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羅戀辰驚喊一聲,猛然回頭。
「沒錯。」回望她的是一張蒼白的臉孔。「我的手就是因為這樣毀的。」
「怎麼會?」她不敢相信,伸手摀住了唇,拚命抑制亟欲竄出的嗚咽,可淚水,仍燙上了眸。
白謹言不忍看她悲傷的表情,轉回她的頭,繼續幫她吹發。
她咬緊牙關,靜靜流淚。
現在她終於懂了,為什麼他聽到她抱著那樣輕率的態度,宣稱要跟吉爾談一場戀愛時,他會那麼震驚,那麼憤怒。
他是……怕她步他後塵啊!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將來和他一樣鑄成大錯,後悔莫及。
厲聲斥責,是因為他為她擔憂;打她耳光,也只是想令她清醒。
他對她,不是毫不在乎的,就因為太在乎了,才會狂躁不安,才會對她發那麼大的脾氣。
她,懂了。
此時,吹風機的聲響停了,白謹言拿起梳子,慢慢替她梳開微微糾結的發,輕緩地、溫柔地。然後,他停下動作,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肩膀。
羅戀辰仍然坐在原地,背脊軟軟地半偎著他的胸膛。他也沒動,就這麼撐持著她。
室內很安靜,唯有壁爐偶爾傳來幾聲火苗嗶剝響。氣流,平靜而溫馨,卻潛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地感覺到了,他溫熱的氣息悄悄地吹拂她後頸,吹開一片細細的毛孔。
她不敢呼吸,心跳卻狂野。
然後,他開始移動了,鼻尖順著她肩緣的曲線起伏,停憩在上手臂。
即便隔著睡衣,她敏感的毛孔仍隨著他氣息所到之處一一舒展,體內竄過一股陌生的情潮,既暖,也冷。
她閉上眸,腳趾頭在不知不覺間倦曲,乾渴的唇瓣也跟著逸出一聲低吟。
他想做什麼?
她發現自己繃著神經在期待著,期待著他做些什麼。
可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將下頷靠上她柔潤的肩,臉頰貼著她滾燙的耳。
她可以清楚地聽見他的呼吸聲,很沉、很重,像費力在壓抑著什麼。
他在壓抑什麼?為什麼他什麼也不做?
她咬著下唇,發現等不及的竟是自己。她的心跳很快,血流奔騰,全身熱得宛如置身燒著炭火的鍋爐,甚至覺得乳峰的頂端微微刺痛。
為什麼?她軟軟地往後癱倒,將發燙的嬌軀整個偎貼他厚實的胸膛上--為什麼他什麼也不做?
「對不起。」他像終於找回自制力,展臂欲推開她。
她卻驀地翻轉身子,藕臂緊緊攀附他頸項,柔軟的雙峰隔著襯衫抵住他胸膛。
白謹言嚇了一跳,忽地喘不過氣。「等等,戀辰……」試圖推開她,她卻緊緊抱住他不放。
羅戀辰以櫻唇摩挲他鎖骨,「老師,拜託--」她迷茫地請求著。
「放開我,你不知道自己任做什麼。」他繃著身子推開她。「是我不好,我--」乾澀的嗓音驀地逸去,他睜大眼瞪視她。
她的頰,不知何時抹上淡淡薔薇色澤,瞳眸氤氳著迷情水霧,而她的唇,那兩瓣蜜色柔唇,彷彿剛被舌尖潤澤過,嬌艷欲滴。
她跪坐在他面前,痛楚而迷惘地望著他,白色睡衣因方纔的動作微微滑落左半肩,露出一截瑩白臂膀。
她看起來嫵媚誘人,卻又帶著不可思議的純真。
白謹書心跳一停,神志忽地恍惚,不覺朝她傾過身。
羅戀辰立即仰臉回應,蜜唇與他的密密相貼,性感地彼此擦撫。
終究,他遺落了理智,放縱自己盡情吮咬她的唇,汲取渴望已久的蜜汁,在她熱情的配合之下,他不停地加深這個吻,右手霸道地攬住她纖腰,左手鬆開她胸前的蝴蝶結,探入衣襟攫住一團柔軟。
在他溫柔的撫揉下,她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甦醒、挺立,盡展風情。
他情動地嗅著自她身上綻出的女性香澤,一面將她輕輕推臥在地,著迷地俯望那紼色嬌顏。
「老師。」她嬌嬌地、細細地喚了一聲,那嗓音如此魅惑,他幾乎無法抵擋。
可也是這一喚,收東了他殘餘的理智,驀地想起自己的身份。
「抱、抱歉。」他急急退開,尷尬地紅了臉。「我不該這麼做的,你爸媽把你交給我可不是……」
羅戀辰沒讓他有機會說完,藕臂攬下他頸項,主動送上櫻唇。
他呻吟一聲,回抱她溫軟的嬌軀,兩人躺在地毯上,傍著壁爐激情的火焰,親密相偎。
窗外,狂風驟雪,寒氣逼人。
可窗內,卻是一室春暖。
兩雙手緊緊地交握,他與她的手,都是那麼修長,那麼好看--兩雙彈鋼琴的手,如今渴切地在彼此身上尋求激情的音韻。
忽地,她一顫。
「冷嗎?」他抬起頭,低問。
她微笑搖頭。「不。」
好暖。這樣全身相貼,呼吸相聞--好暖。
羅戀辰低下眸,深情地睇著他埋在自己肩際的頭顱。這是一個男人,一個她既崇拜又戀慕的男人,她願意就這樣與他耳鬢斯磨,一輩子!
「老師。」她啞聲喊。
「會很痛。」他的氣息在她耳畔繚繞,嗓音比她更沙啞。「真的很痛。」他愛憐地撥撫她額前汗濕的發綹。
她收落羽睫。「沒關係。」她願意。為了他,她願意!
她聲息細喘,期待著包容他、擁有他、與他結合……她是那麼渴望能與他密密相融啊!
淚水,緩緩在眼眶裡蒸融,一顆顆,悄悄逸落。
「老師,『愛之夢』--」
「什麼?」
「『愛之夢』,』她緊緊纏住他的手,腦海響起朦朧琴音,舌尖也嘗到淚水的鹹味。「原來……是這種感覺。」
是與他相擁的感覺,是與他雙手交纏的感覺,是與他淺啄深吻的感覺,是汗水與淚水交融,是疼痛地渴望那完美結合的一刻,而為了那一刻,不惜承受即將來臨的巨大痛苦。
深深凝望她的白謹言,在落下一吻後,輕輕褪去兩人身上的束縛,接著,滾燙身軀密密交疊,他的唇、他的手一一拂過她潔白肌膚……
「我準備好了--」她微張開眼,輕輕說道。
他抬頭深深睇她,陽剛的男性溫柔也堅決地挺進--
在那一刻,羅戀辰嘗到了撕裂般的痛楚;而他,吻去她一顆顆狂肆碎落的淚珠。
「對不起,對不起。」白謹言一面吻,一面心疼地道歉。
她笑了。他慌忙撫慰她的模樣,讓她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綿密柔情,這樣的柔情,是值得用痛苦來換的。
值得的。
「老師,繼續。」她挽著他頸項,瀰漫著水煙的瞳眸宛如海之女妖,透出嫵媚誘惑的邀請。
而他,正如那些出海的遊子,毫無抵抗能力,只能與她攜手,在情慾的狂潮中沉淪。
第八章
「老師快來看!好漂亮的雪啊。」
一大早,羅戀辰便拉開房內落地窗的廉幔,把習慣賴床的白謹言硬從床上拖起來。
銀白的雪光自窗扉透進,刺激著白謹言乾澀的眼瞳。
「天亮了啊?」他坐在床上,茫然地揉著眼。
「嗯。雪好像下了一夜,積得很厚啊。」
「哦。」
「老師還記得嗎?你說過要教我堆雪人的。」
「什麼人?」他意識猶未清楚。
「雪人。」羅戀辰蹦蹦跳跳地回到床上,跪坐在他面前,盯望著他的眸亮晶晶的。「記不記得?」
「雪人。」白謹言喃喃重複,點點頭。「知道了。」說著,又躺回床榻。
羅戀辰難以置信地瞪他。「怎麼又要睡了?已經九點多了耶。」
「才九點多。」白謹言無辜地咕噥一聲,拉攏棉被,翻轉側身,準備繼續酣眠。
可惜羅戀辰不讓他如願,俯下身子,對準他耳畔說:「老師,難得一個禮拜天,別浪費了。」
「對啊,難得清閒的禮拜天。」他朦朧低語,「讓我睡。」
「老師!」她無奈地嘟著嘴瞪他。
聽出那不悅的語氣,白謹言強自半展眸,自眼睫縫隙中瞧她。
凌亂的秀髮,緋紅的頰,晶燦的眼,以及兩瓣清麗粉嫩、嬌嬌噘起的唇--他忽地迷濛一笑,抬手撩起一束墨發把玩。
她哀怨地挑眉。「你明明醒了嘛。」
「還沒。」他攬下她頸項,強迫她臥倒在懷裡。
「那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啦?」她輕輕一拍他裸露的胸膛,臉頰感覺到他心口的溫熱,不覺更紅了。
「睡到我醒來為止。」他撥開她劉海,吻了吻她前額。
「不行!如果放任你再睡下去,不過中午才怪。」羅戀辰掙扎著起身,雙手扠腰,故作橫眉豎目狀。「快起來!不然今天一整天不讓你好過。」
「你想怎麼讓我難過?」他微笑,好整以暇地望她。
「我……嗯,』她轉動著眼珠,想著對付的方法。「我要亂彈琴,折磨你的耳朵,還要餵你吃冰淇淋,讓你滿嘴甜膩得巴不得去撞牆。」他最討厭甜食了,尤其無法理解她為何總在大冬天吃冰淇淋。「對了,我乾脆現在就去拿冰淇淋好了,凍醒你!」她興高采烈地拍手,旋身就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