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潮令人銷魂,他輕輕的吻著她,深深的迷戀教他無法自拔。
所有紊亂的結似乎全被解開了,他緊緊抓著她的雙手,感覺她的僵硬漸漸軟化後,才不捨的放開她。
郁蘋尚陷在錯愕當中,所以不敢看他,氣氛霎時變得尷尬而詭異。
杜至野沒有再說話,拉開布簾走了出去,之後過來的醫護人員趁著郁蘋無法反應時,迅速為她處理急救。
蕭憶婕只知道布簾後的郁蘋突然安靜了,她不知道杜至野究竟用了什麼方法,不過她卻很高興她的小媽咪終於妥協了。
「叔叔,你的臉紅紅的……」蕭憶婕好奇的瞪圓大眼,直盯著面無表情的杜至野瞧,「你被小媽咪打了嗎?」
杜至野捂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也為自己的行為而詫異。
他吻了她,他居然吻了她?
前所未有的情潮充塞了他的心,他開始依戀起她唇間柔軟的觸感。
蕭憶婕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不過叔叔真的很厲害,我就知道小媽咪一定會聽你的,不知道叔叔對小媽咪做了什麼,小媽咪現在很乖耶!」
「是嗎?」杜至野一陣心虛,他並不是後悔他剛才的行為,而是他必須對蕭憶婕隱瞞,因為布簾後的世界──兒童不宜!
他撫了撫蕭憶婕的頭髮,若有所思。
也許他該同意伊格的話,郁蘋對他而言的確特別,因為她的身影已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他所有的心思。
也許,他真的喜歡她……
不對!自己怎麼可能會喜歡她?他明明對她的粗鄙充滿了厭惡和不滿,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折磨她……
「叔叔?」
蕭憶婕稚嫩的呼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俯視她的眼神柔和而溫暖,所以蕭憶婕毫不畏怯的靠近他。
她揉著雙眼,經過這一陣子的折騰,她也累了。
「想睡了?」他輕聲問她。
此時的急診室非常安靜,除了護理站裡偶爾傳來的廣播外,所有人幾乎都已進入夢鄉。
蕭憶婕點點頭,窩在他溫暖的懷裡,隨即沉沉的睡去。
凝視著同樣陷入沉睡的郁蘋,那嬌俏可愛的模樣再次觸動了杜至野的惻隱之心。
他的腦海中霎時閃過一個念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也許他是動搖了,但那絕對是同情心罷了,他不可能會愛上她,絕對不會!
☆☆☆☆☆☆☆☆☆☆ ☆☆☆☆☆☆☆☆☆☆
我帶憶婕回去休息,你別亂跑!
杜至野
凝視著手裡的字條,郁蘋默默地歎了口氣。
她要怎麼跑?她只要一動,身邊的護理人員便馬上過來關切,把她看得比犯人還緊。
況且,昨日那一吻不斷的在她腦海中重複上演,她的心始終七上八下的,根本沒有辦法好好休息。
他不可能喜歡她,這是她從他口中得到的肯定答案,但……他為什麼吻她?
如果想要讓她安靜,那他付出的代價不是太大了?
他是億萬企業家的第二代,英姿煥發、才貌兼備、受人尊重,看起來是多麼威風豪氣啊!而她只是個被父母趕出家門、準備一輩子窩在工廠當女工、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兒的苦情女,這是多麼懸殊的背景?
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想來有多麼可笑。
她不敢再往下想,甚至不敢在他身邊出現。益發自卑自憐,她就愈顯脆弱,自己還有生活要過,如果因此而沉浸在幻想裡,那麼她就慘了!
毅然決然地,郁蘋趁著護理人員進廁所時,拔下手上的點滴,輕巧的溜下床後,她找到了自己的鞋子。
她不想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也不想再因為他莫名的舉動而心煩意亂。
原本血跡斑斑的衣服已不知去向,所以她隨手抓了外套就往外衝。
也許是夜深了,一輛救護車送來的患者,讓原本陷入安靜的急診室頓時忙得不可開交,所以當郁蘋走出醫院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這家醫院離她家並不遠,她選擇慢慢地走回家。
昨日的車禍為她造成不少損失,她趁著這段時間慢慢的計畫一下將來。
工廠那邊,還會讓她回去吧?幸好憶婕的註冊費並沒有因為醫藥費而花掉,那生活費應該可以靠工廠的工作支撐下去……
不知是否想得太入迷,郁蘋突然驚覺救護車的聲音離她好近,驀然清醒時,一輛救護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她嚇了一跳,這才想到自己剛從醫院跑出來,現下想逃已經來不及了。
救護車的門刷的一聲滑開,杜至野面色如霜的瞪著她。
「你居然偷溜。」
「我、我才沒有!」她連忙狡辯:「我只是……只是想散散步。」
「上車!」望著她一張慘白的臉孔,他不由得心疼。
她張望了下四周,醫護人員早將她團團包圍,她想伺機逃脫的念頭已然破滅,所以只得乖乖地上了車,氣惱自己的疏忽。
沿途中,杜至野一語不發地瞪著郁蘋,她無奈的盯著窗外,失去血色的唇瓣乾涸的像朵枯萎的花朵,弱瘦的肩頭纏著繃帶,黑亮的髮絲微亂,卻也自然的披散在肩上,更顯得她臉蛋的嬌小。
他從未仔細端詳她的長相,因為平時橫眉豎眼的她並不似現在這般靜默。瞧她細細柳眉下的眼睛黑白分明,鼻子微挺,搭配她的小紅唇卻也恰到好處。
若未相處過,他實在瞧不出她為何總有令人出乎意料的舉動,讓人膽戰心驚。
「我留了紙條,你應該有看見。」他打破沉默。
「有啊。」聽著他一如往常的冷淡音調,她就可以明白在他的腦海中,吻過她的事早已煙消雲散。
「那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出動了三輛救護車出來找你,實在是浪費資源。」
「那你不用找啊!」她沒好氣地回答:「我又沒要你找!」
青筋在額間跳動,他不悅地反駁:「你以為我願意啊?若不是答應了憶婕,我犯不著理你!」
她強忍著受傷的情緒,忿然的瞪著他,「憶婕向來是我在照顧的,你本來就不用費心,可以不用理我呀!」
「你……」
「反正你這個人就是沒心沒肝的霸權主義者,想要我為你做什麼當作報答啊?你可以說了,我不會因為受傷而拖很久,我會盡速完成你交代的事情,行了嗎?」
「你眼中的我,真是這樣無情?」
看著他怒不可遏的神情,她的視線再次轉向車外。
不知不覺間,她將被欺凌的怨怒一併發洩了,雖然她明明知道這不完全是他的錯,但他也算是始作俑者。
「到底是怎麼回事?」得不到答案的杜至野吼道。
「沒什麼,我發發牢騷罷了。」她不想提,因為提了又有什麼用,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他能為她做什麼嗎?
哼,不可能!
「下車吧!」救護車的鳴笛聲停止,杜至野下車站在門外等她。
凝視著急診室大門,郁蘋才發覺她的逃脫時間不到半小時。
疲累的她腳步非常不穩,可是她的意識清醒,拒絕了他的攙扶。
杜至野輕輕的放開手,直盯著她進入病房之後才終於安心。
一種莫名的僵持和壓力籠罩著他們彼此,在感覺到她想遠離他的意念時,他開始忐忑不安,那種害怕失去的恐懼感教他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
一如剛才,她自病房失蹤後的每一秒鐘,他都是急躁慌亂的。
找到她的瞬間,他的怒氣反而消弭了,一股失而復得的喜悅,令他恨不得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再也不想放開。這種心情,是愛嗎?
第九章
回到醫院的第一件事,杜至野即刻辦理出院手續,在尚未得到郁蘋的同意之前,他仍決定要她待在杜宅養傷。
所以郁蘋現在正安穩的坐在杜宅的客房裡,百般無聊的盯著再熟悉不過的夜景發呆,雖然傷口仍然很痛、身體的疲累感依然存在,可她怎麼也睡不著。
煩躁的在窗邊走來走去,眼看著時間愈來愈接近午夜,她就開始頭疼。
他擺明了在監控她!
現在,她的傷也縫合了,他為什麼還緊抓著她不放?
心煩的她開始打量室內的擺設,很意外這裡居然還設了個小冰箱。
她想也不想地打開,裡面擺了各式各樣的酒和飲料。
反正又睡不著,衝著這個理由,她掃出了所有的酒瓶放在地毯上,準備破戒大肆飲用她最鄙夷的飲料……
直到杜至野敲門進入房內的時候,她已然不知喝了多少酒,只見到地上四散著一堆東倒西歪的酒瓶。
郁蘋正扭開一隻瓶蓋,嗅著濃濃的酒味皺眉。
「怎麼都這麼臭呢?」
「你……你真想把我氣死是不?」他凜著臉斥道。
她意識不清的扭頭瞧他,眼睛紅通通的,唇邊還沾著未干的酒液,唇瓣顯得晶透。
「你來啦?你的英文比較好,來幫我看一下這是什麼酒。」她舉起身邊的空瓶子,由衷的讚美道:「這瓶最好喝哦,也不會臭,下次我想喝的時候,可以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