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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雷恩那

  他剛抬手要擁住她,攀在他粗頸上的嫩臂忽然一鬆,她雙腿發軟,纖瘦身軀竟無預警地往下滑落。

  「寧芙兒?!」他大駭,幸得動作迅捷,一把將她攬回懷裡。

  霍連環嚇得不輕,見她面容慘白,氣息急促,口氣又控制不住了,「該死的,為什麼要獨自躲到這裡?不舒服為什麼不說?是不是受傷了?妳到底哪裡痛?」

  鳳寧芙被凶得一愣一愣的,覷了他峻臉一眼,不知怎地,兩片唇竟自有意識地嚅出聲音:「我……會熱……太陽曬,很熱……」

  敢情是中暑了?

  霍連環不可思議地掀眉,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進木屋中。

  這木屋是用來栽植幾味特殊中藥材所打造的,外表雖不起眼,但屋內各處皆經過精心丈量規劃,連地面也作了不一樣的安排,使得屋內得以常年維持和爽的溫度。

  快速環顧四周架設,他讓她坐在一處木製高台上,如此一來,她便與他一般高了。

  雙掌穩穩地扶住女子柔軟的腰肢,他擠進她裙腿間,靠得好近,抬起炯目深深凝視著她的臉容。

  「好些了嗎?」他問。

  鳳寧芙有些暈然,被動地與他相凝視,而適才背部那詭異的灼燙刺疼,不知不覺間竟已消散退去。

  「好、好些了。」她吶吶地回答。

  「還覺得熱嗎?」

  「不熱了……」她輕搖了搖頭。

  他忽然捧住她淚猶未干的濕頰,張口含住她的櫻唇。

  她溫馴得像只小貓,幽幽歎息間,默默允許了他唇舌的侵略和探索。

  方寸悸動,彈著亂調,她小手扶住男子寬肩上,十根嫩指不知覺扯著他的衣衫,男人不住地細吻著她潔美下顎和雪白頸項,輕吮著她的耳,他游移的大掌忽然滑入她的襟口,隔著裡衣握住一隻溫盈。

  鳳寧芙一顫,雙眸陡地睜開,反射性推拒起來。

  「你你、你……不要這樣……」她鼻音又出現了,緊扯他衣衫的小手改而抵住他逼近的胸膛。

  霍連環動作驀然一頓,額抵著她的,邊調穩氣息,邊為她整理鬆散的前襟。

  他的眼像兩口深井,在底處卻矛盾地竄燃著兩把火,好近、好近地捕捉了她的眸光,傳達出他勃發且壓抑的渴望。

  鳳寧芙羞得滿臉通紅,心跳加促間,那教他撫過的胸脯竟微微脹疼,彷彿讓他挑動了什麼,只求他繼續剛才熱切的貼靠,別撒手……

  噢,老天!她心裡哀歎,真被自個兒的想法給駭住了。

  他再這麼瞧她的話,她整個人真要燒成灰燼了。

  咬著嫩唇,她柔軟掌心忽地摀住他的眼,「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男子低低笑出,任她的小手覆住雙目,「我是怎麼看妳?」

  「就是……就是那樣看。」她是著魔了,才會一次次放縱自己與他糾纏,等寧定細思,原來心版上已或重或輕有了他的印記。

  「哪樣?」他又逗弄她。

  「就是……就是……」她抿抿唇,哼了聲,「反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哦?」他拉下她的柔荑,「那我在想什麼?」

  「你……」她剛出聲,話就頓住了,雙頰上綻放的紅花似要燃燒起來。

  霍連環又笑,將她的手湊至唇邊輕吻,沙啞地道:「妳希望我別只是想,放膽去做嗎?」

  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怔了怔,忽地瞠圓了雙眸,「才不是!」她確信,她全身上不肯定都紅透了,像只燙熟的蝦子。

  他微仰頭,難以克制地笑開,握緊她欲要抽回的手。

  然後,那低沉笑音漸緩,他鼻尖幾要對上她的,別具深意地望著她好半晌,似要將她看透。

  「妳又口是心非了。」語調帶著淡淡寵溺。

  她揚眉,「才不是!」

  他不理她的反駁,逕自說下--

  「妳一直如此,不管面對任何事,妳一直如此。想當一個開朗的姑娘,不願那些在乎妳,以及妳在乎的人為妳憂心,明明心中又驚又懼,偏要在人前逞強,明明傷心難過,對現實的一切無能為力,卻硬要扮作笑臉,裝出雲淡風清的模樣,然後再獨自一個躲起來流淚。」

  鳳寧芙定定回望著他,眸光霧濛濛,瞬也不瞬的。

  她的心被某種力量掐住,重重一抓,又陡地鬆弛,倏忽間滲進了什麼,酸駿苦苦,卻又釀出奇異的甜,刺激著她的喉、她的鼻腔和眼眶,教她好難出聲,有股想哭的衝動。

  他再次低語:「今天在城外堤岸發生的事,我全都知道。」長指輕撫她的頰,微微牽唇,是抹安撫的笑,「雖沒逮住太湖幫那個大頭目,但我會設法找出他,別怕……也別哭了。」

  「我……我……」她吸吸鼻子,努力吞嚥喉中無形的硬塊,試著寧定心緒,「我不怕……不是因為害怕,是……是不想見到旁人再受我所累而受傷,我不要這樣,我寧願受傷的是自己。」每每面對如此的局面,她真是無能為力到了極處,儘管難受、歉疚,又能如何?

  他說她偏愛逞強,硬扮出一張笑顏,可若不這麼做,又能如何?

  她的確不愛在人前落淚,可在他面前,似乎好容易就卸下所有的表象,讓她清楚知道,她並不強壯,她也渴望當個尋常女兒家,過尋常一般的生活。

  手指自有意志般地抬起,揩掉她新湧出的兩顆珠淚,霍連環迷惑了,此時此刻,他實在拿不準眼前這姑娘在心中的定位,若說她僅是這場奪圖競賽的「玩伴」,用來消磨他的時間和精力,似乎已無法說服自己。

  他在乎她?嗯……是,他承認。

  有多在乎?嗯……他眉鋒微蹙,沉吟著,體內那股屬於海盜的掠奪正緩緩凌駕了一切,她如同是他瞧中的「貨」,一旦盯上,非到手不可,旁人若敢覬覦,就只有待宰的份兒,他下手絕不留情。

  所以,他才會如此在乎她,十二萬分地在乎。

  沒錯,便是如此。

  找出了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在腦中清楚復誦,雙眉一弛,心緒漸穩。

  傾身親了親她泛紅的俏鼻,他堅定地道:「姚家那姑娘受了傷,雖是無辜遭到波及,但追根究底,那並非妳的錯。」

  男子自然而親暱的小動作在她心湖盪開一圈圈的漣漪,鳳寧芙咬著軟唇,輕搖了搖螓首。

  「不是我錯,可總是因我而起……你不也挨了東瀛忍者兩刀?」眸光幽柔地望向他的左側腹,軟軟問著:「你……傷口痊癒了嗎?」

  上回見面正值春寒,他仍是貿貿然地闖進她閨閣,挾著正欲就寢的她又奔海寧縣東的溫泉區,他雖沒強迫她下溫泉,卻依舊「荼毒」她的眼,在她面前脫得赤條條,半點兒也不懂得害臊。

  反倒是她,面紅耳赤、既羞又惱的,眼角餘光還是不禁留意起他身上的刀傷,見他右上臂那一劃已然無礙,而左側腹那處深孔雖已結痂,周邊的肌膚卻猶自紅腫,害她心又是一緊。

  霍連環揚唇,低應:「全好。」

  「還痛嗎?」她幽幽地問。

  他搖頭,唇弧未變,片刻才道:「挨這兩刀我心甘情願,痛快得很,妳別又把錯往身上攬。」

  她視線迅速移向他的臉,怔怔瞅著,心房再次被一掐一放,酸澀帶甜的感情在當中翻攪,瞬間,她雙眸一陣刺疼,熱烘烘的。

  她似乎陷入某段記憶中,好半晌,那張欲言又止的櫻口終是出聲:「許久以前,有人也對我說過相似的話。」

  霍連環微怔,目光一黯,等待她繼續說下。

  那張秀顏有些朦朧,細緻眉心攏著極淡的憂鬱,她笑,吐氣如蘭,「我六歲那年,鳳氏家族遭逢劇變,族中各房的長輩有意推舉我阿爹擔當新一任的主爺,這意味著鳳氏由沿海至內陸整個通運流域,皆在我阿爹一人掌握中,而大江南北所有鳳氏底下的產業也一樣交由我阿爹運用處理,既是各房長輩所決,鳳氏子孫自當遵從,可我六叔不服……」

  他暸然地桃眉,「當年,鳳家窩裡反,藏寶圖的事走露風聲,妳六叔便是罪魁禍首?」

  她抿了抿唇,扇睫微斂,「六叔是心高氣傲的,才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那一日正值鳳氏宗親會,許多江湖朋友來訪,六叔他居中聯絡,來訪賓客中混進不少中國海盜和東瀛倭寇,趁著眾人酒酣耳熱之際,殺伐頓起……」

  她略頓,深吸了口氣,緩聲又道:「那場宗親會,開封年家同樣遣人過來祝賀,阿爹怕我出事,急急將我托給當時隨長輩前來的年永瀾。」

  她微微牽唇,笑得有些苦,沒留心面前男子雙目陡瞇,逕自又道:

  「那一年,我六歲,永瀾哥哥也才十三,外頭好亂、好吵,阿爹將我們倆藏進鳳家宅院的密道裡,要我們無論如何不准出來,那扇石牆關了起來,裡頭好暗、好暗,隱隱約約還聽得見牆外的吵雜紛亂,我又怕又痛,背真的好痛,眼淚掉個不停,只能緊緊挨著永瀾哥哥,他攬著我,笑著安慰我,要我別怕,他聲音真好聽,像歌似的,一曲接著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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