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問你——就算再普通的朋友,也該維持基本的禮貌不是?何況,我們……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不僅止於普通朋友。」
「你在暗示什麼?還是,想提醒什麼?」
夏珞瑩突然變成敏感的刺蝟,禁不得半點試探。
「對,我們上過床。那又怎樣?現在這種做愛比戀愛簡單的時代,上床不過是一起看場電影那般簡單,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夏珞瑩,你怎麼說這種話?請你冷靜點,不要這麼情緒化。」
「情緒化?或許吧,也許你說對了!我是情緒化,我根本是——」
夏珞瑩情緒有些失控,顫抖地握起拳頭。「根本是陰陽怪氣,可以嗎?我沒了父親、丟了愛情,連基本餬口工作都快沒了著落——我很笨、很差勁,被你全說中了!我就是沒用,這樣你滿意嗎?」
「我……唉!」驚覺自己失言,商若淵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惹你傷心,可是,我真的沒有半點惡意,你不要激動。」
「是嗎?你一點兒『故意』都沒有?」她淒楚搖頭,低喃道:「誰相信?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不斷在我身邊出現,不斷在我受傷的時刻,以救溺的姿態拉拔我——全是偶然嗎?哼,我不信!我才不會相信……」
她嗚嗚低泣,推開他奔向樓梯,離開那個令她崩潰的地方!
商若淵急忙追出去,他不能讓她這樣跑掉,她下但喝醉,而且還很孤獨傷心,這樣的落單女子,在台北的深夜絕對不安全。
放不下的牽掛,不捨不離地追隨,商若淵小心跟住她,因為她不同於過去的任何女人——
慢慢地,他體會清楚,從來沒有過的在意,這麼深刻的掛念,其實是最濃烈的愛……
就這樣,追隨美麗倩影始終不離,商若淵總算跟著她平安到家。
「珞瑩?你睡著了嗎?怎麼連門都沒鎖就睡了?」
她的粗心大意叫他放不下心,快步踏進屋裡,發現她竟癱睡在沙發上,沒有絲毫的危機意識。
「喂!這位小姐,你也太大膽了吧!門還沒鎖,你不覺得危險?真是的!竟連大門都忘記鎖上?你以為現在是日據時代,夜不閉戶也沒關係?」
商若淵叨叨念了一陣,見她沒反應,遂上前輕搖叫喚:「嘿,你醒一醒啊——唉……以後別再喝那麼多酒了。瞧你意識不清的,很危險耶。」
「唔……商若淵!又是你?噢!很煩捏!你怎麼陰魂不散哪?」
她被吵醒了,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走遠點行不行?我、早、說、過、了。請你——不要再過問我的私事!我不需要別人假好心,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說誰在假好心?」商若淵皺起眉,無法忍受她的怪反應,握住她肩膀道:
「珞瑩,理智點!不要這麼偏激好不好?別人為你擔憂的心可是熱騰騰的,千真萬確!半點不假啊!你別冤枉好人。」
「……吭?什麼?你說誰是別人?」她瞠大瞇瞇醉眼,嗲嗲媚笑。「嗯,其它的『別人』或許還能相信,如果這個別人是你的話,呵……真是笑話!」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從來不曾忍受,一個女人對自己出言不遜。「你是存心找我的碴?何必呢?我一直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找碴的是你。」夏珞瑩整個人埋進軟軟的沙發墊子裡,聲音低咽。
「我是真心的。」商若淵將深陷的她摟進懷中,溫和安慰。「你不信嗎?我一本初衷想幫助你……從來都是真心真意,可是,你的態度實在——」
「算了,我看不必啦。走開!」夏珞瑩推開他,抱著膝蓋埋著臉,語帶哽咽。
「嗚……老天爺都討厭我,倒霉透了的女人,你還是離遠一點兒好,省得被我帶『哀』了……」
『哀』什麼?不要這樣說你自己——」商若淵再一次擁緊她。「珞瑩……相信我,你很棒,很優秀的,只是需要多一點勇氣。」
「嗚……嗚……不行,我——我很糟!簡直糟過頭了……」
夏珞瑩控制不了內心失意虛空,投入他胸中嚶嚶哭泣。「怎麼辦?你說,為什麼我每一件事都做不好?運氣背到連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還要人家介紹男朋友,雖然人家很客氣……但……我根本下喜歡他,而且我也不是笨蛋,他根本下喜歡我,人家只是在應酬,只是不想讓大家難堪……嗚……」
「喔,你說這個?沒關係,你還有我。」
他心安了。原來,她對若風並沒有特別的感覺。
「你?你什麼?你也有女朋友了——嗚……看我是不是倒霉到家?我的前男友是禽獸敗類,就連跟我上過床的男人,也是——已經有女友的……嗚……」她不斷湧出的眼淚,一寸寸浸濕他的名貴襯衫,也一分分融化他不易軟弱的心腸。
一種微微抽疼、絲絲揪心的感覺,全面侵襲佔領他的知覺……
「哎,別哭,照你這種哭法,大台北地區夏季限水問題,很快就被解決了。」
商若淵發出低得幾乎聽不見的歎息,他多麼、多麼想緊緊擁抱她,多麼、多麼想平撫她的心酸悲切。
「你很囉嗦耶!」夏珞瑩抬起迷濛淚眼,邊槌打他邊嚷:「我難過,我心情不好,就是想哭……你管我那麼多?!現在是在我家耶,我做我想做的事,有什麼不可以?不准你管我!」
「好好,在你家你最大。我不管你,總可以吧?」
對她的眼淚沒有抵抗能力,商若淵制住她揮舞的雙手,十分心疼地凝望她狂飆的淚眼。「要哭就哭吧!想做什麼都隨便你—就是不要傷自己,好嗎?」
「呵!你以為我會自殺嗎?」她咬著唇,苦笑搖頭,以堅毅的口吻道:「你放心,我不會的。這輩子,在我還沒找到真心愛我的男人之前,還沒有好好愛過與被愛之前,我才不要無趣地死掉,那太不值得了——」
「珞瑩……」他俯首狠狠吻了她,不忍讓她再受悲傷失意的折磨。
她並沒有拒絕,除了藏在內心深處的愛意,此刻她需要親密關係,來補滿傷感虛空的心靈缺口。
「讓我愛你,好好愛你……」
商若淵渴求地解去她的衣物,態意享受她的每寸甜美。
其實,早在晚宴上,他看見她與吳若風說說笑笑的時候,就已經嫉妒發證得想把她拉到車上去好好溫存一番。
商若淵不是冷酷無慾的男人。他只是一直壓抑著,就伯讓她誤解自己是好色豺狼,然而,最終他仍是壓抑不了對她的極度渴求。
尤其當她熱烈地回應他的親吻,像是一捆縛太緊而又挾M鬆開的彈性橡皮,瞬間爆發的潛在能量,火力強大震懾他的每一處感官……
「珞瑩,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最完美……」
她的纖柔牽動他真實的渴望,曾經發生的那次經驗大美好、太難以忘記,商若淵不禁像貪甜的孩子,明知不可,卻又忍下住一口接一口舔下去。
「接納我……讓我好好愛你……」
寧靜夜裡,他們飢渴地緊緊攀附,火熱激情如一串連發的煙火,目不暇給地在高空夜幕中,綻放出繽紛花朵。
第九章
「說真的,我們不能一次又一次錯下去……」
裹著錦被,夏珞瑩倚靠他光裸的胸膛,語氣愧疚慨然。「這不是愛情,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下自禁……放縱自己去做些禁忌的事,但是,不對的事情終究是下對。」
「誰說不是愛情——我愛你,千真萬確。」他親暱吻她。「別想太多。我們何錯之有?」
「不!不是!我不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哎,又說哪去了?」歎口氣,他伸臂將她攬緊,親吻她王潔冰肌,對她的愛
惜彷彿是待絕世珍藏的古董。「你說,到底哪裡錯了?法律規定我們不能相愛?」
「法律沒規定,但情理規定了。哎呀,你不可以這樣遊戲人間嘛!」
夏珞瑩心煩就想啃東西,隨手抓起他的臂膀,用她小小的白牙輕咬著。
然而,那樣的陽啃倒似另一種調情,商若淵感覺自己血液又開始奔騰滾滾。
「誰在遊戲?我比誰都認真。」他的眼底全是濃濃的愛憐。「我愛你啊!」
「不可能的,你有對象了,眾所周知。」夏珞瑩憂鬱蹙眉。「我也許鈍,但不至於智障。在聯誼會裡,你們多親密啊!任誰都不會懷疑呂星晨會是你的另一半,她也一直以你的老婆自居。」
「我呢?請問大家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他忿然搖頭。「是她一直纏住我,就算表明立場,她不聽我也沒辦法……」
「總之,我們不能這樣沉淪下去……我不能做這種缺德的事。」她喃喃低語。
「不對。」他反駁,柔情密意的炯瞳覆蓋她的哀愁。「我們只有我們,沒有你說的第三者,呂星晨一直是個誤會,很快地,我必定澄清這個不應該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