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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光澤

  可是新房床上,卻出現少女的哭音。

  「好好,我也要和岳老大打啦!妳怎麼可以在我挨打時就嫁出去了呢?我不依、我不依啦!」殷小玄坐立難安,索性趴在床上,由下而上望著喜帕內花好好的臉。

  今兒個一回到家,便被按在案上狠打了一頓,屁股都快開花了,等到爹娘打得爽快了,她一出門,便聽到街坊鄰居在道喜,說岳權和花好好已在龍海兒的宣佈下結為夫妻,而比武試練也早已結束了。

  她不依啦!海主子能和岳老大打一架,可她卻未能躬逢其盛,更不要說之後從旁人口中聽到花好好那神乎奇技的箭法,這麼好玩的事兒,只有干聽的份,她可嘔的咧!

  心裡不舒爽,屁股就更痛了。

  「岳大爺是為了幫我才娶我的……」花好好不見嬌羞,反倒愧疚地說道。

  她不只佔用了曲雲衣的嫁衣,還佔了她的夫婿,岳大爺這麼對她,她只覺得對不住曲雲衣,也更心繫岳大爺,眷戀得心都疼了。

  「還岳大爺咧!改口叫權哥哥、權當家、權老鬼啦!」殷小玄怪叫起來。

  都嫁了還這麼客氣,洞房花燭夜難不成還兩個人對拜直至天明唷?

  花好好沒有說話,只是淺淺地搖了搖頭。

  殷小玄將一切看在眼裡,聰靈的她,思前慮後,大概也料到岳老大肯定是為了幫花好好,所以才斷然要娶她,而花好好卻覺得害苦了岳老大……

  明明是兩個彼此有心的人兒,海主子為什麼偏偏設下這個圈套呀?

  可若不使點詐,恐怕這兩個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表明心跡呢!

  光就這一點,她就對龍海兒是又敬又怕,絕對會敬鬼神而遠之。

  花好好端正坐在床上,看著殷小玄噘高的嘴和抬起的屁股,那副哀怨討疼的模樣,便笑了出來。

  「很疼嗎?」她輕輕問道。

  「疼?喂!妳伯不怕疼呀?」殷小玄一聽,再度古怪曖昧地笑問。

  大夥兒暗地裡都在傳說,女孩兒初夜可疼了,岳老大威猛有餘,殊不知在房事上可不能這麼直著來、橫著去的,嘖嘖嘖!她只憑想像,就幫精巧的花好好害怕呢!

  「當然怕呀!哪有人不怕疼的呢?」單純的花好好反問道。

  看著花好好人事不知的樣子,殷小玄心裡一涼。一個粗魯的漢子,加上一個清純的姑娘,這……

  「好好,妳可知道洞房花燭夜,要怎麼和岳老大做夫妻?」殷小玄挑詞撿字地尷尬問道。

  花好好又搖搖頭,喜帕甩呀甩地,紅色流蘇散了開又落下,煞是好看。

  「岳大爺為我犧牲太多,待會我待找個機會出去,不能白白佔據了他的初夜……」

  花好好娘親早逝,無人教導她房事,但她也知道圓房後,便有夫妻之實,所以為了曲雲衣,她是絕不能和岳大爺圓房的。

  她不能虧欠岳大爺太多,那她會無法離開他的!

  「呿!佔據?妳不睡了他?」殷小玄吃了一驚,忘了該內斂一點。

  花好好因為殷小玄的露骨問話而紅了臉,只能拚命搖頭。

  「這……」殷小玄吟了聲。

  不成!這樣徒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這對寶貝的悶葫蘆,非得借助外力才能成事,她非得幫這個忙不可!

  殷小玄努力挪動身子下了床,可她又疼又痛的屁股使她有如酩酊大醉一般,險些撲翻雕花桌上的酒菜,她扶著桌子,想好辦法後,便留下花好好出去了。

  第八章

  「恭喜新郎官,賀喜新郎官,我敬你三大海,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可不許你推呀!」

  已經喝了不少的岳權循聲抬頭,看見一臉哀怨、語帶諷刺的殷小玄,認真地端著翠玉大盞站在他的身旁。

  婚宴主桌上,除了臉紅如關公的新郎官、家裡辦喜事的岳大娘、龍族各方耆老之外,便是深諳內情的龍海兒。

  「連妳也不放過我?喝!」雖然是件假婚事,可不知為什麼,岳權的心裡卻喜孜孜的。

  也許,是因為花好好是他的新娘,是光明正大屬於他的女人,所以他來者不拒,親友敬一杯他就爽快乾一杯,平時酒量甚好,但此時,他已有三分薄醉。

  殷小玄笑著看岳權喝了三大海,硬是搬了張椅子擠進主桌,在龍海兒身旁坐下,許是心裡有鬼,忘了自個兒身上有傷,唉了一聲彈跳起來,才又緩緩坐下。

  「反正我認定今天是你的婚事,該怎麼『祝賀』你,我一件不少、一樣不差地『祝賀』囉!」殷小玄抖著聲說道。

  一旁的龍海兒偷瞄了殷小玄一眼,趁著眾人來敬新郎,岳權自顧不暇時,低聲問道:「小玄,妳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殷小玄夾了塊雞,埋頭喂五臟廟,可眼神卻咕溜溜地轉呀轉的,只要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心裡絕對有事。

  「沒有呀!我哪有什麼壞主意?海主子可別賴我……這雞是崔婆婆燒的吧?真香!」殷小玄顧左右而言他。

  龍海兒按著玉杯就口,可也不喝,就這麼直瞅著殷小玄。

  照理來說,一個狂野美人似笑非笑、眸凝淺醉地勾著她,殷小玄的魂早就飛了,傻呼呼的她鐵定會一字不漏全盤托出:可今天這麼瞧著她看的是龍海兒,她就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

  除了發抖,還是發抖。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殷小玄小小聲地說。

  龍海兒一聽,甜笑了一下,仰頭喝光杯中珍釀,然後附耳在殷小玄耳邊輕聲細語了一陣。

  全身銀光閃閃的少女聽著聽著,露出一個靈巧的笑容,可那笑容如果嚴格說起來,倒不如說是抹好笑。

  「海主子早說嘛!害小玄心裡撲通撲通直跳,海主子壞死了!人家早就動了手腳囉!」殷小玄興奮地細聲說道,尾音忍不住上揚。

  龍海兒望著盡情的岳權,托著腮幫子,神情正邪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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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花好好獨坐在喜床上,絞著衣襬。

  正當她無聊到快睡著時,一陣喧嘩由遠至近,然後門被用力推開,原本寧靜的新房瞬間吵得像市集一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交叉使用的是她還不熟練的語言,而她面上又有喜帕,於是更加不敢動了。

  就算是這樣,她還是知道,此時此刻,岳權正站在她的前方,眾人是來鬧洞房的--她偷來的洞房。

  在眾人的起哄之下,岳權藉著三分酒意,拿起喜秤揭開喜帕,抬起花好好的臉蛋。

  花好好薄施脂粉,更顯清麗絕倫,看得來鬧事的人們是一片驚歎,而岳權則是被她的美麗迷得如癡若醉。

  一身大紅喜服的岳權,高大英挺、神采飛揚、顧盼自如,男人如此俊朗,花好好不免看傻了眼。

  當事人互相凝望,說不出的深情款款,讓一旁供獻嫁衣的曲雲衣心頭是又愛又恨,拿起案上事先備好的酒壺,她斟了兩杯艷紅的女兒紅,擠進兩人身側。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曲雲衣喊道。

  她一喊,其它人更是推波助瀾地吶喊著。

  花好好紅著臉接過杯子,不知該不該喝這酒,內心暗潮洶湧,知道這事兒是錯的,可她卻克制不了心中的歡喜之情呀!

  岳權的手臂毫不猶豫地挽著花好好,和她四目相對,在她又羞又喜的目光下,勾魂似地瞧著她,嚥下杯中酒,

  在男人雄性灼灼的目光下,花好好跟著喝光杯中辣酒。

  看著新郎新娘發乎情、止乎禮,年輕一輩怎肯放過?搶了曲雲衣手上的酒壺,又幫兩人斟滿,要看兩人的醉態。

  在眾人大聲催促之下,不得已,兩人只好又乾了一杯。

  只要開了頭,在這樣名正言順的場合裡便收不了尾,岳權和花好好不停喝下一杯又一杯各種名目的交杯酒。

  原本就不勝酒力的花好好,臉色像夕陽一樣嬌俏,而原本就已有三分酒意的岳權,則是飄飄然地昏沉了起來。

  眾人不肯罷休,洞房愈鬧愈烈,花好好仍是拿著官磁紅杯,可岳權喝到後來,已是被逼著拿著臉盆灌酒。

  就在岳權自知快要醉倒時,岳大娘在新房門口大聲咳了幾聲,眾人聞聲一致望往門口。

  「今兒個岳家喜事,大夥兒開心甚好,可老身已是半步向黃泉,想早日抱孫了心願,就看在老身薄面,放了他們一馬吧!」岳大娘抱著拳說道。

  龍族甚重倫理,見長輩出面說項,眾人也不好再玩,幸幸然地魚貫走出新房。

  待眾人去盡,花好好星眼迷濛之際,看見岳大娘扶著龍海兒的手,好和善、好和善地看著她,彷彿在交付一件重要的寶貝一樣。

  快要醉倒的岳權坐在床沿,浮浮沉沉間,也看見龍海兒請了曲雲衣送他娘親回房去。

  新房裡杯盤狼籍,喜床上,一對男女都有醉意,飛紅敷面,應是無力反抗了吧!

  龍海兒心思一動,微微一笑,右手一舉,殷小玄不知從何處闖進新房,找到岳權的墨玄刀,搶了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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