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高爾猛眨眼睛,暗示待會他可以伺機邀請水晶跳舞,因為他很上道,常請她吃高級飯,她可不是白ㄠ他的,多少也要有點回報才行。
於是在連跳了三曲之後,她硬把水晶從餐椅里拉了起來,送進了高爾懷裡。
「我、我不會跳舞……」水晶急著想拒絕。
高爾對她溫和的笑了笑。「別緊張,我可以教你。」
對於茱兒的一番美意,他會好好把握機會,水晶有著東方民族的羞怯性格,他很喜歡這樣的她,但希望她能更加開朗些。
「那……好吧。」水晶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不好意思拒絕,縱然對跳舞一竅不通,天性中也沒有那種豪放因子,她還是接受了他的邀舞。
他們在波斯地毯上跳舞,共舞了一曲之後,奔放的旋律讓她跳出了興趣。
原來她也可以把舞跳得這麼好啊,原來跳舞有種魔力,可以讓人開心起來,在四肢的舞動間,感染快樂……
「跳舞沒有你想像中難吧?」高爾扶著她纖細的小腰身,不可思議的熱浪在他血液裡流竄。她跟西方女人真的很不一樣,連身材比例也這麼可愛……
不行,不行再想了,身為教授的他,怎麼可以想這些呢?一定是那些葡萄酒的關係,明天他就會恢復正常了。
可是,此刻水晶的笑容這麼甜美,他根本無法克制自己,一再貪婪的將眸光停駐在她臉上。
叮咚——
門鈴響起。
「你們繼續跳啊,一定是南茜來了,我也邀請了他們。」
茱兒興匆匆的拉開門,卻看到一張俊美無比的東方面孔,她本能仰視著他,眼裡充滿心型符號。
「你——你找誰?」好帥的男人哦!
他的眸子在屋裡巡視一圈,對於歡樂的氣氛似乎頗為感冒,因為他皺起了英挺的劍眉。
最後,他不耐煩的眸光定在那個倚在高爾懷中,笑得很開心的小女人身上,跟著,劍眉一挑,俊臉上閃過濃濃不悅。
然後,小女人也因為門口不尋常的動靜而看了大門一眼,瞬間她心頭一緊,整個人動也不動。
「江水晶,出來,馬上出來!」
殷相睿的聲音比冰還冷,跟外頭的驕陽恰成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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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的歡笑、跟男人相擁著跳舞,身上還有著酒味,他真不敢相信,最乖巧溫馴的水晶居然會做這些事!
還有,他也沒想到自己看到那一幕會這麼惱火,水晶被這裡的外國人給帶壞了,她不再是那個想對他唱You are my super star的好女孩了。
廣場塔樓下的百年老咖啡店裡,面對殷相睿嚴厲的審視眸光,水晶像只喪家犬,只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唉,她做錯什麼了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些什麼,反正她就是感覺心裡有鬼。
為什麼她會這麼不安呢?
他並不是她的誰呵,就算他看到她在別的男人懷裡跳舞又何妨,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難不成喝點酒、跳個舞也不行嗎?
她明白,她的不安不是源自害怕他回去向她父母親打小報告,而是……她對他的深情還在,他的出現讓她心中一片糾結。
看來她還是放不開他,她太在意他的任何想法了,即使分隔這麼久,再見他,她依然強烈悸動,無法不在乎他的感覺。
「我問你,你現在變成外國人了嗎?」殷相睿冷冷的問。
他知道自己的問法刻薄得可以,表情也非常不是滋味,毫無風度可言,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他實在,太、生、氣、了!
男女關係趨近保守的他,對這些開放的事很不以為然,尤其那個男人還是個外國人,水晶居然跟外國人搞在一起,他說什麼也無法接受。
水晶還是低垂著頭不語,她知道他在生氣。
可是,她忽然想到小賢對他的形容詞,如果他的思想能再開放一點點,或許他就不會失去小賢。
他們應該還是深愛著對方的吧,才退婚沒多久的他,內心應該還是痛苦的吧,小賢那得體的俏皮獨一無二,任何女人都無法學會……
「當外國人也沒什麼不好啊。」她抬起眼睫望著他,鼓起勇氣,無厘頭的衝著火大的他一笑,試圖改變他的想法。「外國人滿開通的,對很多事都勇於嘗試,因此他們活得比較開心。」
如果她能因此扭轉他封建的思想,那麼,或許他跟小賢還有轉圜的餘地,能看到他跟所愛的人終成眷屬,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愛他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活得很開心?」他的語氣更冷了。
見鬼了!她居然對他說外國男人比較好,那麼他現在在她心裡算什麼?她只要有洋鬼子就夠了嗎?
水晶想了想,為了增加說服力,她重重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好,」他唇角一撇,有點嘲諷的味道。「我就留下來看看,你活得有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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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可以吃早餐了。」
早晨,水晶把豐富的食物擺上桌,因為他不喜歡外食的關係,所以她親手做了早餐。
她意想不到,他真的住下來了,而且現在屋裡只剩他們孤男寡女兩人。
為什麼呢?
不是茱兒識趣避了開去,而是昨天她接到日本母親的電話,她的祖父病逝,必須回去奔喪,所以她就飛回日本了。
嗚嗚,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她無法肯定自己能夠有勇氣跟他單獨同住一個屋簷下,雖然這個以前曾是她的夢想,但現在……老天!這是好大的折磨。
雖然折磨,她又不能趕他走,她也不想趕他走,只好一再對自己耳提面命,她不能再像過去一樣,一心只想黏著他,那會讓他厭煩的。
他應該很快就會回去了吧?殷真科技集團少不了他,他是個工作狂,也丟不下工作的。
她不必對他的留下來抱太大希望,依照她對他的瞭解,他只是「兄長」的使命感發作,對她前天的「放蕩」行為感到不滿,留下來監督她的日常生活,等到他滿意了,他就會回去了。
「我要咖啡。」殷相睿坐了下來,氣勢一如過往,像個等人服侍的王者。
他已經打電話回去交代一切,他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少則兩個星期,多則一個月。
留下來是有點衝動和一時意氣用事下的行為,但是昨天跟今天,他都覺得水晶對他比以前生疏多了,他很不滿意這種情況。
雖然,他沒有因為被她感動而愛上她,但水晶……她也不再單戀他了嗎?
是這裡精采的生活和新認識的人改變了她嗎?
對她而言,他不再是太陽神了嗎?
看到她在日記裡稱呼他為阿波羅,將他視為神祇一般的人物萬般崇拜他,所有他的缺點,她都可以看成優點,卑微的暗戀者姿態,讓他有種身為男人的驕傲。
可是,現在他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水晶她變了,她真的喜歡這個只有無盡原野和葡萄園的冠地方嗎?
她住的公寓在二樓,雖然充滿了樸實的鄉村風格,但卻連台冷氣都沒有,她真的住得慣嗎?
「睿……你、你在看什麼?」水晶不自在的啜著咖啡,眼瞳沒東西看,只好一直看著桌上花瓶裡的那東水仙。
餐桌就在窗台邊,外頭暖烘烘的陽光讓她無所遁形,他一直盯著她看,她的臉一定都紅了啦。
越跟他相處,她的心頭就分外清明,時間無法淡化她對他的迷戀,看來她自我放逐的時間還不夠,她要再給自己多些時間。
「沒什麼。」他還不想讓她知道,他已經看過她的日記了。
餐後,他無聊至極,看水晶愉快的準備去學校上課,他忽然不想單獨留在這間屋子裡。
「我送你去學校。」他從沙發裡起身,看到她錯愕的表情,他冷漠的火藥味又出來了。「我不能送你去學校嗎?」
她那是什麼表情,好像聽到天方夜譚似的。
「當然……可以。」
她內心狂喜莫名,他居然說要送她去學校,這是夢嗎?
第十章
殷相睿一直不知道,水晶在這裡念的是藝術和素描,他自以為是的認定,她鐵定是來學怎麼做義大利菜的。
原來過去的他這麼看不起她啊……也確實,在他的認知裡,她的天地只有一方小小的廚房,除了像她母親紗紗阿姨那樣相夫教子,偶爾得個烹飪大獎回來就很開心了,怎麼會想得到,她那雙慣拿鍋鏟的小手,也可以拿畫筆呢?
當然,他想帶她回去,知道她來這裡留學或者說流浪的起始原因,是因為他的關係之後,他就想帶她回去了。
他以為她也想回去,畢竟她從來沒有離開大家這麼久,現在他已經退婚了,她就沒必要為了不想見到他和小賢,勉強自己待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萬般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