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陰陽人變臉變好快!
剛剛面對和天鳴還一副棄婦樣說,怎麼轉眼間,就成了個惡潑婦……不對,應該是羅剎。
生動的瞳眸兒眨啊眨。「這位姊……呃,哥哥,我想我沒惹你吧?」
音線軟軟,是個標準的女孩兒,那聲音熟悉的程度,一如那生動狡黠的眼兒……突地,易非歡恍悟了。
「妳是柳七夕。」語音很肯定,也有著不置信。
「正是。」這位哥哥挺聰明的嘛,嘻!
還好、還好,乾坤門還不太差,至少裡面的人沒她想像中的差。
怎會、怎會?昨兒個見她,是張疤痕滿佈的臉,今日怎……
「七夕擅長易容。」和天鳴好心的給答覆。
「易容?」眨眨眼,沒想到這娃兒有他不會的專長,並非一無是處--可惱呀!
「沒錯,那是有趣的事兒喔,若你有興趣,我可以教你。」她很大方的,不會計較他的不禮貌。畢竟,他是和天鳴的好朋友嘛。
「哼!我才沒興趣。」撇開臉,他口是心非道。
聳聳肩,她轉頭問和天鳴:「你不是要帶我到郊外晃晃嗎?」
聞言,易非歡很是吃味地問:「郊外晃晃?」
「我準備帶七夕到外頭透透氣,讓她瞭解一下咱們這兒的風情。」和天鳴淡然解釋道。
「那我也要去!」開玩笑,孤男寡女共遊街,感情豈不更深濃,他可不允許這事兒。
然,他的歹念卻被和天鳴一眼識破。
「西南北三堂主晚些會到,乾坤門可不能無主。」淡淡的口氣裡,拒絕意味很是清晰。
「他們腳程沒這麼快。」他硬是要跟。
和天鳴嘴角緩勾詭笑。「接到密詔時,赤兔已有所行動,你說,再加上我飛鴿傳書,他們腳程焉能不快。」
可惡!那些礙事的堂主們幹嘛沒事來湊熱鬧,而,他為何非是門主不可?真是討人厭的頭銜啊!
知道易非歡不會再纏著他,和天鳴隨即握住七夕的手兒,緩步朝門口步去。
遠遠地,還傳來七夕嬌軟可人的嗓音。
「為什麼不讓他跟?」
「因為他會吵鬧。」
「喔,像小孩子一樣嗎?」
「嗯。」
「那還是不讓他跟著較好,七夕討厭沒事亂吵的人。」
聲音越飄越遠,直到大門闔上再也不見人影為止。
像孩子般吵鬧……白狐,難道我在你心裡真是這般嗎?嗚嗚嗚……你也未免太傷人心了!
心裡很是哀怨的易非歡,眼底的閃光卻是詭異非常。
第八章
二日後--
位於乾坤門的偏苑,寅廳。
「你說那人來了乾坤門,這是何時的事?」和天鳴眸裡閃著凜然,溫文的臉龐微微黯下,覬向立於窗前的銀狼。
「午時。」逜簡意賅,襯出銀狼的冷性。
「師父不是將她關在孤鷹嶺上,怎讓她逃出來了?」赤兔眸中含惑,神色裡難掩憂色。
朱雁紫色的眸兒瞥向和天鳴。「倘若如此,咱們多年的守護豈不前功盡棄?」
和天鳴沉吟片刻。「也不盡然,雖說那人擺脫師父的禁錮溜下山,不見得會對紫狸造成任何威脅。」
他嘴上雖如此說,可心裡卻不免憂慮。
莫非師父他老人家早料到會有那麼一天,所以才要他接到密詔同時也來乾坤門總壇探探?
倘若紫狸因此性變,是否也代表,師父制止不了那女娃?
「白狐,密詔之事可否延緩幾日?」赤兔問。
與易非歡雖向來水火不容,可畢竟也相處十載有餘,同門人有難,焉能坐視不管。
和天鳴搖頭,沉道:「不可,太多人虎視眈眈。」
「所以你要我們來,是打算獨自解決那女娃的事?」朱雁紫眸裡閃著不苟同。「白狐,這會不會太冒險?」
那女娃太邪了,小小年紀功夫就那樣爐火純青,事隔十年,就算被師父囚禁,怕也早成精了。
「我想,你切勿妄動,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才行。」朱雁冷靜道。
「可,若那人禍及白狐重要的人呢?」
銀狼突來的話語令在場三人臉色皆變。
和天鳴神色斂下。「此話怎說?」
「劫數。」淡淡的吐出兩字,得來赤兔的翻白眼。
「銀狼,你話就不能講得更清楚點嗎?」害她聽了都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倏然轉身,銀狼銳利的眸子睨向了和天鳴。「白狐,倘若不想死,切記,勿靠近斷崖。」
「乾坤門後山?」和天鳴擰眉問。
一股突來的冷意泛全身,不知為何,他的心思兜到了七夕身上。
「銀狼,你說禍及重要的人是……」和天鳴口吻裡漾著緊張,希望別是他心中所想。
銀狼未答,僅淡問:「你心中可有情系之人?」
和天鳴點點頭。
「你去過鳳凰城了嗎?」他又問,眸光犀利仿若要透進和天鳴靈魂。
「又如何?白狐去找意中人也沒什麼啊!」赤兔皺眉道。
就說這銀狼與師父同一個樣,老用那雙會透視人心的眼神,及鐵口的妙算來判人生死……嘖!他們什麼都好,就是這方面讓人覺得陰森晦暗。
無視於赤兔的插嘴,銀狼直勾勾的眼仍凝著和天鳴。
和天鳴無語,可一顆心卻跳得異常劇烈,倘若七夕有事,那他……不敢想,只願銀狼這次猜錯了。
氣氛過僵,朱雁輕咳幾聲,打破沉默--
「銀狼,你前些日子上孤鷹嶺,師父他老人家可好?」
「老傢伙死不了。」簡單的幾個字化解了方纔的尷尬。
聞言,大夥兒莫不嘴勾微笑。
是啊!他們那個師父啊,確實是怪老頭一個,想他死也沒那麼簡單。
只是……那人又為何下得了山呢?
一抹凝重之色掠至臉,朱雁紫色的眸子瞥向了陷入沉思的和天鳴。
白狐向來不沾事端,遇事也冷靜果斷,然,守護紫狸的心卻是比任何人來得堅定。
紫狸、白狐以及那人,這三人的關係錯綜複雜,饒是聰明如白狐,這次真能全身而退嗎?
*****
悶、無聊也不足以形容柳七夕此刻的心情。
這幾天,和天鳴和那三個堂主忙得不見人影,說什麼要解決密詔的事;就連那個陰陽門主也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個偌大的乾坤門就像是鬧空城般……唔--不對,是有幾名侍衛仍盡忠職守啦!
不過,沒有和天鳴陪伴,還真無聊的讓人發慌呢!
哎!擱在欄杆上的腦袋瓜沉甸甸的,一雙眸兒更是漾著無限寂寥的盯著湖心那抹黃澄澄、圓呼呼的月兒。
突地,眼角餘光捕捉到一抹迅速消逝的紫影。
那抹紫影,好似……
眸兒驟跳光芒,柳七夕精神倏振,提氣躍身追去。
*****
黑壓壓的密林裡,伸手難見五指,但聞耳邊鴉聲呱呱,令人頓感毛骨悚然。
任憑押鏢多年,膽量已磨的此尋常人還大的柳七夕,也不免打了個冷顫,可好奇心仍驅使她加快腳步、追著那抹詭異的紫影。
待縱過了幾棵樹,那抹紫影停在一大石上,柳七夕擇了個有茂密枝葉的大樹隱身。
凝眸望去,兩顆大石,一顆站著紫影,亦即她所追之陰陽人,一顆站著綠影,那抹綠很陰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邪氣。
怪了!瞧她嬌嬌弱弱,個兒看起來甚至比自己還小,怎會渾身散發出一股似陰似邪的氣息呢?
咦!綠影轉身了……她好想上前瞧清狀況,但此刻若移動腳步,肯定會被陰陽人發現。
可……好奇呢,追了老半天若沒看出些所以然,就太可惜了。
柳七夕兩顆晶亮眼瞳兒只好瞠到最大,企圖將那人看個仔細。
然,詭異的是,那人似乎有雙千里眼,綠幽幽的瞳眸直瞥向柳七夕這兒。
赫!柳七夕不自覺的往後退開。
太詭異了,論距離,她是不可能發現自己的,可自己竟能感覺到,那嬌小的人兒有雙自己所懼怕的綠眸。
心思不斷的轉動,突然間,兩顆大石上的人影倏地躍開,動作迅速到任憑柳七夕如何捕捉,也捉不住那抹綠影消失的方向。
想也未想,她縱身躍下,疾步來到兩人之前所站之地,眼兒左瞧右瞧,鼻子也四處嗅聞著。
「嗯--沒有、沒有,沒人影、沒味兒,就連個腳印也沒有……」她喃喃著。
「既非泥,也非濕地,又哪來的腳印?」
嘲諷的語音兜頭來,柳七夕不禁一嚇,往後跳開。
「嗄,你怎麼去而復返?」嚇人呢,居然連個腳步聲也沒有。
易非歡唇瓣逸冷笑。「妳呢?柳七夕,你做啥跟著我?」
「我哪有跟著你,我只是無聊,晃啊晃,晃到了這兒來。」不承認、不承認,看你能奈我何?
柳七夕瞳眸兒眨動著清澈,一點兒心虛也沒有。
想唬他!門都沒有!
易非歡冷哼道:「這麼好奇,小心死得不明不白。」
話落,他轉身就走開,走著走著,漂亮的眉兒便越來越糾結。
他倏然回頭。「你做啥跟在我屁股後頭?」附送一抹惡狠狠的目光。
柳七夕咧嘴笑。「這是回乾坤門的路,不是嗎?」
這是事實,他也無法反駁,幾個狠瞪之後,他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