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看起來沒事,試著動動看。」
「不要啦!很痛耶。」怎麼可能沒事?她痛得快要死掉了。
「不起來要躺一輩子嗎?」他看著她的狼狽,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快點起來。」
他可是急著要宰了那頭豬來祭五臟廟,沒空跟她蘑菇。
「就跟你說起不來呀,奇怪了。」叮噹半倚在他的臂膀裡,「我吃虧一點,你抱我去個大一點的城鎮給大夫瞧噍,說不定是摔傷了很要緊的地方。」
「我抱你還你吃虧?出力的人是我!」他衡量了一下,他要是抱著她就沒空去抓豬,要是去抓豬不理她,又不大通人情。
要是她在這裡坐久了,不小心給蛇咬了,那他就麻煩大了。
「話先說在前面,要是這隻豬跑了,你得賠一隻來。」他伸手在她膝窩裡一抄,打橫的把她抱起來。
「大將軍不會跑的。」這隻豬老是跟著她,趕也趕不走,大概是為了今日來救她,也算是有緣了。
「還大將軍?昨天不是叫它死豬?」她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裡,說實在的滋味還不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重了點。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懂嗎?」那是她以前不懂事,不知道它會成為她的救命恩豬,所以才會那麼沒禮貌。
「早知道昨天就讓它死。」這隻豬又肥又嫩,豬頭能做扒燒,後腿加春筍超鮮的,軟肋肉做東坡肉,前蹄做金銀蹄,後蹄烹成水晶餚蹄,剩下的做成肉脯、肉腸……
「不行,你不許打它的主意!」叮噹認真的說:「不許把它做成烤乳豬。」其實挺好吃的……不對,她在想什麼呀,怎麼能吃大將軍呢?!
「我本來就沒打算把它做成烤乳豬。」他一臉傷心的說:「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烤乳豬太麻煩了,他沒那個閒工夫。
「喂,你抱好一點好不好,我快掉下去啦。」她感覺得到自己一再往下滑,要是摔下去又得多受罪了。「連抱個人都不會,真是笨蛋。」
「那你吃少一點好不好?」他稍微把手往上提了提,把她再抱好。
「這跟你會不會抱人有什麼關係?」她不解的問。
「因為你太重了,所以我抱不動。」能抱著她走這段路還能跟她說話,他已經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強壯的男人了。
「你怎麼不說是因為你不夠強壯!」叮噹反唇相稽。
「能抱得動你就已經很強壯了。」他抱怨著,「也不想想自己多重。」
「胡說八道,我一點都不重,就跟趙飛燕一樣輕盈!」
「哈!你是說跟趙飛燕吃太撐的時候一樣嗎?」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隱約還能聽見爭辯不休的聲音,而大將軍似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生命危險,興高采烈的跟著他們的足跡走,卷卷的小尾巴搖得好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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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只是怕痛而不敢動,不是因為斷手斷腳不能動。」景澤遙解釋道:「不用浪費時間看大夫。」
「亂講!我平常連打個噴嚏都要宣御醫,現在摔成重傷要求要看大夫,很合理呀。」
居然說帶她去看大夫浪費時間和金錢,這擺明了在虐待犯人嘛!
「你要是摔成重傷,還能在這大小聲嗎?」
「你有沒有良心呀!」叮噹瞪大了眼睛,氣忿的說:「我差點就沒命了,你居然還說我這下算重傷?」
「你吵了兩天啦,難道一點都不嫌煩嗎?」他真是會被她煩死,除了頭上那個傷口以外,他實在不明白她到底為何堅持一定要看大夫。
她沒事不是嗎?昨天還有精神到把大將軍拖到池塘裡去洗了個澡。
「對的事情我就要堅持呀!」她理直氣壯的說:「要是我有什麼嚴重的內傷,來不及治那怎麼辦?要是我因此而香消玉殞,你就是天下第一等的大罪人!你害天順王朝最貴重、最有價值、最稀奇、最獨一無二的公主沒命,你會在歷史上留下千古臭名,往後世人念到這一段時,都會詛咒你!」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我帶你去看大夫總行了吧?」反正他本來也要帶她到那個地方去,就順便叫那個人幫她隨便看一看吧。
「算你識相。」叮噹彷彿打了一場勝戰似的,得意揚揚的閉上了嘴。
她安靜的看著四周的風景,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綠油油的稻田,辛勤的農人戴著斗笠,三三兩兩的在田中除草。
阡陌小路縱橫交錯著,牧童牽著牛緩步其上,樸實的農舍林立,好一幅安閒的農村景致。
他們的牛車並沒有引來特別的注意,一點都不突兀的融入了這個畫面中,相當的協調。
他們安靜的穿過一片桃花林,此時正是花期桃花盛開著,春風一吹無數的花瓣亂舞,點點的落到他們發上、身上。出了林之後是一片清澈的湖水,湖面水紋晃動,幾隻白鵝優遊其上。
紅花、綠波、白鵝,真漂亮的地方!叮噹在心裡讚歎著。
好肥的鵝,做成胭脂鵝或是槽鵝掌都很好!景澤遙在心裡想著,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牛車緩緩前行,曲曲折折的轉了幾個彎,眼前是一條小溪,溪旁有一大片花圃不斷的延伸出去,三間精緻的竹屋立在花圃中間,一個人彎著腰似乎在整理花草。
車輪轉動的聲音驚動了他,只見他抬起頭來,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隨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好漂亮的人!
叮噹一時看呆了,胸口彷彿被一把大鐵錘打到似的。
他眉目俊俏脫俗、氣質高雅華貴,身著一襲白衫立於春風之中,衣袂翻飛真有如離世的仙人。
太漂亮了,就連七香中最美的嫣含笑西門歸雪,都比他遜色一分。
「到了,下來吧。」景澤遙側頭對她說,發現她呆呆的瞧著冷漓香,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了。
「又一個。」他搖搖頭,又一個無知少女拜倒在冷漓香腳下。
不過她不用拜倒在他腳下,就已經夠無知了。
「他媽的,臭小子!」冷漓香笑著迎上前,「你死到哪去了,現在才出現!」
「會來這當然是有求於你啦。」
「你還真坦白呀,臭小於。」他眼睛一轉,「這丫頭是誰?胖嘟嘟的真醜。」
「喂,你說誰呀!」長得那麼漂亮,一開口卻粉碎了她剛剛才生出的愛慕之心。
聲音那麼沙啞而低沉,一點都不像他的人那樣的纖細、柔美,更糟的是沒一句好話!
她哪有胖嘟嘟的,只是有點重而已。
「我的犯人。」景澤遙簡單的說:「幫個忙,先幫她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要命的傷。」
「他是大夫?」叮噹問道:「真的嗎?」
「如假包換。」冷漓香點頭道:「本業大夫,有時候客串捕頭。」
黃金名捕行二就是他本人啦。
「怪人!」她真好奇景澤遙是不是本業廚子,客串捕頭了。「聽說黃金名捕有三個,還有一個本業是什麼?」
「你問的話好奇怪,當然是捕頭啦,不過她平常喜歡唱戲倒是真的。」冷漓香認真的說。
「哈哈……」叮噹拍手笑道:「笑死人了,哈哈……廚子、大夫、戲子,你們這種組合還真是有趣、好笑!」
要是她的七香也這麼有意思的話,她就不會老想甩掉他們啦。
「不許笑。」冷漓香正色道:「臭小子,你帶來的胖丫頭很沒有禮貌。」
居然這樣嘲笑他們?衝著這一點,他就決定他不要喜歡這個胖丫頭。
「她可以對你沒禮貌,但你不能對她無禮。」
冷漓香好奇的問:「為什麼?」
「因為她是真寧公主,是金枝玉葉,不高興可以摘人家腦袋的那一種人。I
「哈哈哈!」兩人同時看著叮噹,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小卒子說得是真的!本姑娘我正是真寧公主,最尊貴的那一個。」
「胖丫頭,你這模樣像什麼公主?」還銬著手鐐呢!「公主給別人當,你當當犯人就行啦。」
真可惡,這兩個不愧是什麼黃金狗屎名捕,連說的話都一樣,不相信就不相信嘛,幹麼損她!
誰說公主一定要艷麗無雙、輕盈無比?這麼說來,七香裡的艷牡丹司徒盈盈不就比她還像公主?
可惡,從今天開始她要少吃一點。
都是景澤遙的錯,誰叫他手藝這麼好,害她每次都一定把所有的菜餚吃光,都是他的錯!
想到這裡,叮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管他做的菜有多好吃,從今天開始,她都只要吃一碗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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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舒服呀。」
叮噹放鬆的躺在大浴桶裡,鼻子聞到的儘是草藥的芬芳味道。
泡過藥浴之後,她覺得舒服多了。
冷漓香那個庸醫,居然在檢視過、把完脈之後說她死不了,她明明會痛、行動不方便,怎麼可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