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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樓采凝

  「去你的福歷,就說吧!」既是同一位祖師爺,他們自然相互認識。

  「雲姨早在十七年前死在揚州,查到屍首的地方是離『於家』不遠處的一個竹屋內,可那時她身上的水吟針已不在。」福歷一板一眼地說。

  「你特別提及於家,莫非此事與於家有關?」上官狩聰明的意會。

  福歷不置可否,「當時一位柴夫正好賣完乾柴從一旁經過,就見她從於家後牆躍出,還嚇了他一跳。」

  「於家……」上官持驀地站起,「現在我就去探探。」

  「不急,我還沒說完呢!」福歷又緩緩說道:「那日正好是於家二小姐子盼盼出生的日子,聽說自她出生後就不愛哭、不愛說話,極為安靜,你們說這事有沒有蹊蹺之處?」

  「什麼?」這下上官狩與柳清同時臉色大變,柳清冷著聲說:「那個雲姨還真殘忍。」

  「你們知道就好,這些便是我這些日子查到的所有消息,我想我也該回去了。」福歷轉身欲走。

  「等等,你累了那麼多天,不在我這兒歇個一兩天?」上官狩喊住他。

  「我還得回去覆命呢!」說著,他便往窗外一躍,才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見蹤影。

  「唉!這傢伙就是這麼直,正經的讓人受不了。」上官狩搖頭道。

  「宮主,屬下早在數日前已聽到另一則消息。」柳清瞇起眸望著福歷離去的方向,或許就因為他個性耿直,這才可以專心去調查所有事,不受外界干擾而分心吧!

  「說。」

  「於家二小姐於半個月前嫁給藺家莊的藺祁為妻了。」

  「藺祁!」上官狩深吸口氣,在江湖上比起箭術,唯一可以與他相抗衡的就是他了。

  「對,就是你的死對頭。」柳清一笑,看來這事情變得很好玩了。

  「走,咱們立即前往江南藺家莊。」上官狩隨即站起。

  「宮主別急,據我所知,藺祁大婚之後沒多久,便帶著嬌妻前往北方狩獵。」柳清趕緊又道。

  「那就更好了,我立刻追上,好與他一決高下。」上官持瞇起眸,嘴角卻掛著抹必得的笑意。

  柳清挑眉一笑,搖著紙扇尾隨白髮宮主而去。

  ☆☆☆☆☆☆☆☆☆☆  ☆☆☆☆☆☆☆☆☆☆

  在藺家別院歇息之後,他們又繼續往北走,經過數天的長途跋涉,藺祁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北方。

  放眼望去,皚皚瑞雪滿天、滿地、滿眼底,走在腳下輕軟、沉陷、冰透涼。

  每一步對盼盼而言都是種探險。

  藺祁這時一邊看著下人搭毳帳,一邊看著盼盼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上走著,像是尋寶般,這抹可愛的纖影,讓他不由得笑開懷。

  「妳在找什麼?」走上前,他從她身後圈住她的腰。

  「噓……」她伸出食指在唇邊一指。

  「嗯?」藺祁倒是新鮮了,於是他不再問,只是跟在她身後靜待結果。只見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最後輕逸了聲地蹲下來。

  「什麼?」他快步跨上前。

  「花。」她拾起一朵粉紅色的小花,驚訝地想:這兒天寒地動,怎可能有這麼美的花兒!

  「這是梅花。」他笑說。

  「梅?」盼盼搖搖頭,她見過梅花,不是長這個樣,「你錯了。」

  「我錯了?」看她一臉正經,好像他錯得有多離譜。

  「這不是。」她搖搖手,跟著點點他的額頭,「你這樣不對。」說到這兒,她喉嚨又疼得乾啞了。

  見她突兀地低下腦袋不說話,他直想逼出她的下文,「我哪兒不對?」

  抬頭,她雙眉緊緊蹙起,再疼盼盼還是硬給擠了出來,「我是你最親密的人,是你說的。」

  「對,是我說的。」藺祁笑了,因她的進步而笑,「那又如何?」

  這次他得好好算算,她多說了幾個字。

  「既是如此……」她嚥了下唾液繼續說:「你……你不能騙我。」

  「妳以為我騙妳?!」他搖頭輕笑,「妳錯了,我沒騙妳,那本來就是梅,而且是一種專屬於漠北的紅梅。」

  她張大眸,感到驚奇不已,望著手上的小花,她喃喃念著,「紅梅。」

  「對,十成十是紅梅。」他極有自信地說。

  盼盼驚疑地望著自己的相公,久久才揚起一抹笑,「好厲害。」

  她單純的笑容讓他欣然一悅,攀住她細小的肩膀,正想趁無人瞧見之際偷偷點一下她沾著雪花的絳唇,卻意外聽見身後的窸窣聲。

  「表哥、表嫂,你們躲在這兒做什麼?」花晏張大一雙眼望著他們。此刻風雪之大,幾乎將他那小個子給淹沒了!

  「那你呢?不是要你好好在毳帳裡待著,你就這麼跑出來,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哪?」藺祁眉心一蹙,跟著將他給拎了起來,擱在肩上。

  「大表哥,聽說等會兒你要去狩獵,我也要去。」這就是花晏來找他們的目的--他自認已是大男人,絕對可以進行狩獵。

  「當初你不要答應我要乖嗎?怎麼才一到這裡,什麼都變了!」藺祁就是拿這個小麥弟沒轍。

  「有嗎?有變嗎?」他就是死不承認。

  「你答應來到這裡一切聽我的,可是現在居然吵著要隨我去狩獵,想想深山裡到處都是野獸,你不怕?」這可不是危言聳聽。

  「我不怕。」花晏拍拍胸脯,很自信地說。

  「可我怕。」他睨了這小傢伙一眼。

  跟在他們身後的盼盼見了這幕溫馨情景,忍不住掩嘴笑了。她看得出來藺祁嘴裡雖然叨念著,可心底著實是關切著花晏。

  聽見她清脆的笑聲,藺祁回頭望道:「怎麼了?」

  「你們……感情好。」她由衷地說。

  「是嗎?小子,我們感情很好?」藺祁撇嘴一笑,跟著反問坐在他肩上正噘著嘴的花晏。

  「才不好,你就會對我凶。」一進入帳內,裡頭已有下人燒起暖爐,頓覺溫暖不少。

  藺祁將他擱在地上,「凶你是為你好,別想討價還價,乖乖跟著你表嫂,若欺負她,我唯你是問。」說著,他又轉向盼盼,「雪停了,是狩獵的好時間。我這就和其它人走了,會盡量在天黑前趕回來。」

  「小心。」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我會的。」在她的柔頰上印上一吻,他便和其它屬下浩浩蕩蕩駕著木橇離開了。盼盼則跟到帳外,目送著他們漸行漸遠……

  「二小姐,進帳吧!這樣的天氣可別著涼了。」響玉跟著過去。

  「好的。」進入帳內,盼盼便左右找著,「絨絨……」

  「在那兒。」響玉笑指著蜷在角落的小兔兒,看來牠似乎還對於這樣的環境不太適應。

  盼盼展開歡顏,快步走過去將牠抱了起來。

  響玉帶著盼盼來到暖爐前,「這兒較暖和,您過來這邊坐。」

  盼盼點點頭,坐下不久,響玉又端來一杯熱茶,「這是我剛到時用柴火煮滾雪水後沖泡的,正香,也不燙了,喝了暖身。」

  「謝謝。」接過手,盼盼便喝下了一杯,「好舒服。」

  「那就好。」響玉見她高興,她也開心,「啊!對了,我得去找找那位小祖宗,姑爺臨行前可是千叮萬囑要我們看好他。」

  「妳去吧!」盼盼這也才發現花晏怎不見了。

  「我去把他帶過來好了。」響玉立即走出帳外,可約莫半炷香後,她又急急奔了進來,「不好了……」

  「怎麼了?」盼盼抱著絨絨站了起來。

  「表少爺不見了,我前前後後都找過了,都沒發現他!」天,這小祖宗就是會找她麻煩。

  「我去找。」盼盼將兔兒放下後,接著將毛氅牢牢纏住身子,便走出帳外尋人去--

  「二小姐,危險呀!您別去了。」響玉著急不已,連忙跟上。

  雖然她們都已換上了麝鹿皮靴,可是走在這雪地上還是這麼的困難,尤其越走越冷……

  「折回吧!我去叫其它人找去。」響玉見原就瘦弱的盼盼在風雪中開始前後搖晃著。

  「妳去。」她往前一比,意思是要她回去通知其它人,而她繼續找。

  「不行呀!這樣怎成呢?」

  「快去!」盼盼雖然戴了帽,可斜飄的細雪還是覆滿了她整張臉。

  「好吧!」沒轍,為了那小祖宗的安危,響玉不得不拋下盼盼一人,回頭喊人去了。

  可是她才回頭卻頓住腳步,眼看前頭白茫茫一片,到底哪兒是東?哪兒是西?完全失了方向。

  「二小姐,我該往哪兒走呀?!」風蕭蕭,刷在響玉的臉上,凍得她嗓音都直發抖。

  盼盼旋過身,登時也傻了眼,這……這……不管了,「妳……跟我走。」

  「哦!」於是兩個女人緊抓著彼此的手,一步步艱困地朝前走,那風的急嘯令她們渾身都漲滿疼痛。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們突然發現遠處傳來一聲聲嗚咽。

  「去看看。」盼盼趕緊舉步朝發聲處移步,終於在一株大樹下的雪堆裡發現一塊淺露出的衣角。

  響玉認得那布料,「是表少爺!」

  她們快速上前,用力的挖、拚命的挖,終於將奄奄一息的花晏給挖了出來,瞧他手邊還有一座木橇,難不成他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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