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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夏曉衣

  段惜鈺無言,慢慢的面向段嫣然單膝跪下,語調平淡的對她說:「今後妳我各不相欠,願妳好自為之。」

  周圍全是受段嫣然迫害過的幫派,雜亂的爭論聲四起,該不該由段惜鈺代罪誰也拿不定主意,直到一位老者從座位上站趣。

  「段惜鈺。」老人一開口,四周的嘈雜議論隨即停息。 「你若能打敗各家所派之人並見血,如此我便當報了仇!」

  說話的老者是上一代的武林泰斗,不問世事多年雲遊在外,得知所屬門派遭段嫣然滅絕後專程趕來參與公審。

  他說的話極有權威,也得到眾人的認可。

  段惜鈺向老人拱手致意。 「惜鈺謝過前輩。」他提神運氣,把所有關於香香的影像從腦中抹去。「請--」

  生死由此定,空氣中散發血的氣味。

  香香閉起眼,握住扶手的雙掌太過用力,在扶手即將破裂的剎那,司寇飛煙抓起她的雙臂警告道--

  「妳別像他一樣做傻事!」他雙臂一層攬住香香。「還有哥哥在,不能任性知道嗎?」

  香香答不出話,眼睜睜的看著段惜鈺與人決鬥,她沒有任何理由也不具資格幫助他。

  她與他,當真緣盡情了?

  一場令人眼花撩亂的打鬥展開,先出招的老人使用的是湖州船拳。此拳法注重下盤的穩固,步法少、手法多,招數有一百多招。

  段惜鈺應戰竟不拿兵器,而是同使拳腳與老人過招。

  眾人只見雙方在轉眼間便使出了百套拳路,攻防轉換教人目不暇給。而段惜鈺游刀有餘的身手顯然稍佔上風。

  忽地他露出空隙,放任老者一拳擊中他的胸膛。

  「師兄!」 一旁的段妖嬈抽出兵器。在這世上,他只對情同手足的段惜鈺有感情。

  香香也站了起身,手摸向腰間的彎刀。

  司寇飛煙快速拉下她。 「妳別亂來!」哥哥苦口婆心再次勸告妹妹。

  香香泛紅的眼眶映著段惜鈺受傷的樣子,心都揪疼了。

  「妖嬈退下!」段惜鈺受了一拳,身子退了幾步勉強站住。

  「……」老者見他堅毅的身軀絲毫不動,不由得歎息。 「罷了,就這樣吧!」

  「前輩,你怎可放過他?」幾位仇家不滿的問老人。 「尚未分出勝負呢!」

  「我只是第一個,後面還有你們,急什麼!」老人最後望了段惜鈺一眼,目光帶著極深的惋惜。

  「段公子好拳法!換我來領教──」另一人不給段惜鈺喘息的機會,馬上揉身上場。

  決鬥的第二戰,雙方用的均是嘉興傘拳。此拳摻雜了刀劍棍鞭等兵器的技法,由刺、挑、點、截、撩、撥、拖、頂等動作組成,每一招都威脅著香香瀕臨崩潰邊緣的克制力。

  「他撐不住的……」見段惜鈺再次被人擊中一招,她忍無可忍只想殺了所有傷害他的人!

  「香香!」司寇飛煙使力按住她的肩。

  「哥,給我點力量,否則我會撐不住……」香香心裡閃過一個決定,於是轉向司寇飛煙求助。

  司寇飛湮沒有猶疑的灌輸真氣給她,一邊勸道:「妳要明白當他出面擔起段嫣然的罪過時,他的名聲就毀了,再不能挽回!」

  因此,段惜鈺不能要她。

  「那又如何?」香香笑得苦澀。「你不是曾說過我與他像雲與海一樣遙遠,現在他名譽盡毀,又和以前有何區別?」

  「當然有,以後不是雲與海,而是雲與洗腳水了!」

  「哥,你再多嘴一句,我就不叫你哥哥了!」香香動了氣,差點彈回體內的旺盛真氣。

  一場打鬥又以段惜鈺的勝利而告終,但他沒有休息的時間,各派緊密的攻擊使得周圍的空氣緊繃且凝重。

  「段公子拳法的確了得,不知劍法如何?」又一人舉起兵器。

  「師兄──」段妖嬈拋給他一把劍,臉色陰晴不定。

  段惜鈺感激的望師弟一眼,立即出招。

  「請。」

  只兌劍氣如飛虹──

  第七章

  有一首詩,是這麼形容美人揮劍出招的樣子──

  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翼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讀過詩的人可能覺得形容得太誇張,不過一旦目睹段惜鈺的劍法,配合他儀態萬千的身段,直與詩中所描繪的意境相差不遠。

  他的劍路高雅似舞,不帶殺意卻利落剛直,充分顯出太湖武術所推崇的中庸之道。

  香香惆悵的凝望著他,和在場的眾人一般不自覺的迷醉。

  周圍戾氣盡散。

  香香自認是最清楚段惜鈺魅力的人。他只需一笑一動,不必特別對人好,自然能吸引人為他傾倒。

  「段惜鈺,以你的修為實不應助段嫣然胡作非為。」對戰者面帶遺憾,主動認輸,他的劍卻被一股力量牽引剌入段惜鈺的肩。

  段惜鈺的白衣染滿了殷紅,眼裡的堅韌意志沒有絲毫動搖。

  「為了徹底與她撇清關係,惜鈺必須償還虧欠段嫣然的人情。」他忍住劇烈的痛楚,平靜的告訴對方。「得罪之處,還望包涵。」

  磊落的氣宇,使得與他交手的人不忍再傷他。

  旁觀處,爭論聲在各個角落響起──

  「再繼續打下去,無論段惜鈺身手多麼了得,就算不死也會殘廢,你們瞧他的傷口血流不止呢!」

  有人不樂觀的評斷,有人淨說風涼話──「他純粹是在裝模作樣……」

  「何以見得?」

  香香被這段對話轉移了心思,轉頭看向身後交談的人。

  「段惜鈺若支持外人殺害段嫣然等於不孝,愧對恩師的栽培;他若置身事外不管段嫣然的死活便是無情。他若因維護段嫣然而與全武林敵對,等於是非不分、為虎作倀!」

  「聽你的說法,他只有一邊承認段嫣然的錯,一邊為師傅代為還債,任仇家發洩才能保全他的名譽了?」

  「嗯,順便露幾手功夫震懾大眾,豈不是更添威名?」

  香香聽著心頭燃起了怒火。

  旁人還接著說:「這段惜鈺的心機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他的行為完全應了一句話--做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一樣的道理嘛!」

  「你們-」香香咬著牙,狠瞪著搬弄是非的人。

  「香香,別理他們!」司寇飛煙擔心她惹事,硬將她抱到懷裡。 「妳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

  香香掙扎著。「什麼約定,我不管了!」

  「由不得妳!我給過妳機會,是妳洩露了身份又沒留住他的心。香香妳輸了!妳得履行妳的承諾放棄他!」

  香香無語,身子被兄長翻轉,視線對上段惜鈺一身新舊傷痕,她心疼道:「他的傷全在週身大穴……」

  「放心。」司寇飛煙附在香香頰邊細語:「他暗中將穴位移開了,受的傷不會致命。」

  香香詫異舉目。「你看得出來?」

  司寇飛煙道:「有此修為的人不多。妳瞧段妖嬈臉色平靜,證明他也曉得。」

  「可是……剩下仍有十多個幫派……」香香看向尚未出手的一堆人,全是與段嫣然有仇的。 「他必須再打十多回,要勝過對手還得讓人擊中一次,這會要了他的命啊!」

  「他自找的,妳別忘了這是他為段嫣然而做的選擇!」司寇飛煙制不住脾氣,粗聲吼著執迷不悟的妹妹。「妳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只能在一旁默默等待最後的結果!」

  「不……」香香調節氣息,盡量吸取兄長給予的真氣。「哥,你瞧那些人。」

  香香的目光望向待戰的一幫人。「你看他們的順序,接著出場的幾人功力都較弱,卻能消耗段惜鈺的體力和鬥志,他們定把最強的人排在後面!」

  很明顯段嫣然的仇家不肯輕易罷休,非要段惜鈺以命償還,因而使出消耗他體力再重創他的策略。

  司寇飛煙聳肩。 「妳沒見段惜鈺一臉無悔嗎?哥告訴過妳了,這是他的選擇,他得自己負責!」

  香香垂眼,扳開司寇飛煙拙著她的手。 「哥,我一直在想,我的條件應該不會太差。」

  司寇飛煙忙不迭的同意道:「我妹妹自然無可挑剔!」

  香香笑了笑,有點招架不住兄長的疼愛。 「我只覺得我家世不錯、個性尚可,功夫若差了點也能動能補拙,論長相更不遜於段嫣然。」

  司寇飛煙看不見此刻坐在他膝上的妹妹是怎樣的神色,但從她聲裡露出的決意令他不安。

  「別做傻事……」司寇飛煙抱緊了她。

  香香藉著兄長給予的真氣,使力掙脫他的束縛。 「我經常幻想著只需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能爭取到段惜鈺的感情……有朝一日他會接受我。」

  冷不防的,香香封住了司寇飛煙身上的幾處穴道。

  「妳不要做傻事啊!」司寇飛煙僵住了。

  「哥,你會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死去嗎?」香香站起身,朝兄長露出歉疚的笑容。

  人皆有夢想,或是明天過得比今天好,或是功成名就位高權重。

  香香的夢,只是與一個叫段惜鈺的人,能兩情相悅,攜手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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