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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姜嵐月

  「冬雪,妳那東西哪兒來的?」在數人瞠目結舌的同時,穆淵沉聲問。

  「撿的。」她簡短地回答。

  「哪裡撿的?」穆淵又問。

  但殷冬雪未回應,只是以揣測的目光看向他。

  霎時靜默下來,所有的目光又聚集到殷冬雪身上。

  殷冬雪感到不悅。「看什麼看?小心我挖出你們的眼珠子。」她自牙縫哼出話,眼眸中儘是野性。

  她真的會挖出人的眼珠子的!看完她的表情,眾人皆作此想,不斷地嚥唾沫。

  穆淵突然出聲:「你們……」

  「啊?」所有人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怎麼了。

  「你們不是要來救我離開這裡的?」他一口氣把話說完。

  「是……是啊。爺沒事,我們都放心了。」說話的官差目光仍停在殷冬雪身上,彷彿她隨時會有出人意表的舉動。

  然而,殷冬雪只是定定的站著,安靜的看著眾人開始移動穆淵,但心思卻留在她懷中的那塊石頭上。

  這是什麼石頭,竟讓人摸了凍著?

  而且,為何那人摸了有事,她摸了卻一點事都沒有,好奇怪!

  她困惑著的同時,被人半攙半抬的穆淵亦是思緒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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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毒?怎麼會這樣?什麼毒來著?要怎樣才能解毒?會不會死啊?大夫,你告訴我,他會不有事?」

  當穆淵被人送回家,並找大夫看過傷勢之後,穆夫人幾乎是一直黏在大夫身邊東問西問的。

  她的焦急,讓醫術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夫也有點無法負荷。

  「夫人,您要不要先靜一下,您這樣……我怎麼好說?」

  「就是說啊!」

  「但是……」

  肩上攀著一隻手,臂上搭著另一隻手,穆夫人的身子幾乎整個壓上去,大夫身上有如巨石蓋頂,讓他不知該如何提筆寫藥帖。

  「夫人,您先坐坐,讓大夫把藥方開完,您再問好嗎?」大娘將穆夫人拉到一旁坐著。

  「呼--」大夫這才吁了口氣,一邊寫藥方,一邊注意著一旁仍不安於座的穆夫人,「好了,這個藥……」

  「吃了藥就好?神捕他會不會死?會不會?」

  大夫的話還沒說完,穆夫人即刻又貼了上來,她瞪大的眼睛和慌張的神情看得讓人有點驚懼。

  「夫人……」

  本想拿過藥方,但大娘怕來不及安撫穆夫人,這時,她瞧見門邊站著一個人。

  是殷冬雪,她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屋內一切。

  「她是你們家的人是吧?那這樣好了。」極力想掙脫穆夫人的糾纏,大夫提起醫箱,忙不迭地起身,給了殷冬雪一個眼神,要她跟他走。

  遲疑半晌,殷冬雪真的跟著大夫到醫館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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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藥時,大娘不禁問:「殷姑娘,您北方哪兒人?」

  她剛來的時候一身毛皮衣,很難讓人不作此聯想。

  像尊石像似地站在大娘身後,殷冬雪未作回應。

  將柴丟進爐裡,大娘又問:「淵少爺從沒帶姑娘回來過,您是這幾年來唯一的一個。雖然您不愛說話,但是我就覺得您很得夫人緣、得少爺緣,呵呵……還有得我的緣。還有,這次多虧您救了少爺,我們真的真的很感激您,如果您要住在這兒一輩子也可以的,呵呵。」

  她那晚被帶回來時,窩在穆淵的懷抱裡,就像只睡著的小兔子,好可愛、好惹人憐愛,和她醒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語罷,後頭的人仍沒吭聲,於是大娘轉過頭看,見殷冬雪還在,又回過頭熬藥。

  「我家夫人腦子有病,已經很多年了,淵少爺平常忙著公事……」

  「神捕是誰?」忽然,殷冬雪問了。

  「嗯?」婦人再次轉過頭。

  「到底京城神捕是誰?是穆淵還是那隻老鷹?穆淵是不是就是京城神捕?或者是那隻老鷹?」

  「啊?」大娘被殷冬雪的繞口令給搞糊塗了,於是左思右想,她說:「姑娘,你i到底想問……」

  「快來!」大娘話還未說完,就被突然蹦出來的穆夫人拉了起來。「快來、快來!幫我開房間的門!」

  「夫人?」因為太過突然,大娘胖胖的腿還差點踢飛熬藥的爐子。她被拖著往屋子後頭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對殷冬雪喊:「姑娘,那藥已經熬得差不多,再熬就干了,麻煩您倒出來,拿去房裡給少爺好嗎?」

  拿藥給他?看著兩個人消失在屋子的轉彎處,殷冬雪不禁遲疑。

  等藥壺發出滋滋聲響,她才回過神,蹲下身處理藥壺裡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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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我娘她……」

  門被推開,穆淵原以為是幫傭的大娘,結果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大娘呢?」盯住殷冬雪不太自然的端藥動作,並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藥碗擱在遠遠的茶几上。

  「她們到後面去了。」

  「後面?哪裡?」

  「某個房間。」

  「不會是後院那個房間吧?」

  「大概是吧。」

  砰!

  「啊!」他痛叫出聲。

  搞什麼鬼!殷冬雪看著不知在猴急什麼、從床榻上摔下來的男人。

  「可惡!」抱著摔痛的腿,穆淵頗不是滋味,原來少了一條好腿會是這樣的不便。「妳能不能幫我?」

  「為什麼?」她冷冷地說。但看他那麼大一個人在地上翻來翻去,不曉得要用什麼姿勢才站得起來,竟覺得有點……於心不忍。

  「妳能不能扶我出門?我娘她不可以進去那個房間。」

  「為什麼?」

  「我爹的東西全收在那裡,怕她看見會……」

  「看到就看到。你不是說你爹早死了,她就是因為不肯承認你爹死了,所以才會變成那樣子;你們這樣順著她,難不成跟她一樣,全瘋了?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人死了就是死了,誰都會死,就跟兔子、豹子一樣,死了就爛了,只剩下骨頭、剩下皮毛,不會再活過來。」殷冬雪的話接近殘酷,卻是一針見血。

  那個穆夫人真瘋假瘋,她看不太出來,但是她功夫不弱倒是可以想見的。

  聽完她的話,坐在地上的穆淵也不禁沉思起來。

  是啊,從一開始,他和大娘也是順著他娘,甚至編派謊言,為的是不想傷害她更深,所以在她的心裡造出一個希望。

  只是,這樣的希望對她是好是壞,他們並不曉得。

  「我爹其實是活著的,只是……是活在她心中。」他喃喃地道。

  看見他臉上流露出她未曾見過的困惑表情,殷冬雪竟感到不怎麼舒服。

  他和他娘的羈絆居然是這樣地深,而她和爹……

  不由得,她想起在縱馬山上的一切,除了教授武藝,爹常常都是一個人做著自己的事;而孤零零的她,從小就只有鳥獸陪著,沒有其他同伴。

  冷,自己冷;寂寞,自己承受,沒有其他人會問她:冷了嗎?寂寞嗎?

  自始至終,她就只是一個人……

  「殷冬雪。」

  穆淵忽然的叫喚,讓她登時自沉思中抽離:而她臉上的表情,自然全落入穆淵眼裡。

  「妳能不能幫個忙扶我起來?我還是得去看看。」她方才究竟在想什麼?穆淵揣疑的看著她。

  平日的她,目光煞是銳利,像剛剛那般染上一層憂鬱十分難見。

  殷冬雪斂了飲神色,自動定到他面前,想了一會兒,她伸出右手。

  一隻手就想把高大的他拉起來,可能有點困難,不過對人有著強烈防備心的殷冬雪來說,已經算是……恩寵吧,呵呵。

  穆淵的大掌往殷冬雪的小手一抓,一長一短的手臂均施了力,竟然將一具高大的軀體給拉起。

  只是光只有一隻健全的腿,並不足以讓他站穩,因此,他搖晃幾下,最後無法抑制地朝殷冬雪倒去。

  甚至「順勢」將她抱個滿懷。

  「做什麼?」

  殷冬雪下意識地反手一推,而就在穆淵往後倒的那一瞬間,她馬上又將人拉回來;就這樣,兩具軀體再度貼合在一起。

  穆淵低頭看那張似乎有點困窘漲紅的臉蛋,而後笑了。

  「笑什麼?」殷冬雪立即皺起眉頭,抬眼望他,然而穆淵的笑顏,又使得她胸口的氣硬是上不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刀子被盾板擋住一樣,就是沒轍!

  「謝謝妳把我拉回來,要不然我可能又要跌一次。」

  「我管你跌不跌。」語氣冷得像寒風。

  細細瞧住那翹翹的羽睫下的眸子,穆淵心裡不禁笑著。

  好一個……表裡不一的女娃兒,外冷內熱。

  「你到底走不走?」她懊惱地問。

  「嗯?」自飄飄然的心緒回過神,他應了聲。

  「去找你娘。」

  她一隻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隻手則抓著他的手臂,動作很不自然,但看得出來她已經很「努力」了,努力讓自己適應與人親近。

  「嗯。」他又笑著回答。

  不再理會穆淵的反應,殷冬雪攙著他步出房門,只是他們才跨出門檻,就聽到院子後方傳來嘈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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