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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姜嵐月

  「丟過來!」

  「憑什麼?」手一握,她將石頭緊緊包覆在手中。

  「如果妳還想活命的話!」

  「我活不活,輪不到你來決定。」

  「哈,妳中了我們的毒鏢,以為打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嗎?」關不住單手一招,眨眼之間,眾人已經團團圍住她。

  殷冬雪眸光一沉,陰森地笑了,「找死,就上來吧!」

  「自找的!」關不住手勢一落,數十人全部蜂擁而上。

  在棍棒刀劍齊下的當頭,有人受傷嘔血,往後倒去;再對打一會兒,又有兩三個人口湧鮮血,往後倒去。

  「羔子低,這娘子真難纏!瞧我的,全部逼七。」異族人出聲警告。

  對著被圈圍在中間的殷冬雪,他灑下毒粉。

  聽得懂他那句「閉氣」的人,馬上以斗篷或袖子掩住口鼻;而聽不懂的人,在毒粉沾上身子和臉後,開始哇哇大叫。

  幸好殷冬雪反應極快,揮出一記掌風,將飛向自己的毒粉往外揮,但還是讓些許粉末飛進眼裡。

  痛!她雖感到疼痛,但還不至於影響視力。

  一場混仗,悄悄地挑起她嗜血的本性,驀地,她臉色漸寒、兩眼腥紅。

  「是你們,找死。」她沙啞地說。立即地,她往離她最近的人躍去。

  那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五指封喉,尚未叫出聲音,隨即倒地。

  跟著,第二個人只見一道人影撲來,眼前就頓成一片黑暗,他感覺到兩道溫熱液體往兩頰流下,摸了摸一看,大叫:「是血!」

  隨即第三個人濺血,第四個人哀號,第五個人倒地……

  為何這娘們明明中了毒,還能這樣可怕?「明明就是鬼!」

  站在最遠處的關不住不禁退卻了,他驚得連頭部沒轉就一直向後倒著跑。但是跑了幾步,就讓一名早早跌在地上的同伴給絆倒。

  「該死的!」

  他嗤罵一句,正準備爬起來時,胸口就承受一道重擊,嗚咽一聲,人飛到十數尺外,嘔出好幾口血。

  這女人,好……好可怕!

  於是,他掙扎著又想爬起,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喉頭竟被五根手指給緊緊掐住。

  「嘻,全都死光了,你……也一起死。」

  似是被殺戮的快感沖昏了頭,殷冬雪壓根兒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她渾身彷彿籠罩著死亡的血腥氣息,只要她的五指稍稍用力,關不住的一條命肯定不保。

  「不……不要殺我,寒珀……寒珀我不要了!給妳,給妳……」

  關不住又嘔出一口血,血沿著他的下巴滴落在殷冬雪的手上。

  然而,她卻只是享受著那熱度留在手上的感覺,絲毫沒有擦去的意願。

  「嘻嘻,你說這個?」她掏出懷中的寒珀,拿到關不住眼前。

  目光越過寒珀,關不住只瞧見殷冬雪那兩隻恍若沒了人性的眼珠子。「給妳!給妳!放……放了我!」

  陡地,他開始猛力掙扎,只是這一動,卻更像只被魚網捕住的魚,不但掙脫不了,反而被掐得更緊!

  「爹說,人都該死……」她喃喃自語著,五官更為猙獰,指尖更陷進關不住喉頭柔軟的皮肉裡。

  正當她欲將皮肉底下的血管抽拔而起時……

  「冬雪!住手!」

  耳邊揚起一道男聲,殷冬雪登時停住施壓的手。

  她僵住動作,而後慢慢轉過臉。

  遠遠地,有道身影逐漸靠近,不知道是因為被毒粉碰觸到眼睛而看不清楚,還是因為殺意過為濃烈,遮蔽住理智。

  一時之間,她竟然無法分辨來人。

  趁這當頭,關不住掙脫開她的箝制,連滾帶爬地往前跑去。

  殷冬雪倏地回過神,像貓般駝著身子,而後靈活地往前躍去,才一眨眼工夫,便踩上關不住的肩頭,將他撲倒,兩手順勢拙住他的下頷。

  「住手!」穆淵及時出聲喝止,長臂一攬,將她自關不住身上抱了下來。

  誰料,穆淵才下了地,她卻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她跨坐在他腰間,兩隻手緊掐著他的脖子,嘴裡更發出嘶吼的怪聲。

  「穆爺!」

  和穆淵同來的一群官差不由得驚嚇大叫,手持利器一擁而上,像在圍捕一頭猛獸。

  穆淵抬手示意眾人不要上前,然後對著她輕喚:「冬雪。」

  她的手勁非常強,毫不留情,而猙獰的表情,就好像正對著一隻瀕臨死亡的獵物;雖是如此,他卻仍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一抹類似困惑的情緒,一閃而逝。

  她似是被某種意念給囚禁住,有點茫然失措:

  「小娃娃,是我。」他改了口輕喚。

  立即地,殷冬雪聽見這特有的呼喚之後,雙手居然鬆開了。

  她雙眼茫然地對著穆淵,接著往後跌坐。

  這一跌,她原本抓在手上的寒珀也掉到一旁。

  「那個是……」

  識得此物的人莫不大感訝異。

  出於反應,穆淵探手要將掉在地上的寒珀拾起,孰料另一隻手的速度更快。

  手一抄,寒珀又回到殷冬雪的手中,她緊緊地握住不放,而後,她慢慢地將目光移至穆淵臉上,與他四目相對。

  「冬雪?」

  「石頭,是我的東西。誰敢拿……」她嘴裡喃喃念著,可話未說完,突然砰的一聲,她昏倒了。

  第八章

  有一股力量從手心一直蔓延開來,又冷又熱,不斷地交替著。

  殷冬雪覺得眼睛很痛,身體無力;就像很久以前,她在山上有一回不小心掉到山谷底,好多天沒有合眼睡覺,只為了爬出深淵的那種感覺。

  而此刻,再怎麼痛,她都不想死;再怎麼無力,她也要突破現狀,因為爹生前最後一個要求她還未辦到,還未……

  起來!這一舉打不好,妳之前的東西全都白學了!

  忽然,一道老人的聲音鑽進腦裡,殷冬雪猛然睜開眼,而這一睜,她也呆愣住了。

  是爹?真的是爹!他沒死!

  看著眼前那熟悉的身影,她不禁狂喜,有股想撲上去抱住的衝動,突然,她的手臂上卻被人重重地拿鞭子抽了下。

  快打!

  是爹在鞭促她,原來爹根本沒死,呵呵!

  也不管那一下有多痛,她還是笑了開來,並立即打出一拳。

  只是這一出拳,她又呆愣住了。

  她的手……怎麼這麼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自己收回的手,她傻愣地將小手翻翻又看看。

  等她再度抬眸,困惑地望向爹。「爹?」

  老人的身影卻在轉眼之間消失了,不僅如此,她更發現此時此刻的她,居然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雪,是雪,是她熟悉的大雪。

  雪一直從天空落下,而後堆得好厚好厚,厚到掩蓋過她的腳,掩蓋過地面上的一切,覆蓋住全部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寂靜。

  好……安靜,就好像這世上僅剩她一人,孤孤單單,好寂寞……

  「爹!你在哪裡?爹--」她忍不住對著一片無邊無際的雪地大喊。

  她拚命叫著,卻只有安靜回應著她。

  爹……你回來!不要走、不要死……

  她只有一個人,好寂寞喔,她想要有人跟她說話……

  不知道喊了多久,她累得跪倒在雪地裡,她的手埋在雪裡,逐漸凍紅,沒了知覺。

  垂著的眼眸除了一片白,便看不進其他顏色,不過她卻感到有兩道熱意由眼眶滾了下來,跟著落到她的手背上。

  連溫度,都只能自己給。

  也許是被那滾燙的淚珠熱痛了,她的淚越落越多,就像雨一樣,啪答啪答地落在手背上,再滑入雪裡。

  真的……死了嗎?爹真的死了嗎?她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嗎?

  給妳。吃了它,妳需要力氣。

  爹回來了?

  耳邊又竄進一道聲音,讓她狂喜地抬起臉,只是這一看,她又怔愣了。

  不是她爹,而是……

  她迎上了一對黑眸,那眸子是冷靜的、是炯炯有神的。

  眸子上頭有對斜飛的濃眉,而沿著眉心下來的是直挺挺的鼻子,再過來是……

  那人在笑,嘴巴輕揚弧度,正對著她笑。

  莫名地,看著他的笑容,她的心卻是猛地一緊,連本來緊盯在他臉上的目光,都忍不住移開,定在自己的手上。

  同時,她發現自己手中拿著包子,那包子正熱著,飄散著柔柔的白煙。

  包子是他給她的。

  奇怪,為什麼她的臉會這麼熱,可剛剛她的身體明明還冷著的?

  為什麼她看見他便……

  穆?對!他姓穆,他叫作穆淵!

  再度抬眼想捕捉那張熟悉的面容,她發現剛剛的笑臉竟已消失無蹤。

  人呢?她往四周急找,卻是空蕩蕩的。

  於是她急了,比剛剛發現爹不見了還要著急。

  霍地,她跳起來,並且慌張地在雪地上奔馳。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來……陪我。

  你可不可以不要定?留下來陪我!

  我不要再一個人!

  好不好?好不好……

  手裡緊緊捏著溫熱的包子,彷彿如果那溫度失去了,那人的蹤跡也會跟著杳然,她的腳步不曾因為厚重的積雪阻擋而稍有遲疑,可豆大的淚珠卻在半晌後,又再滾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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