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令巖挑了下眉。「真的?」
她忙不迭地點頭。如果不想被扒光,只好委曲求全向他低頭。
「好吧。」他總算同意,將她放下。冠凝嫣一落地,立刻逃進浴室,還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才把門關上。
確定他不會偷看,她才放心地卸下禮服,果然發現衣服上沾滿了酒味。
自己有這麼臭?
她聞了聞自己,好像真的有汗臭味,渾身粘答答的,連她自己都受不了。但是,他再怎樣也不能批評一個淑女臭啊!
可惡!她一定要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好復仇雪恥!
浴室外,展令巖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炯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著映照在浴室玻璃門上的玲瓏倩影,腦海浮現潺潺流水滑過那凝脂白玉般肌膚的畫面。
他極力克制著慾火,硬逼自己移開視線,否則無法冷靜思考事情。要滴水不漏地保護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將她帶在身邊,在歹徒的身份尚未明朗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但問題是,會是誰想要置她於死地?
從歹徒的手法來看,似乎心存恨意,根據洪忠去警方那兒調來的資料顯示,警方已經過濾了她身邊的友人及曾經有接觸過的男子身份,有嫌疑的共有七人,但經過比對之後又一一被淘汰。
如果連警方也難以掌握線索,要找出犯人就難了,這麼一來,他勢必得動用一些人情不可。
洗完澡後,冠凝嫣走出浴室。她身上穿著飯店準備的浴袍,洗過的長髮已經用吹風機吹過,七分干的秀髮柔柔地垂落在兩肩,使她更顯得嫵媚動人。卸了妝後,她露出素淨的臉龐,不再有濃妝艷抹的脂粉味。
突然看到上半身沒穿衣服的他,她忍不住低呼一聲,忙轉過身子背對他。
「怎麼,你會害羞?」他溫和的語氣中有著調侃。
「笑話!我又不是沒看過。」
她死不承認的強辯反而更加深了他嘴角的笑意。
「性格放蕩、水性楊花,關於你的傳言似乎不怎麼正確。」
冠凝嫣微微回過頭瞄了他一眼,對他的話感到疑惑。
「你調查過我?」
「是的。」他不否認。
「為什麼?」
「我得瞭解我要娶的女人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你知道了。」
「傳聞不見得是事實,你並沒有別人所說的水性楊花,因為你從未跟男人在外過夜。」
她愣了下,在他直視不諱的眼神下感到雙頰臊熱。這不表示他早就知道她今晚的所作所為是故意的了?天呀!丟臉死了!
「不過……」他用著佩服的口吻說道。「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既然如此,你更應該瞭解我是個麻煩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娶我?」
「有差嗎?」
「當然有差!沒有人會想娶一個麻煩回家,今晚你也看到了,有人要殺我耶,跟著我你也等於身處危險之中。告訴你,別用一見鍾情或是深情不悔等老掉牙的謊言來敷衍我,我才不信這一套呢!」
不知不覺地,她已經來到他面前,兩手插腰與他對峙,同時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原來他正在清理它。
雖然是輕傷,但是子彈劃過的痕跡依然嚇人,令她沒來由地心口一陣揪緊。
「你討厭老掉牙的話?真傷腦筋,我的確是對你一見鍾情。」他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她卻聽得震撼,瞪著展令巖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小鹿又在亂撞了……奇怪,為什麼她會這麼在意呢?
展令巖低頭開始消毒傷口,神態輕鬆,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不知怎麼的,她的目光無法從那傷口上移開,盯著他笨拙的動作,再也按捺不住。
「我來!」她高傲地搶過他手中的棉花和消毒水,開始為他清理傷口。「我警告你喔,我可不是好心幫你,只不過看在你救了我的分上,盡一點義務罷了。」關於今夜發生的事,若幽已經大致跟她解釋過一遍,也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流血的。
「消毒不是隨便擦擦碘酒就好,還得把傷口的污血清乾淨,這樣才能消毒得徹底,真是的!喏,好了,紗布也貼上了,治療完畢。」
她才要退開,不料立刻又被他摟了回來,軟綿綿的胸部撞上他赤裸裸的胸膛,像是被燙著似的,她嚇了—跳,全身—陣火熱,兩頰隨即染上紅暈。
「幹什麼!」
他輕輕回了一句。「上床。」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他凌空抱起,走向那佈置浪漫的粉紅大床。
不行呀!她還沒準備好,這可怎麼辦?
不想被他看出自己亂了陣腳,但也抑制不住心中紛亂羞怯的思緒,她的神情難掩慌張。怎麼這人說上床就上床呀!
「慢著,我的項鏈呢?」
「保管得很好,別擔心。」
「先給我。」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臉上寫著,拿了項鏈就跑。」
嚇!他怎麼看出來的?明明她掩飾得很好啊,怎麼會被看出來呢?該死!
「我才沒有。」她辯稱。
「那就不用急於一時。」
她語氣不穩地推他。「這麼猴急幹麼,你沒聽過男女要做那件事之前得先培養氣氛嗎?」
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後,他開始解褲腰帶。
「有沒有音樂啊?我、我覺得放首音樂來助興比較好。」
他沒有回答,逕自上了床,身上只著一件內褲,展現出結實的肌肉以及兼具力與美的體格,教她又驚又羞。尤其看到他身下隱隱微挺的地方,無窮的力量昂藏其中,更是教她羞怯地別開了眼。
「你……你不關燈嗎?」
他粗獷陽剛的男性氣息已完完全全包圍住她,將她逼進死角,不得不採取必要的行動——
展令巖沉默地凝望她,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開口。「你都是這樣拒絕男人上你的床?」
她手上的玻璃杯,只離他的頭三公分;而她的膝蓋,只離他的命根子一公分。如果他沒及時用手擋住的話,豈不是兩個頭都完蛋了?
懷中的嬌人兒仍在用力抵抗他的手勁,一點也沒有認輸的意思,但因為力氣快用光了,所以整張臉像高血壓一般脹得滿江紅。
他壓住那不安分的手腳,讓她再也動彈不得。
感覺到他緩緩覆上自己的身子,冠凝嫣不由得緊閉雙眼,但她料想錯了,展令巖只是要關掉床頭櫃的大燈開關;留下一盞昏黃的小燈後,便為她蓋上被子,自己則躺回旁邊,摟著她一塊入眠。
「你不是……」她一臉驚愕。
「我只說要上床,沒說要運動。」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依舊不敢相信。
「就這樣?」
「你很失望?」
「才沒有呢!」她又氣又羞地大叫。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也不想再多一個傷口,所以睡覺是最好的選擇,睡吧!」
她半信半疑,圓圓的兩隻眼睛始終瞪著他。
「別怕,我會保護你。」他笑道。
「誰……誰說我怕了!」她羞赧地別開眼,倔強地不肯服輸。
黑白分明的眼睛再度瞟向他。「你真的不會亂來?」
「真的。」
「沒騙我?」
「人格保證。」
「你要是敢亂來,我就下客氣。」
「放心吧!」
「我可不是隨便說說。」
「奸好好,知道了。」他像在哄小孩一般拍撫著她入睡。
「到時候你會知道我的厲害。」
「是是是,睡吧!」
「我是說真的……」
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她驚異地發現,在他的臂彎裡,她竟然感到無比的安心。
奇怪,她的眼皮好重喔,怎麼會呢?她應該會擔心得睡不著才對。
明明發誓要比他晚睡的,但瞌睡蟲一直來催眠她,支撐不到十分鐘,她終究敵不過沉重的睡意,意識漸漸模糊,呢喃幾句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身旁的他流露出罕見的溫柔,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一整夜,眷戀地看著她純真無邪的容顏,對抗體內的慾火一直到天明。
第六章
完了,她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一覺醒來,冠凝嫣差點沒羞愧得挖洞把自己埋起來。原本她想趁展令巖熟睡時用棒子打昏他,然後將他五花大綁,用熱熱的蠟油燙他、用狼牙棒痛快地按摩他的背、再用鞭子好好地鞭打抽他的腳丫子,豈知,自己竟流著口水一覺睡到天亮?!
更誇張的是,當她睜開眼睛時,赫然發現自己頭不對枕、腳不沾床,橫躺在人家肚子上睡得不省人事,一隻腳還跨到床頭櫃去,而人家老早睡飽了,還盯著她看了好久……
誰來一棒打昏她啊?這一定是噩夢,自己不雅的大字形睡姿全讓展令巖給看光光了。
想到這裡,她的睡意消失得一點不剩,忙坐起身子,羞赧得不敢直視他的眼。
「早。」他溫柔低語。
原本嚴肅的面孔突然笑得像黑人牙膏的廣告明星,想嚇死人啊!
「呃……早。」慘了!她幹麼也跟他打招呼,明明打算不給他好臉色看的,可惡!
哼,還敢笑,看本小姐如何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