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聞言但笑不語,他是沒把握能夠說服柏納,但他手中握有一張她不知道的王牌,必要的時候亦不吝嗇拿出來用。
傑森冷笑,蓓媚兒的笑容也不遑多讓的冰冷,她決定連戰速決,換個方式把他踢掉。
「你已快滿十八歲了,傑森,該是自立的時候。」這就是她踢掉他的方式--將他趕出賽維柯堡。
「你願意現在就封我為騎士?」傑森早料到她會有這麼一招。
「有何不可?」蓓媚兒聳聳肩。「我甚至願意幫你寫推薦函。」
聽起來像是很大方的決定,有了血薔薇的推薦函,無論他走到哪兒都不愁沒人錄用,甚至還有可能累積財富,擁有自己的城堡。
但很遺憾這不是他想要的條件,他要的是她,或是--毀了她!
「我會考慮。」傑森表面上看似平靜地接受蓓媚兒的提議,實際上另有打算,剛好柏納也在此刻進房,琥珀色的眼睛沈鬱地盯著傑森。
「小的先行告退。」傑森頷首,彎腰行個禮後便退下,留下柏納面對她閃爍的眼神。
「他又來幫你更衣了?」不想表現出吃醋的樣子,但偏偏又揮不去積壓在胸口的妒意,柏納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麼愉快。
「嫉妒了嗎?」他不愉快,她可快樂得很。
「你不過來幫我,我當然得找人幫忙。」蓓媚兒嫵媚地朝他眨眼,小巧的紅唇嘟得半天高,逗得柏納心癢不已。
「我是嫉妒。」柏納頭一次承認。「我憎恨任何一個男人窺視你的美麗。」他一邊吻她,一邊克制不住生理的慾望,伸手就要鬆開傑森剛為她繫好的穗帶。
「別亂來,我不想再重綁一次。」蓓媚兒笑盈盈地打掉他的手。「你說要帶我去一個神秘的地方,那個地方在哪裡?」
說到出遊,蓓媚兒不禁回想起上次的訪村之旅,並希望不要再碰上任何一個臨盆的婦人,否則她一定第一個逃。
「去了你就知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柏納無可奈何地鬆開她的腰,轉頭看看窗外的天色,是該出發了。
「那就快走,我們再去探險。」再次執起柏納的手,蓓媚兒開心地拉著他朝地道走去,偷偷溜出城堡。
和上回並無二致,蓓媚兒和柏納一出地道,就有兩匹駿馬拴在堡外的樹下等著他們,兩人各自上馬,朝著柏納所說的神秘地點奔去。
馬匹快速地奔馳著,跑過了賽維柯領地漸漸往南行,蓓媚兒拉緊身上的披風,對於此行一點概念也沒有,難得柏納肯主動提出邀請,她也就隨他去了。
只不過,她沒料到他要去的地方是這麼遠,一天根本到不了。不得已,他們只好停下來,向人借宿,再付點小錢。如此騎了好幾天的馬,他們才到達目的地--一座破落的城堡。
「這裡是……」跳下馬,迷惘地看著週遭的斷垣殘壁,蓓媚兒不懂柏納為何帶她到這兒來,他們趕了這麼多天路只為了看這座廢墟?
「我家。」俐落地下馬,柏納也和她一樣環看四周,只不過他的眼神多了一抹哀傷。
「麥克尼爾堡?」蓓媚兒楞了一下,她知道他們已經遠離賽維柯領地,但沒想到這裡竟是麥克尼爾家族的領地。
「不再是了。」感傷地走入殘牆所製造出來的陰影中,柏納仰頭歎息。「自從國王派人誅殺了整個麥克尼爾家族,並放火燒了這個城堡以後,麥克尼爾家族便從巴斯康辛王國的歷史上消失,現在這裡已不是麥克尼爾領地,改由別人管理。」
這就是落難貴族的命運。誰也想不到當年意氣風發,和賽維柯並列為巴斯康辛王國境內兩大家族的麥克尼爾,竟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只能說命運不由人,他又能如何呢?
帕納感傷,蓓媚兒卻覺得不安。如果他知道麥克尼爾家族之所以落敗,完全是因為她的陰謀,他會怎麼說?恐怕會毫不猶豫地拔劍殺了她吧!
「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一路上趕得太累了?」瞧見她驟然轉白的臉色,柏納暗罵自己粗心,竟沒發現她的不適。
蓓媚兒搖搖頭,隨口說了聲:「沒事。」而後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真的有點不舒服,額頭熱烘烘的。
「真的沒事?」柏納不放心地張開臂,將她包裹在厚重的羊毛披風裡頭。他忘了她最怕冷,實在不應該在寒冬裡帶她出門。
「真的沒事。」面對他的溫柔,蓓媚兒除了不安之外還有不捨。在她二十一年的生命裡,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帶給她溫暖,她好怕他的體溫會消失。
「如果你累了,我們就回去,記住千萬別勉強,嗯?」他體貼地抱緊蓓媚兒,親吻她的秀髮,蓓媚兒緊緊環住他的腰,臉頰靠在他的胸膛,不曉得該如何反應他這份體貼。
「不勉強,我一點也不累。」她強迫自己仰頭微笑。「我們趕了好幾天的路才來到這個地方,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才有價值,你說對不對?」
她笑得很甜,晶燦的眼睛和甜美的笑容看不出異樣,柏納仔細瞧了她好一會兒,最後終於決定繼續前進。
「你說的沒錯,這裡是我的家、我生長的地方,藏有無數的回憶,我們是該好好的看一看麥克尼爾堡。」
他鬆開原本環著蓓媚兒的雙臂,改為握住她的手,開始帶著她一個小地方、一個小地方的探訪。
首先,他們來到一處斷裂的樓梯,這座樓梯的梯面很小又窄,顯然是通往主堡二樓的方向。
柏納先用腳踢掉落在梯面的殘石,細心清出一條通路後才放心拉著蓓媚兒的手往上爬,完全處於被動地位的蓓媚兒忍不住挑高眉頭,他好像忘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多得是力氣保護自己。
不過,她也承認能被一個人小心呵護的感覺很棒就是了,她拉高暗紅色的綢袍裙擺想。從小到大,她就是處於主動地位的人,偶爾換換位置,其實感覺不賴。
被突然而至的暖意包圍,蓓媚兒微笑,柏納眼尖地發現。
「笑什麼?」到達二樓後,他一把提起蓓媚兒將她抱至地面上,摟著她的腰問。
「我就是喜歡笑,不行嗎?」她眉毛挑得老高,嘟起紅唇接受柏納的親吻,被他灼熱的氣息擾得發癢,偏過頭直笑。
「我看你是欠人打屁股。」柏納追著她的臉頰親吻,不期然地瞥見某樣東西。
「是刺繡室。」他鬆開蓓媚兒朝一個小房間走去。
「刺繡室?」蓓媚兒好奇地跟過去,發現那兒還放著幾台沒被完全燒掉的大型紡織機,旁邊還有些大箱子。
「嗯,我小時候常常跑來這裡。」他翻箱倒櫃四處察看還有沒有什麼留下來的東西,表情相當認真。
「啊,原來你小時候就志願當女人?」蓓媚兒故意表現得十分驚訝,惹來一個大大的白眼。
「胡扯什麼!」他若有那種傾向還會跑去接受騎士訓練?「只是小時候我母親時常待在這裡幫我們兄弟做衣服和繡家微,我很好奇,常常跑過來問東問西。」其實是他們母子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們每一個兄弟都盡可能把握住機會纏母親,免得出外受訓以後沒有機會。
蓓媚兒聳肩,她沒有被母親抱過,更別提為她做衣服,那根本是天方夜譚。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瞧見她無奈的眼神,柏納才發現自己失言,蓓媚兒連忙搖手。
「沒關係,我不介意。」經過他的開導,她已較能接受母親永遠不可能愛她的事實。
「你找到了什麼?」蓓媚兒發現他的手中握著一塊藍色的布,好奇地發問。
「我找到了一頂我小時候戴過的帽子。」柏納揚了揚手中的藍色布塊。
「真的啊?」蓓媚兒跟上前飛快地搶過帽子,撐了一下帽簷。「好小哦,這是你幾歲時候戴的帽子?」
「大概五歲的時候。」他一把搶過帽子塞入衣服內,就怕被她玩壤。
「小器。」她做了一下鬼臉,無聊地東碰碰西瞧瞧,覺得這些東西很陌生。
「你五歲的時候都在幹麼?」他突然好奇起來。
「揮劍、騎馬、挨罵。」蓓媚兒無所謂地回答。「你呢?五歲的時候你在幹麼?」她打賭他的日子一定比她好過。
「到處玩。」他羞愧地承認。「五歲的時候,我就已經學會偷掀家中女僕的裙子。」
難怪他的做愛技巧這麼高明,原來是自小訓練到大的結果。
她挑高眉無聲地消遣他,柏納不好意思告訴她,早在他赴賽維柯堡受訓前,即有豐富的性經驗了,而且他的兄弟們也都差不多。
為了掩飾尷尬,他乾咳了兩聲連忙轉往他處,蓓媚兒瞪了他一眼後跟上他的腳步,看看他還有什麼更驚人之語,哼!
她嘟起紅唇冷哼,柏納假裝沒看見她這項舉動逕自拉著她的手前進,不多久又到一處寬廣的地方,是宴會廳。
「這裡是平日全家人最喜歡待的地方。」到達定點後,他像個盡責的主人般介紹。「我記得在我離開家之前,麥克尼爾堡經常舉行舞會。你知道,我父親很好客,我們總是準備許多食物,跳整夜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