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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白玉虹

  呃……這不是重點。我趕緊拉回自己已然脫韁的思緒,皺眉道:「季先生,這種天氣你出門不帶傘的嗎?」

  話一出口,我驀然一呆,我原本不是打算這麼說的,我應該嚴詞向他抗議他不該挑這時候出門,讓我等了這麼久才對,可瞧我說了什麼!

  我不禁覺得有些懊惱,隨即將這失常的反應歸因於何慕懷那一番話造成的影響。我得承認,聽了他的話後,我對季恩揚的觀感確實有了些改變,對他的態度也就不自覺溫和了些。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逕自掏出鑰匙打開門。

  我蹙了下眉,他的態度讓我心裡覺得有些不舒坦。我在外面等了這麼久,他卻依然故我,一點歉意也沒有。

  「季先生,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多久嗎?」進了屋,我忍不住出聲抗議。

  他停住腳步,轉過身淡睨了我一眼,然後一聲不吭地從整串鑰匙上拔下其中一支丟給我。「這是大門的鑰匙,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自己先開門進來吧。」

  說完,便沒再理會我,轉身離開客廳,往屋裡走去。

  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我完全愣住了。他就這麼放心地把大門鑰匙交給我?下一秒,我立即回神過來,跟著走向裡頭。

  經過琴房前,我訝異地瞥見他的身影。原來他不是回房間換衣服,而是一頭埋進了琴房,毫不理會自己一身濕淋淋的狼狽。

  我不解地站在琴房外看著他,只見他坐在鋼琴前,掀開琴蓋,開始彈奏了起來;好片刻,才停下動作,轉而拿起筆在紙上不斷揮灑著。

  我看不到他寫些什麼,但猜想他該是在寫曲。或許是靈感湧現吧,他邊寫邊彈,非常專注投入,渾然不覺自己的頭髮還滴著水。

  看著這一幕,我心裡是有些動容的,他顯然完全沉浸在創作的世界裡。

  然而,我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再不換下那一身濕透了的衣物,他肯定會著涼。於是抬手敲了幾下玻璃門,他沒有回應,應該是沒聽到聲音。

  不得已,我只好推開門走進琴房。

  「季先生,你這樣很容易著涼的,還是先去換下身上的衣服吧,最好再衝個熱水澡比較保險。」我走到鋼琴旁好心地說著。

  他像是沒聽到我的聲音,繼續在空白的五線譜上畫上一個個豆苗。

  「季先生!」我又喊了他一次,依然得不到任何回應,最後只好使出撒手鑭,當著他眼下用力地合上琴蓋,就不信製造出這麼大的聲響他還會聽不見。

  果然,「砰」的一聲響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倏然抬頭擰眉狠瞪著我。「你在做什麼?!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迎視他的眼,理直氣壯地回答:「季先生,你再不去換下身上的衣服,一定會著涼的。」哼,難得我善心大發,他竟然還這麼凶!

  「這不干你的事!你馬上給我出去!」他惡狠狠地朝我怒咆。

  瞬間,我一股氣也上來了,真是好心沒好報!事實證明,他依然是那麼地討人厭,虧我才剛對他有那麼點好觀感,現在被他這麼一吼,又打回原形了。

  「季先生,你這樣全身濕答答的,會把鋼琴給弄壞的,琴房不可過度潮濕,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我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這句話顯然起了點作用。他不悅的臉色稍稍和緩了些,但仍瞇眼瞅著我。好半晌,才起身離開琴房,回臥室換衣服去。

  我為這小小的勝利感到一絲得意,一邊拿起抹布擦拭地板上及琴鍵上他所製造出來的水漬。

  片刻後,季恩揚又回到琴房,身上已經換過一套乾爽的運動服,一頭濕髮也擦乾了些,沒再像方纔那樣濕漉漉地滴著水珠。

  看見我還留在琴房裡,他扭了下眉,一臉不悅。「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馬上出去,別再來打擾我。」

  「遵命,季大師!」我沒好氣地回嘴,心裡暗自嘟囔著,他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感恩。哼!他就不要著了涼、生了病,到時候別想我會同情他!

  像是不滿意我的回應,他濃眉打結地又拿那雙冷銳的黑眸掃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好整以暇地走出琴房。

  ☆☆☆☆☆☆☆☆☆☆  ☆☆☆☆☆☆☆☆☆☆

  隔天下午,上完最後一堂課,我有點意興闌珊地來到季恩揚的公寓。

  「杜小姐,請你等一下。」

  經過管理室時,管理員探出頭來喊住我。在這兒進進出出也快兩個月了,他早已認得了我。

  「有什麼事嗎?」我轉身看著他。

  「這裡有兩封季先生的掛號信件,想麻煩你順道幫我交給他。」管理員客氣地說著。

  「他不在嗎?」我隨口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管理員一臉尷尬又傷腦筋的表情。「我上去兩次,都沒人來應門;今天早上也沒瞧見季先生下來晨跑、拿報紙,真是奇怪。」

  我一聽,心裡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側首瞄了一眼他的樓層信箱,報紙果然還在。這實在太不尋常了。據我所知,季恩揚通常趁大清早外出晨跑回來時,順道拿報紙,但現在都已經傍晚了,報紙竟然還躺在信箱裡。

  會出現這種情形除非他不在家,可昨晚我離開時,他猶沉浸在自己的創作天地裡,並無外出的跡象,實在讓人困惑。

  懷著滿腔疑問,我接過信件、拿了報紙,往電梯走去。

  當我來到季恩揚的門口,果真如管理員所說,不管我按了幾次門鈴,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猶豫了片刻,我拿出昨天他給我的大門鑰匙,決定開門進去看看。

  進了客廳,屋裡一片靜悄悄的。「季先生,你在嗎?」我試著開口叫喚了聲,一邊往裡走去。

  經過琴房,瞧見裡頭一片亂糟糟的,琴蓋上、書桌上和地板上都逼布著手寫的曲譜紙稿。我不由得皺眉。看這情形,他顯然忙到很晚才休息,所以才沒時間稍作整理。

  人不在琴房裡,我直覺地走向他的臥室。來到門前,好死不死地,房門又是虛掩的,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不敢貿然闖進,只在外頭又喊了幾聲。

  沒有任何回應,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依稀聽到房裡傳來一陣細微的呻吟聲。遲疑了半晌,我索性豁出去,毅然推開門探頭一瞧。

  昏暗的光線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床上一團隆起物,而方才隱約聽到的呻吟聲正是從床上發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來應該是季恩揚沒錯。

  只是……這個時候,他怎麼還賴在床上?

  驀地,伴隨著腦子裡升起的疑問,我的心口也隱隱泛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糟糕!該不會我昨天的詛咒靈驗了,他果真著了涼、生病了?!

  這麼一想,我趕緊走到床邊,一邊輕喊道:「季先生?」

  棉被下稍稍有了動靜,我順手拈開床頭燈,瞧見季恩揚e&n蜷著身子像只熟蝦似地縮在被窩裡,只露出一頭濃密散亂的黑髮。

  我彎傾著身仔細瞧他的臉色,他的鼻息粗重,面頰泛著不尋常的潮紅;我心裡暗叫了聲糟,隨即伸手往他額頭一探——

  哇!好,好燙啊!我當下驚得立即收回手。

  媽媽咪呀,我的詛咒真的靈驗了!他、他、他……真的生病發高燒了!

  我慌得圓睜雙眼。老天原諒我,我不過是一時氣憤隨口說說罷了,絕不是存心咒他生病的。

  嘴裡一邊喃喃念著,我六神無主地來回踱著步。他準是從昨晚上床睡覺後就一直沒醒過來,那……現在該怎麼辦?他現在這副模樣大概也沒辦法起床去看醫生,該如何是好?

  「你在我房裡做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沙啞無比的男聲,我驟然驚跳了下,隨即轉過身去,瞧見季恩揚正吃力地半支起身子。

  「你、你醒了啊。」我趕緊走上前。他的眼神有些渙散迷茫,像是尚未完全清醒。事實上我想也是如此,否則看到我踏入他的禁地,他的反應絕對是劈哩啪啦怒轟我一頓,怎麼可能只是有氣無力的詢問。

  「你知道自己正在發高燒嗎?」我盯著他的臉又問。

  他的回答是無力地呻吟了聲,而後又不支地倒回床上。

  唉呀呀呀,看這情形他真的病得不輕!我無暇思索地衝出房間,到廚房冰箱冷凍庫取出所有的冰塊,再以毛巾和塑膠袋克難地做了個冰枕,隨即又趕緊衝回他的房間。

  抽出他的枕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冰枕塞至他腦下後,他突地睜開眼睛看著我說:「口好渴……我想喝水……」磁性的男中音此刻沙啞分叉得厲害。

  我的目光不由得移至他臉上,那張臉完全失了平時的冷漠傲慢,有的只是男孩般脆弱無助的神情。

  我不覺愣了下,隨後安撫道:「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倒水。」

  起身至廚房幫他倒了杯溫開水,我又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撐起他,餵他一口一口暍下。這一折騰,弄得我滿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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