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飛揚的笑顏,勾起一抹笑。「我懂了。」他一直所接觸的,都是白葡萄酒,那樣的白酒,固著了他的印象。
她不像白葡萄酒,可是那豪氣坦直,還有一般女孩子沒有的勇敢,確確實實就如他剛剛入口的高梁。
「很抱歉。我之前叫你改名字,對你的確是種侮辱。」他誠懇地看著她。「接受我的道歉嗎?」他伸出大手,笑著。
她的心跳微微快了。怪了,她才喝下一杯酒啊,可是看著他展揚的笑容、凝望的眼瞳,她卻快速地溺入醺醉。
怎麼會呢?!她悄悄地吐了一口氣,伸出手和他相握。
他的手又大又暖,握起來的時候沉穩有力。她的臉不經意地紅了。
她看著他。老實說,她曾經以為他是傲慢的人,可是當他主動釋出歉意和善意的時候,她對他開始改觀。
「願意做朋友嗎?」她笑起來,有一點點的緊張。
他的笑意加深。「願意再乾一杯嗎?」
她很高興,知道他真的把她當作朋友。「有膽子不醉不歸嗎?」她邀請,胸口都覺得熱了起來。
沾染了她的豪氣,他竟笑得放縱。「看誰先醉?」
「好。」她各倒了一杯酒。
「乾杯。」酒杯相碰,響起清脆的一聲。
這一次,他已經學會她的喝法,一口入喉。「過癮。」
「爽快。」她看著他,笑起,豎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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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石頭、布。」他們兩個一邊吃鹵昧,一邊劃酒拳。
「你輸了!」唐居易贏了一拳,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高喊。「你喝酒,我吃滷味。」酒酣耳熱,他外套已經扔在地上,領帶更是不見影蹤。
白酒拉著他的手扯著,眉頭緊皺,嘴上嘟囔。「你一定有動手腳,不然為什麼每次都你贏?」
「我哪有?」唐居易正要吃滷味,因為她攀爬上來,只好放下筷子。
她抓著他兩隻手,把他兩手攤開,一指一指地扳弄。「怎麼都是你贏呢?」她已經喝到臉都紅了。
他笑著看她,眼裡有著溫柔。她的指頭摩挲著他的手,感覺微妙而親暱,她紅著臉,嘴上嘟嘟囔囔,像個小孩,惹開了他的笑。
「你等著。」她抬眸,嫣紅的唇一抿,眼波流轉,手指點著他的胸口,不經意間,流露著女人的風情。
她拿起酒杯。「這杯喝完,就不喝了。」酒喝完後,她打了個酒嗝。「喔喔,真的不行了。」
她起身,已經有些搖搖晃晃地。他跟著起來。「還好嗎?」他大手一伸,攙扶著她。
「沒事。」她打開櫃子,從裡頭拿出另外一瓶酒。「給你。」她豪氣地把酒交到唐居易手中。
「這個是什麼?」唐居易轉動酒瓶,困難地辨識中文字。他中文說得很好,可是對中國字就比較陌生了。
「金剛藥酒。」白酒嘿嘿地笑著,不自覺地把身子傾靠在他的身上。「那個很好喔∼∼」那一抹笑,賊賊的。
「有什麼好的?」他斜眼看著她的笑,覺得怪怪的。
「真的不知道嗎?」她仰頭,烏燦的眼眸勾著他,嘴角噙含著笑。
他們之間貼得很近,他的氣息混雜了淡淡的酒的味道,他深邃的眼眸是另一壇的酒,她望著,覺得有些暈昏、迷亂,她的身子發熱而虛軟。看來,這次她可醉得厲害了,她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呢!
他挺拔的身軀隱隱躁動。老天,她不知道,她看著他的眼波,風情無限,是這樣的勾人嗎?她近在咫尺的芳馨,酒意過濃,可是春意正好。
她驀地埋靠入他的頸窩,他心口一蕩。
「我想睡了,你走吧!」她嚶嚀一聲,垂閉雙眸,咚地倒頭栽在他的懷裡。
她的重量一倚,兩人失衡,皆撲倒在地上。他的手、他的身軀護住了她,地上是軟墊,雖跌得不痛,他的心口卻在一時騰旋。
她從他的身子滾到地板,嗯哼了兩聲,照睡不誤。
「喂。」他起身看著她酣嬌的睡顏,奇異的感覺在胸口擴大。
她的髮絲逸開,凌亂,卻正嫵媚。她的膚色白皙,襯得她兩頰酡紅嫣然,微噘的唇,迷軟地吐著讓人傾醉的氣息。
「唉。」他歎了一口氣,輕輕捏了她的鼻子。「笨女人。」她怎麼這樣沒有戒心,把男人邀來家裡,然後大剌剌地喝到醉。
「嗯。」她翻動身子,側過臉去,蜷縮著身體,她的裙子往上縮,露出大半白皙的腿,腿部的曲線玲瓏誘人。
他的心跳加快,轉過頭去,臉紅熱了起來。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尷尬地起身。「怎麼有這種女人?!」他喃念。
他找到她疊在角落的被子,鋪蓋在她的身上。
應該要走的。他應該要走的,人卻定著不動。
最後,他靠向牆壁。算了,留下來吧。明天一早的時候,他才能教訓她,不能再邀男人晚上在她家喝酒了。
再說,她還沒告訴他「金剛藥酒」是做什麼用的。
嗯,看來,他應該要留下來陪她。他這麼想著,嘴角一抹笑意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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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唐居易一早是讓尖叫聲驚醒。
「怎麼了?」他迷迷糊糊地翻起身子來。
白酒睜大眼睛,指著他的鼻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要問你啊!」他覺得好笑。「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帶來的。」
「啊∼∼」她哀嚎。「那我跟你『過夜』了?」
他忍不住又想逗她。「你跟我『睡』過,就不負責了。」
「亂講。」她的臉紅了。「我們沒有吧?!」她慌張地看著自己,無意識地摸了摸頭髮。
還好,衣服都在。她就記得,沒有怎麼樣啊。
他嚇她嘛!她瞪了他一眼。「你嚇我?」
他一笑。「誰嚇誰啊?你的樣子才嚇人吧?」
她的臉紅得更厲害。她一早起來,沒有梳洗,那一定很糟。「你轉頭啊,我又沒叫你看。」
她慌慌亂亂地起來,抬眸看了一眼壁鐘。「啊!」她這一聲叫得更慘烈。
他摀住耳朵。「你是怎麼了?」
「我遲到了。」牆壁上的鍾已是九點半。她衝到衣櫥前,開始抓著衣服。天啊,穿哪一件啊,今天冷不冷,要不要加小外套……
「你不要緊張,我送你上班。」他安撫她。
「不要。」她霍地回頭。「我們兩個又沒有關係,我為什麼要你送?」說得很堅決。
他的眼眸一暗,有些受傷。看來,她忘得東西還真不少。「是誰昨天晚上說要做朋友的?」他提醒她。
「唉呦∼∼」她拍著額頭。是耶,她自己說要和他做朋友的,她又緊張地望著牆壁上的鐘。「啊,我死定了。」
「那就讓我送你啊!」他覺得好笑,又覺得無奈。
「不行,寧可死,也不能讓你送。」她快速地抽了件上衣,拖出一條牛仔褲。
「為什麼?」他清楚地察覺到,每當她將他推遠的時候,他胸口就會悶悶的。
她皺著眉頭,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她沒有單獨和一個男人狂醉、「過夜」、一同上班的經驗。
這種感覺好像什麼「同居人」,她看著他,心跳更快。
看她不說話,又直皺著眉頭,他心頭更加不快。「算了,當我自己多事。」他背過她,找著自己的外套及領帶。
「不要這麼說嘛!」她趕緊走到他的身邊。老實說,昨天的事情,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依稀可以感覺到當時是愉快的,甚至是輕飄飄的。
「那我讓你送嘛!」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點撒嬌。
「我不勉強人的。」向來他的風度都很好,不知道為什麼會跟她嘔氣?!
她輕輕撞著他的肩膀。「是我麻煩你嘍,求你嘛,我快來不及了。」
他斜看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一見他笑,她也放了一臉的笑。「謝了。」她勾上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很寬闊,給人一種能相信與倚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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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唐居易將車子開往白酒的家中。
這一個混亂的早上,讓他昨天想和她說的話,沒有半句說到,連她要給他的「金剛藥酒」都忘了拿走。
不過沒關係,這樣他再去她家,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唐居易帶開了一抹笑,眼角瞥過一家花店。已經過了紅綠燈路口,他卻倒退回去,開到花店門口,挑選了一束玫瑰,他才再度上車。
上了車之後他愉快地哼著歌,車速在不自覺中加快。他一路開著,沒有注意到有一輛車子在後面跟著。
他臉上浮著笑,想到了白酒。很奇怪,跟她在一起,他覺得很輕鬆自在。喝著高粱、席地而坐、大啖滷味,這些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體驗,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找她。
車子開到她家樓下,他提了一隻小冰箱,抱起花束下車,在樓下按著對講機,沒人應答。
他吐了一口氣。糟了,他沒想過她可能不在家。他興沖沖地來,沒和她約好,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