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說,我告訴你,我從沒有放棄過逃離你的念頭。」她臉色微變,倔強地開口。
「我知道,我也想告訴你,我沒放棄過把你留在身邊的念頭。」反觀她大聲的宣告,他只是維持一貫的音調,堅持自己想要的。
「你!」她好想打他、好想踹他,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換藥了。」他起身想拉她。
「你不要碰我!」她倒退好幾步。
「你的身子只有我能碰。」他微笑,將人拉進懷裡。
「你夠了!」她真的想打掉他臉上的自信。這人怎麼會這麼討厭!
「為什麼你不問問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她要倔強到什麼時候?他暗忖,忽然又想念起她甜睡的容顏。
「我的心想的是怎麼遠離你!」她咬牙道。
「你的心比你的嘴誠實多了。」他仍是一派輕笑。
「你並不是我,你怎麼瞭解我的感受!?」她激動地吼人。
「但我懂你。」
「你懂什麼?」
「你很勇敢也很倔強,但這只是表面,實際上,你很害怕,你害怕輸掉這裡,所以用勇敢、用倔強去包裝自己。」他輕輕地指著她的胸口。
「聽你在胡說八道!」她的心一驚,嘴巴不忘反駁。
他怎麼知道她思緒紊亂的原因……
「是不是胡說,問你自己最清楚。」嘴硬的女人,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殊不知她驚愕的眼瞳,早已洩露了她的心事。
「我當然清楚……」
「是嗎?」他突然放開她,往門口走。
「你要去哪裡?」她一怔,脫口道。
「找人幫你換藥,還是你決定讓我來?」他笑。
「我、我當然是找小曼。」她臉色微紅地暗罵自己。笨死了!幹嘛亂問?
☆☆☆☆☆☆☆☆☆☆ ☆☆☆☆☆☆☆☆☆☆
幾天下來,安海兒發現蘇威似乎一直待在堡裡,卻不見蹤影,不曉得在忙什麼大事,但用餐時間他又會出現,與她一塊吃飯,然後他們又會一言不合地鬥起來,而他似乎樂此不疲,她則每次都被氣得跳腳,想打人。
她討厭自己這麼容易被挑釁,更氣自己的粗線條!
據小曼的說法,每晚當她睡著後,蘇威都會與她共枕,又在她醒來之前離開,而她竟然不知不覺!?
什麼時候開始,她這麼沒神經了?
「小姐,我們該走了。」
「咦?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回神。
「大概五分鐘前,因為小姐在發呆,所以沒發現。」小曼將行李放到地毯上,方纔她已經打包完畢。
以前遠遠看不知道,老以為小姐是個嚴肅的人,自從小姐救了她之後,她就對小姐大幅改觀,再加上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小姐是個很可愛的人,常常在發呆,可是對待她卻很親切,完全沒有架子,所以她才敢在她面前多話。
「那行李是做什麼的?」她指著那口棕色皮箱。
「哦,族長要我整理的,族長要我們跟他一塊出門。」
「去哪?」她有些驚訝,待在這裡這麼久,他第一次開口要帶她出門。
「族長沒有說。」見她沒反應,小曼於是開口催促:「小姐,族長在等我們耶!」
「走吧。」她吁出口氣,步出房門,反正現在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有機會出去走走也好,更何況有機會到外頭,她才有機會逃跑。
她一路步下樓梯,穿越大廳,走出大門,只見幾名奴僕匆匆經過,手裡全拿著東西,但蘇威人呢?
她一直走到堡外,才見到他依然是一身白袍,雙手交握背對著她,他的身形偉岸,光是背影就散發著器宇軒昂的氣質,令人無法忽視。
「我還以為又要搭直升機了……」她喃喃出聲,她看見了幾輛吉普車。
「偶爾變點花樣,才不會太無趣。」蘇威拉著她坐進後座,示意阿魯開車。
「那要不要來點更新鮮的?」她忽然一時興起。
「嗯?」他挑眉。
「不如讓我來開如何?」她躍躍欲試。
「我記得你並沒有駕照。」他輕笑。
「你怎麼知道?你早就調查過我了?」她有兩秒鐘的錯愕,隨即恢復。「說得也是,你那麼神通廣大,要查我還不簡單,反觀我,對你是一無所知。」
「想瞭解我很簡單,只要你願意給我這裡。」他指著她的心口。
「那算了,我也沒興趣瞭解。」她立刻打退堂鼓。
他又來了,最近幾天他總是會把話題繞到這上頭。
「是嗎?」他收口,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她磨。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你知道我沒駕照,你還買那麼多車給我?」瞪著他,她實在搞不懂他。
「那是順應你的要求。」他淡淡的說道。
「難道我的要求你都會答應?」真這麼好用?
「你需要什麼?」他直問。
「現在就可以要求?」她挑眉,有一瞬間很想獅子大開口。
「你說?」
「那找個教練給我吧!我要學開車。」
「可以。」他沒有二話。
第七章
開著吉普車兜風應該是件不錯的事,但是,要是連曬幾個小時太陽再加上滿嘴沙,那就不好玩了。
而且,四週一片黃澄澄的沙漠,讓安海兒看到恍惚,甚至睡倒在蘇威身上,等她醒來,他們已經抵達目的地,這令她對阿魯刮目相看──
真是厲害、厲害,居然不會迷路,若是她,不知道會開到哪兒去了。
「這是哪兒?」她睡得昏沉,揉著雙眼看著眼前希臘式獨棟建築,白色的石柱聳立,平面的屋厝往兩旁延伸,宏偉而不俗,四周則有大片空地,想到沙漠裡的城堡,再看這希臘宮殿,這人要是在其他地方蓋羅馬競技場,她都不驚訝了。
「我的另一個據點。」蘇威示意奴僕搬運東西,自己則攬著她進宮殿。
「我知道,我問的是,這裡是哪裡?」他非得跟她玩文字遊戲嗎?她抬眼睨他一眼。
「麥地那。」
「幹嘛突然心血來潮帶我來?」
「同一個地方待久了,也該換個處所。」他淡然的說道。
「族長,達利在等您。」阿魯突然來報。
「我知道了。」
「讓小曼送我回房吧!」安海兒很識相的開口。
「不想一起過去?」
他竟然開口要她去看他做事?她愣了下。是因為她曾開口說想瞭解他,所以他特地如此做嗎?他的重視讓她心中有股隱約的欣喜浮起,但她很快壓下。
「隨便。」她裝作不在意。
嘴硬的女人。蘇威不戳破她明明有興趣卻又愛掩飾的偽裝,帶著她往後頭走。
她早該曉得這人喜好創造不可能,看城堡裡的翠綠林園,就知道這後面別有洞天,旱地種滿各式花材。
穿越玫瑰花圃,他們踏進一座小屋,大房又建小房,也只有他才會弄得出來,安海兒在心裡評論。
「還滿意嗎?」瞧她看傻了眼,蘇威在她耳畔低喃。
「我滿意什麼?這房子又不是我的。」她撇下嘴。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給你。」
「你要送就送啊!」他敢送,她就敢收,至於用不用得上,已經沒差別。
雙眼盯著小屋裡的陳設,她以為自己會看到那名叫達利的人,結果連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堆電腦器材還有檔案櫃。
「好了,我不打擾你工作。」她自動自發地窩進角落的沙發裡,這舉動令她想起哥哥,以前她也常這樣跑到公司裡看哥哥工作的情況。不曉得哥哥現在好嗎?
「給你。」蘇威不知從哪變出一瓶可樂,遞到她面前。
「原來你喜好這類碳酸飲料。」她回神,脫口道。
他但笑不語,坐到大型檜木辦公桌後,按開螢幕,接上視訊。
「族長,我們在伊拉克競標的油田有人想分杯羹。」達利迫不及待地報告。
「誰?」收起輕笑,他的銀眸似鐵,冷得沒有溫度。
「蘇族酋長。」
「阿克圖?」
「是,而且老夫人目前也在那邊作客。」達利保守地說道。
「他想怎麼分杯羹?」他挑眉。他女兒沒讓他得到教訓嗎?
「他希望能與你談談有關他女兒的事。」
「傳話給他,油田的事免談,至於他的女兒,那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他的意思很清楚──屬於他的,絕沒有共享這回事。
「是。」
「煤礦那些進行的如何?」
原來蘇威經營油田與煤礦,難怪他有錢到這種地步,但他的嚴厲讓安海兒看得發毛,這就是他工作時的模樣,完全獨霸的氣勢教人難以親近,更別提妥協兩字。
而老夫人是誰呢?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稱呼,這老夫人該不會是蘇威的母親吧?還有什麼女兒的?該不會是在說那個鞭打她的吉娜吧?如果是,不曉得她現在怎樣了?
一堆疑問在她腦中盤旋,不過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一定又要她拿心來換。他太貪心,將她囚禁著,還要她將心交給他,天底下哪有這種事。
他以為無限制的送她任何有價物品,她就會被打動嗎?她沒那麼傻,將心交在一個中東男人手上,等於要她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那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