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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明天,明天過後?又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我在心裡如此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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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就被電話鈴聲吵醒。原以為皖玫會接電話,所以還慷懶的賴在床上遲遲不肯起身。」一會兒,才驚覺皖玫—夜未歸,便一骨碌的從床上彈跳起來。
「喂?凌沂吧?是我……皖玫。」皖玫的聲音冷冷的、淡漠的,令人覺得陌生。
「皖玫,發生了什麼事?」我心中湧現了股極為不祥的預感。
「……」從靜默的聽筒中,隱約可聞皖玫暗自嗚咽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凌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皖玫,我不懂——」
「不!你懂!你懂!從頭到尾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皖玫激動的打斷我的話,她慌亂且無助的口吻,只加重我的自責與內疚。
「對不起!皖玫,請原諒我!是我太殘忍了,竟如此重重的傷害了你。對不起,真的!求求你,原諒我好嗎?求求你……」想起昨夜那一幕,對軟弱的皖玫造成的傷害,讓我既恐懼又心慌。天曉得,我最不願傷害的便是善良的皖玫,但是天啊!看看我到底做了什麼好事?皖玫沙啞的哭泣聲正撕扯著我心肺……
是的,因為我的無知,因為我的一廂情願,導致此刻的皖玫正遭受自尊的凌辱與對感情懷抱希望的破滅。
「對不起!對不起……」面對著皖玫的傷痛,我卻只能不斷重複這三個字。
「不,凌沂,請你不要再說了,不能怪你。真的!完全都是因為我……」
「是的,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
「凌沂,請你聽我說。我絕對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應該向你道歉,剛剛是我太衝動了。唉!我何嘗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我?而我卻如此不體諒,真枉費你對的所付出的苦心了!」皖玫此時似乎也已回復了平靜。
聽到她此番話,我安心不少,但仍放心不下,「皖玫,你在家裡嗎?我待會兒去找你,好不好?」
只見她沉默了幾秒鐘後,才開口說:「不用了,家裡最近好多事正亂得很,還是改天吧!記得約子超一塊來。」
「嗯,好吧!」心中失望之餘也不便再說些什麼。然而仍覺得似乎有塊石頭梗在喉中,「皖玫……」
「怎麼了?」皖玫已恢復了平日溫柔的神態。
「沒事了,那就改天再聚羅!」這下我終於說服自己掛上電話,也希冀能掛上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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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四年,收穫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堆得滿屋子的行李。
望著滿室的皮箱及種雜物,我坐臥在床上,連整理的勇氣都沒有。
煩亂中,想起皖玫回家已經好幾天了。唉!要是她在就好了。
如今,與皖玫的距離又拉遠了。一畢業,也不曉得何時才能再見,倒是衷心期盼子超和皖玫的婚禮能早日舉行。
「藍凌沂,外找!」外面傳來敲門聲,大概是又有同學來辭行的吧!
走出大門,立即看見那部黑色林肯,而子超愣愣的立在—旁,用失神的眼睛望著我。
他的臉上早已失去了快樂的光彩,他的頭髮蓬亂著。
「凌沂,有件事必須要告訴你,你一定要有足夠的勇氣來隨這個事實!」他低聲的說。
「發生了什麼事?!」我直覺有種不祥的預感,依稀可以感到他急促的呼吸。
「皖玫……她……死了!」子超吞吞吐吐,卻是一字一字清晰的吐出。
「什麼!?」就像是青天霹靂,我覺得一陣昏眩。
「皖玫……她……她自殺了!就在昨晚!」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如同一種無情的宣判。
「不!不!你騙我,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我感到混亂,我在發抖,心和身體都在發抖。
不!不!我不要,我要逃離這個殘酷的事實,我不要!不要J天、啊!我的雙腳變得如此沉重,無法舉步。
子超搖撼著我,「凌沂,是真的,是真的啊!」
「哇!」的一聲,我終於哭了出來,然後,我竟昏了過去。我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就此昏去,不願再醒來。
但是,當我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皖玫偌大的家中。
我找到了皖玫。那是一具黑得發亮的棺材,而屋子的死寂令人不寒而怵。
這時,林伯伯蹣跚的走過來。在短短兩年中,他連續失去了兩位親人的傷痛,已在他臉頰上刻下了痕跡。
他遞給我一封信,硬咽的說; 「這是小玫留給你的 。」
我拆開信,用手抹去臉上的淚,剛抹完,又流了下來,我索性任眼淚流……
凌沂: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呼喊你的名字了。但是,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另一個國度裡伴著我的母親。
儘管,我萬分割捨不下我們的友誼,請千萬不要為我難過。
那天,我看到兩位弟弟和父親爭吵。我心裡明白,他們的爭執是因我而起,父親龐大的事業的確需要他們的協助。而我實在缺乏那份能耐,更不願讓我父親為難。
凌沂,千萬別怪我!也不要因此而鄙棄我。
從小我一直在母親的內疚中成長,我感受了太多感情上的壓力,也在無形中,背負了他們的苦楚和罪過。只有此刻,我突然感覺封好輕鬆,這種選擇對我而言,是一種解脫,完完全全的解脫……
子超是真心愛著你的,我知道,你們彼此深愛著,你不用再隱瞞我了。子超是善良的男孩,因為你的安排,他始終不願傷害我,但是,我不要因為你的犧牲而造成遺憾,這樣只會增加我的罪惡感!
凌沂,我永遠忘不了屬於我們那段日子。
留住子超吧!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永遠、永遠祝福你們……
皖攻 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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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超終於決定回僑居地了。
臨行的前一天,他特地來找我。
「凌沂,在我回美國之前,想再看看你……」
我咬緊了嘴唇,朝他望著。
唉!多麼可愛、濃黑的頭髮,多麼令人著迷的閃亮眸,多麼令人心碎的聲音!
「告訴我吧!我只要聽你一句話,我受得了的,只要你告訴我。」子超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望著我,我也望著他。
「你始終不曾愛過我嗎?」他說,眼睛停駐在我眼中,他的絕望感染了我。
「不要再繼續折磨他了,留下他吧!」我心中不住在吶喊。但是,此刻腦中卻閃過皖玫的死。
驀地,我仰起頭,冷冷的,用一種自己也聽不懂的聲音對子超說:「是的,子超,你走吧!忘記我,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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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從張亦強手中拿到子超留給我的信。白色的信上,那藍墨水寫著瀟灑娟秀的字——
給凌沂
子超留
我的心一陣抽昆,慌亂的抽出那白色的信箋……
凌沂:
交往兩年,我深知你的決定就是決定。
皖玫曾要求我要好好的、一真心的照顧你,一如往昔。
但是,心管我衷心的承諾對你的一切,卻得不到你當面的允諾。或許,你認為我不值得你愛,是嗎?凌沂。
你既不要我為你留下,那麼我只有走了。
我希望找到值得我獻身的工作,讓我的生命輝煌一點。
臨行匆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讓我祝福你,並存一點希望在我心中,希望有朝一日,能牽到你的手,讀你臉上微笑。
子超 告別
我把白色的信紙緊緊按在胸前。
子超已經從我的生命中捎失了。
人們一旦各奔前程後,那已斷的線就難再接起,距離會使一切的感情褪色、褪色,褪到枯黃與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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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日記,也鎖上一段塵封的記憶。
儘管事隔多年,我的情緒竟依然激動,竟忍不住盈眶的淚水。放棄了抑制自己的努力,雙手蒙著臉啜泣起來。
八年來,我仍舊每天循著這多年不變的老路上下班,在一成不變的生活模式裡,始終沒有情緒的高低起伏,彷彿一首單調的樂曲,看似貧乏也相當平易。這就是生活,永遠不變、陷入固定輪迴的——生活。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我與子超的感情也整整中斷了八個年頭。然而,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不管經過幾個八年,我對他的惦念與深情,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磨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