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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光澤

  殷小玄好不容易追上岳權,他正抱起那嬌小的婦人,而婦人因為恐懼,低垂著頭喘氣。

  「這個婦人大肚子,不是你的花好好!」殷小玄歎著氣說道。

  在聽到「花好好」三個宇時,岳權抱著的婦人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殷小玄吃了一驚,而岳權眸清目亮,扳起婦人的下巴,那衣著簡樸、雙眼含淚、挺著個大肚子的婦人,正是他苦尋多時的花好好!

  「岳大爺、殷姑娘……」聽聞海翔號靠岸,忍不住偷偷來瞄一眼的花好好,沒料到岳權居然在岸上,才會來不及躲開。

  岳權低頭一看,透過粗布衣料,傳來腹中胎動的感覺,不知該怒還是該慟,他橫眉豎目地看著花好好。「妳幾個月身孕了?」

  「快足月了……」花好好囁嚅地說。

  岳權心中一算。「這是我的孩子!」

  「不是!這不是你的孩子,你誤會了!」花好好死命搖頭哭喊。

  「這一定是!好好,妳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一定要走?」

  失去理智的男人怒目咬牙,而懷中的小女人已是哭得死去活來,殷小玄頭疼不已,於是便抽出了靴中火筒,朝天一放,在空中綻放一個煙火信號。

  「岳老大,你別激動,動作輕些,好好她懷孕了,不要傷到她,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這裡不適合說話,你放鬆一點,一切等上了海翔號再談吧!」

  殷小玄用盡吃奶的力量拖住岳權的手,生怕他太用力,會傷害到纖細的孕婦。

  就在三方僵持不下之際,一艘小船迅速向港口駛來,在殷小玄半哄半勸之下,岳權抱著花好好上船,回到海翔號上。

  ☆☆☆☆☆☆☆☆☆☆  ☆☆☆☆☆☆☆☆☆☆

  一年前,在同樣的這張木床上,受了傷的花好好昏迷著嚶嚀哭泣。

  一年後,在這個艙房裡,懷了孕的花好好,神智清醒,但還是嚶嚀哭泣著。

  由怒到恨、從恨而慟、由慟轉悲,最後,意外的是,只因為她在哭泣,岳權徒存心疼一種感覺。

  顧不了自己,岳權看著花好好嬌弱的身體承受著一個成型中的生命,心中不忍,這幾個月來,她獨自一個人,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真悲哀!被拋棄的自己,還會為對方著想,為對方感到悲傷和心疼,連想狠下心憎恨都無能為力。

  「好好,這是我的孩子,對不對?」岳權再度開口,語氣已軟化許多。

  花好好吞下眼淚,終於不再否認。「岳大爺,你別搶走他,我只剩他一個了……」她淒涼地乞求著。

  七個月前,在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後,她便清楚明瞭,若她繼續待在瀧港,岳權一定會為了對他母子負責,而放棄心愛的曲雲衣,為此,她才必須離開瀧港。

  她一路往北走,走到這港口,才想起她帶著身孕,已經回不了長白山。心中期盼著也許有一天,孩子可能會在這個港口、在不知名的情況下,偶然親眼見到他的爹,於是,她在這裡停泊下來。

  因為有了這個孩子,她才能堅強地活下去,在沒有岳權的地方,等待這個孩子到世界上來。

  她有了很多很多的記憶足供懷念,還有他的骨血,她已知足。

  在她和肚裡的孩子共度了孤獨的七個月後,她已經離不開這個孩子了,她不能、也不想把孩子交給他。

  「好好,我不會搶走妳的孩子。」岳權悲從中來。他要的是她,沒有了她,有再多的孩子,又有什麼意義?

  花好好偷偷抬眼,試探地問道:「真的?」

  岳權按著太陽穴,點頭應允。

  花好好可憐地笑了笑,「謝謝岳大爺成全,好好會誠心祈求老天爺,保佑你和曲姑娘,讓你們也生下一堆健康強壯的寶寶!」

  悲傷中的岳權皺起眉,覺得花好好話中有蹊蹺。「我和曲雲衣?」

  花好好用力點頭,都要當娘的人了,還是純真無邪。「是呀!岳大爺不用顧慮好好,早日和心儀的曲姑娘完婚吧!」

  心儀的曲姑娘?他什麼時候和曲雲衣……在花好好眼中,他們是這種脫軌的關係嗎?

  岳權的怒氣突然消失,悲傷也淡了,一種莫名的在意裡,摻了點光明的可能性。「妳以為我喜歡雲衣?」

  一聽到他這麼問,花好好強打起的笑容碎成片片。「岳大爺一定喜歡的,您隨身帶著曲姑娘的信物,而曲姑娘也準備好了嫁衣,等著海翔號回瀧港,等著您向她求婚……」

  淚珠再度滑落,花好好純真的語氣染上濃濃的哭音。

  「信物?什麼信物?」

  「荷包!被我弄丟的荷包……對不起,我只來得及幫曲姑娘縫好嫁衣,來不及縫荷包還給岳大爺……」

  「曲雲衣的荷包和嫁衣?就因為這兩樣物事,便讓妳『洞悉』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岳權一字一字艱難地吐出。

  花好好圓睜著淚眼頷首,岳權徹底覺得被打倒、被擊敗,就算是船被搶,也不像此刻沮喪,可偏偏心頭又帶著一絲絲甜喜。

  「妳為了成全她,不惜帶著孩子離開?」

  此回,花好好卻咬著唇搖頭。

  「不是嗎?」岳權再問。

  「我是為了成全您……我只求您能幸福,能和心儀之人長相廝守。」

  曲姑娘是個好人,但她並無多餘心思放在曲姑娘身上,她的心緒念頭都只為岳大爺而動。

  岳權舒開深結的眉心,落坐在床前地面,探手撫著花好好曾經受傷的左腿,是那麼的輕、那麼的柔,溫暖得讓花好好誤以為現在身在四季如春的瀧港,而非冰封酷寒的北方。

  忘了悲傷的她,憶起了一年前他也是這麼幫她上藥,像摸豆腐似地細心疼寵著……

  「好好,妳欠了我七個月的時光和妳懷著孩子的經歷,外加妳拐帶我的女人,這筆帳款,利錢不低。」岳權突然說道。

  花好好還轉不過來,腦海裡只接收到可怕的「利錢」二字--當初叔叔就是因為付不出利錢,才嫁了她、賣了弟弟妹妹!

  「岳大爺,好好沒有錢……」單純的花好好受到驚嚇,吶吶說道。

  岳權笑了笑,花好好只覺眩目。

  「那好,妳回瀧港,這一生慢慢地還。」岳權吟道。

  花好好往後貼在床板上,不停地搖頭,「不成的,曲姑娘她……」

  話還沒說完,小小的艙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在門外偷聽的殷小玄終於受不了了,一手提著男人衣襟,決定進來發難!

  再鬧下去,主角不苦,她定先瘋!

  「好好,妳全誤會了,雲衣的對象是他!」殷小玄哭天喊地。

  花好好眨巴著一對杏圓大眼,眼前板著一張臉的男人,正是非常照顧她的劉基!

  「我不信!雲衣的荷包在……」

  這時龍海兒也半牽半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病態美人走進來。

  「呃……我又想吐了……好好,我和岳權是清白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人是劉基……呃……妳聽完我們的解釋,快點回來吧!我要下船,一定得要下船……」曲雲衣頭昏腦漲地說。

  岳權先是望著曲雲衣,又感激地轉而望著龍海兒。

  原因無它,曲雲衣雖是女中豪傑,生在海民龍族之中,卻有一丟人的毛病,那就是從小就怕上船,一出海就犯海病,而且是治不好的那種海病。

  「好好,當初我沒解開妳的誤會,是因為我想和岳大哥再比試一場,可結局還是難分勝負,我徒忙一場,又害得你們骨肉分離。」龍海兒說道。

  她也知道不應該,可心裡就是不舒坦,待岳權出走,她便押著曲雲衣跟隨著他的行蹤,但他不願上船,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

  看著大腹便便的花好好,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若是知道花好好已經懷了身孕,她會知道分寸。

  「可是……」花好好低喃,整個人都糊塗了。這樣的意思是代表曲姑娘不喜歡岳大爺嗎?

  「連雲衣都親自來澄清了,沒有什麼可是了,和我回瀧港!」岳權展開懷抱。

  花好好傻傻地想伸出手,剎那間又縮回來。「岳大爺您不能這麼對我,您不愛我,卻拿我代替曲姑娘,好好會受不了的!請您不要自甘墮落,要勇於追求真愛……」

  花好好的話再度被人打斷,不光是眾人頭痛抓狂的歎氣聲,主要是岳權鷹目炯亮的威壓戚,讓她把要說出口的話又吞回肚子裡。

  岳權緩步靠近,以體型的優勢讓花好好眼裡只看得到他一個人。

  「我的真愛是這個女人……」岳權按著花好好的心口。

  「我的真愛傻得不知道我愛她……」輕手推了推花好好的額心。

  「我的真愛不懂我說不出口的話……」拉了花好好的手放在自個兒心口。

  「我的真愛在我追到她的時候,還不知道我這七個月裡,連想自甘墮落都做不到,只能不斷地找尋著她。」

  花好好傻了一會兒,停止的淚又湧出,可那淚卻不是苦澀的。

  「岳大爺,好好可以貪心地想,您是喜歡我的嗎?」花好好小心地問,好像生怕太大力說話便會驚醒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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