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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藍靖

  「算了,我知道妳不願意。朋友分為很多種,可是在我們家鄉就不一樣,『阿娜答』是屬於比較珍貴、知心的,代表信任與唯一。」

  眼看他那張原本帥氣的臉瞬間被氣餒所籠罩,她不禁自責傷了他的心,想也不想就急忙開口安慰,「誰說我不當你的阿娜答,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是你的阿娜答。」

  卓珩忍俊不住的轉過身去,憋笑憋得肩膀不斷的抖動……

  「卓、卓大哥,你不要那麼激動,你放心,我宮冬華說了就算,一定會當你一輩子的阿娜答。」

  她沒想到願意當他的阿娜答,居然會讓他感動得背對她痛哭流涕!也難怪,他一個人流浪到中原來,無親無故的總是特別容易觸景傷情,看來日後自己得多瞭解他們的文化,好撫慰他的思鄉情切。

  糟糕,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的玩笑,居然造成這麼大的同情,這下可好了!

  他用力搓了搓眼睛才轉過身來,眼眶紅紅,滿懷感激的說:「謝謝妳,小宮宮,妳真是我的『阿娜答』,我會記得妳今天所講的每一句話。」

  「相逢即是有緣,何況咱們結伴而行,既然是朋友就該相扶持,不是嗎?」

  這番話,宮冬華才是有感而發。除了大富堡,從小到大她不曾有過一個朋友,卓珩是她闖蕩江湖第一個所碰見的人,所以她特別的珍惜與在意。

  看到她認真與誠摯的神色,卓珩不禁愧然。想他一個堂堂大男人,居然使計戲弄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子,哪天若被她發現這「阿娜答」的真相時,他恐怕沒那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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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折騰了一天,我們趕緊沖個澡,好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伸了個懶腰,卓珩拉起宮冬華就往外走。

  一路上,她傻愣愣的跟著他,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有「潔癖」這事。

  然而一到澡堂,她驀地剛紅了臉,一邊暗罵自己的後知後覺,一邊掙脫他的手,「要洗你自己洗,我待會兒再洗。」

  「有什麼關係?我們都是『男人』,兩個人一起洗才有伴。再說,只剩下這麼一點熱水,如果我先洗的話,妳就沒有熱水可洗了。」

  明知打死她,她也不可能跟他一起洗,他卻仍忍不住的捉弄她。

  「沒得洗就沒得洗,誰希罕。」縱使有滿腔的悶氣,她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卓珩聳了聳肩,見她遺一臉臭臭的杵在那,又起了逗弄她的主意,「好吧!那我就自己洗嘍。」說完,他馬上脫掉牛仔外套以及內衫。

  「啊--」宮冬華尖叫,馬上摀住臉跌跌撞撞的衝出澡堂。

  在她餘音繞樑的尖叫聲中,卓珩露出得意的一笑。嗯,所有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真是有趣極了!

  洗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澡,他終於把這些日子以來,緝捕辜星所累積的污垢刷得乾乾淨淨,回到了房裡。

  為了掩飾方纔的尷尬,宮冬華故意清了清喉嚨說:「卓、卓珩,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唉!想當初不是說好一切聽她的,怎地這會兒竟變成商量,太沒出息了吧!

  「什麼事?」

  她開始要挾利誘,叫他改頭換面一番,雖然他百般的不情願,但這一身的「奇裝異服」的確容易招惹是非,辦起事來也礙手礙腳的,所以為了早日緝拿辜星,他只好勉為其難的換上她為他準備的衣服。

  當他一身白袍出現在她面前時,只見她皺著眉頭,前後左右瞧了再瞧。

  最後,她搖了搖頭支著下顎評道:「怎麼這衣服穿在你身上怪不協調的,好像哪兒不對勁似的?看來『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對你來說,沒啥差別。」

  換上這套服裝他都快嘔死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損他!

  「對了,我知道哪兒不對勁了。」宮冬華發現新大陸似的跳起來大喊。

  「哪兒?」

  「頭髮。」就是那頭短髮,既不是和尚的光頭,又不是一般人的長髮,總之看了就是怪。

  「頭髮?」卓珩想也不想便問:「妳該不會想打我頭髮的主意吧?」

  宮冬華一臉小奸的媚笑著,口裡發出嬌嫩嫩的嗲聲說:「相信我,再改變這麼一點點,你就會變成一個翮翩美公子了……」

  是嗎?他有點懷疑。

  但屆於她的淫威之下,卓珩終於點頭答應讓她改造。

  在經過一上午的折磨後,他的頭髮果然迅速長長,原本還擔心那些黏答答的東西抹在他的頭髮後,搞不好會弄巧成拙反變禿頭,如今攬鏡一照,卻也不得不佩服小宮宮的獨門秘方。

  如果把這比任何生髮水有效的秘方帶回現代的話,那他不就賺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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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裝後的卓珩果然脫胎換骨,一身白袍更是襯得他英姿俊朗、風流倜儻。

  相形之下,一旁的宮冬華,也就顯得更加娘娘腔。

  而為了各自探尋的辜星及神秘怪人,經過半天的趕路,在入暮時分,他們決定進入這城裡最大、消息最多的摘夢樓。

  一走進此處,一陣曼妙細緻的歌聲幽幽傳來,柔美的音色中不失一股堅毅與清冷,令人不禁隨著歌聲與旋律而悠然忘我……

  門庭若市,但令人驚訝的是,所有客人不是靜靜聆聽,便是壓低嗓門交談,毫無風月場所的流俗格調,反倒像文人彙集的風雅小館。

  順著歌聲來源望去,在佈置得素雅淡怡的樓中樓裡,有個身著雪白衣裳的姑娘,纖纖十指正優雅的在古琴上一曲又一曲的彈奏著動人樂曲,唯一令人遺憾的是,她的面前有著白紗垂簾遮掩,雖看不清樣貌,卻也增添一股神秘的嫵媚。

  「老兄,這是哪裡?」初入江湖的宮冬華,對於這歡場生態既陌生又好奇。

  「這哦……這就是男人來的地方。怎麼?妳從沒來過?」卓珩明知故問。

  她正要開口,冷不防的已被兩個女人圍住,並拉至一旁坐下。

  「放手,妳們。」甩開黏上來的手,她拍了拍衣袖,表情顯得厭惡。原來這就是那些自命風流的臭男人所流連忘返的地方。

  「妳如果想打探消息的話,最好是安靜點。」卓珩靠近她說道。

  像摘夢樓這種三教九流、龍蛇混雜處,消息總是特別靈通,因為男人只要黃湯下肚,管他祖宗八代鳥事,全都說出來給人聽,這也就是他選擇來這兒的原因。

  突然一陣吆喝聲,打破了原本曼妙醉人的情境。

  「叫冉若夢姑娘下來好好的陪本大爺喝一杯,就不信大爺我天天來,還會碰不到妳。」

  一個滿腦肥腸、邪裡邪氣的男人走進摘夢樓,身後還跟隨著一干獐頭鼠目的小輩。

  「若夢姑娘,大爺我今兒個可逮到妳了,就算妳插翅也難飛嘍!」

  說罷,一旁的鼠輩也跟著躁動。

  「姚媽媽,有沒有聽到?今晚要是讓若夢姑娘跑了,我們家大爺就拆了妳這摘夢樓。」一個流氣十足的帶頭鼠輩,對著一臉惶恐的姚媽媽威脅著。

  卓珩實在是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了。生平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烏龜王八蛋,憑著一點點的臭錢與肥肉便要壓死人,若不給這些人一個教訓,今晚他肯定會吃不下、睡不著。

  將右手置於腰際的皮帶上,一個輕巧利落的動作,一枚銀色飛鏢已破空而出,不偏不倚的擊中剛才說話的那人。

  「哎唷,」那人哀叫一聲,「誰?是誰?站出來,有種就給我滾出來,哎唷喂啊……」那人一邊罵,一邊喊疼。

  這銀色飛鏢可是卓珩隨身的武器之一,就藏在他特製的皮帶裡面,所以儘管他已改裝,卻依然將皮帶繫於腰間。

  「給我閉嘴,」楚行霸喝了一聲,一雙眼霸氣十足的搜索樓裡的每個角落。「朋友,明人不做暗事,暗箭傷人也非英雄所為,有膽識就出來亮相。」

  他之所以說得這麼客套,也是居於敵暗我明的劣勢之故,在不知對方底細前,要懂得收斂,這也是他能夠在這城裡吃得開的原因,想這黑白兩道,誰不賣他三分清。

  而他楚行霸多得是銀子,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卓珩牽動嘴角,不屑的-笑。要嘛就多整幾次才過癮,整人功夫他最在行了。

  「楚爺,看來這暗箭傷人的小子只是個縮頭烏龜,給您這麼一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受傷嘍囉極盡諂媚的說,同時東張西望,生怕再吃悶虧。

  宮冬華聽得噁心,靈機一動,她傾身在左側姑娘的耳邊咕噥交代著。

  不一會兒,那姑娘起身到楚行霸的桌邊坐下,依著宮冬華的指示挨到那臭屁跟班的身旁,趁著大家打情罵俏之際,順勢摸摸那人的嘴臉。

  過了半晌……

  「啊--我的嘴,我的嘴,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誰誰誰?是誰?」

  只見那臭屁跟班頓時驚恐哀嚎,原本小如猴嘴鼠臉的樣,這會兒腫得像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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