸出的大掌在空氣中僵了一會兒,終於落到她背上,拍撫著,輕聲安慰:「別哭……」
說也奇怪,他不是沒見過女人的眼淚。過去,為了綁住他這鑲鑽石的黃金單身漢,很多女人都用過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幾項看家本領,看多了,習慣了,他也就麻木了……
眼前這個女人卻不同,她沒有令人驚艷的姣妍容貌、沒有梨花帶雨的楚楚動人,可他的心,卻因她的淚水而揪疼起來。
他是為了獲得她的信任,讓她不遺餘力為他贏得那場賭注,所以才對她格外優待的嗎?
對!他要Peter、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東方爍是無所不能的!只要他願意,再醜陋的女人都可以變成動人的美女!
「好了好了,別哭了……」攬著她肩,他不禁歎息。
「嗚……我的小兔兔……」摟住他腰,整個身子撲進他懷中,尋著個最舒服的位置,她索性痛哭起來,把壓抑了許久許久的淚水盡情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