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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凌瑋

  「很不舒服嗎?方纔我急於向妳展示剛學會的指法,一時沒拿捏好,竟讓清平傷上加傷,,真是該死。」他假意自責。

  「不怪你,是清平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的。」哀怨。

  「不怪我要怪誰?不過,右護法也下手太重了,我只是要他拿戒尺嚇嚇清平而已,他竟然連這麼點力道都控制不好,該讓他自殺謝罪!」

  說得好聽,他的目的太明顯,殺了那些殺手,是因為不讓別人碰他盯上的獵物;讓右護法持戒尺傷她,則是擺明了是以宮規在教訓她,他竟把她當他的人!

  「沒那麼嚴重啦!只是一點小傷,很快就會好的,右護法你也別放在心上。」抬頭向守在滕翼身後的右護法歉然微笑。

  可惜人家不領情,理都不理她。

  「好奇怪,他們兩個怎麼像殭屍一樣,一動也不動呢?」她歪頭同。

  「這也不能怪他們,自從半年前,在下差點死在一群莫名其妙的匪徒手中後,他們因為自責太深,從此沒有好臉色。」往事不堪回首。

  「真的嗎?太危險了!那……小翼又是怎麼逃過那一劫的?」

  「有些部分記不得了,只知道當時太生氣,氣到不把那些壞人殺光就不罷休,等我醒來時,就滿地是死人了。」

  「是、是嗎?那你也不記得那些壞人為什麼要害你嗎?」她有些冒汗。

  「不太記得。」皺眉。

  「什麼叫不太記得?」吊人胃口嗎?可惡!

  「好吧!我承認我的記性不好,什麼都不記得。」慚愧。

  「那太可惜了。」遺憾。

  「清平再多喝一點,這酒其味芳香,我為了制這種酒,跑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壇香味夠的百花釀好壓制住那些補品。」

  「什麼補品?」全是花香啊!清雅飄渺的,哈啦之間,她都喝到第三杯了。

  「當然是有助身體的補品,清平喝不出半點藥材味嗎?」驚訝的問。

  「我對酒一點研究都沒有,我們家的老六倒是精於此道……是什麼藥材?」順著他的語意順口問問。

  「都是些很珍貴的藥材,我拿給妳看。」

  滕翼歡歡喜喜地彈指,然後樂清平就見到一個人抱著一個漂亮至極的琉璃壇,晶瑩剔透得讓人可輕易見到裡面的東西。

  「這是……」她已經臉色蒼白、頭冒冷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吐出來。

  「裡面的六色珍品是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齊的,唉!原本我還養了一整個山洞呢!沒想到小心的關在石室裡也會遭劫,被火燒得不剩一條,還好……」他接過那罈酒,歡天喜地的介紹起來。

  「妳瞧,這六色珍品其實就是六種不同顏色的珠蛇,赤、黃、白、黑,紫、綠,每一種顏色都是珍稀品,不過,還是紫珠蛇最難找,這次找到的紫珠蛇還只是幼蛇,所以為了搭配牠,其他顏色的也只好挑些幼小的,妳瞧瞧,六種顏色纏在一起很美是不是?」呵。

  「……」頭皮麻到不行。

  「其實堅持要找齊六色也是有原因的,單獨使用一種顏色或是各色搭配卻不足六色所浸泡的珠蛇酒,藥效只是一般的強身健體藥酒,不過,用齊了這六色卻有很大的差別,因為藥性特強,所以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呵呵。

  「……」從頭皮麻到兩隻手。

  「這酒,對修習內功之人是仙丹妙藥,但一般人用了,將因無法催化藥性,致使胸悶難解、積鬱成疾,所以最好別碰,不過,最糟的還是那種已經身受內傷還不小心飲了這酒的人,那就跟喝毒藥沒什麼分別了。」呵呵呵。

  「……」從雙手麻到腰椎。

  「首先大概會覺得頭皮發麻,然後沿著脖子到上身,再到雙手也跟著發麻,最後是腿……感覺很痛苦吧?清平。」好好奇喔∼∼

  「……」那是痛苦兩個字無法形容的。

  「唉!妳一定覺得我是故意要害妳。」

  「難、道、不、是?」氣得她嘴角都禁不住在抽搐。

  「這是很大的誤會,自從大夢一場後,我思考的時間就變長了,說話之前要先思考、行動之前也要想清楚。害人之前當然更要思考清楚,不可出差錯,直到沒有遺漏才可行動,結果,有時候身體和大腦配合得不是很好,事情還在思考階段,身體就把事情都做完了。」一臉的抱歉。

  「你應該找大夫看一看。」病得不輕。

  「放心,目前還不是很嚴重,除了忘記目前妳不宜喝這酒之外,還忘了警告妳沾唇即止,否則……」呵。

  「……」還來?!

  「喝一杯則全身酥麻、無力可施;喝兩杯則內傷加劇、無藥可施;喝了第三杯的話……就到了某種任人施為的境界。」呵呵。

  「……」死了!

  「那種境界是很讓人難以啟齒的,清平,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妳的,我只是沒想到以妳小時候的經歷,和上次在石室被咬了那麼多口的經驗,這毒性應該可以避免……」

  「你不如留點時間讓我交代遺言,或是聞我幾個未了的心頤更實際。」她冷聲打斷這惡人。

  「不會死的,這麼快就讓妳死,也太可惜了,喝了第三杯後以上所有藥效會一起出現,頭腦清醒,卻呼吸不順;內傷加劇,卻全無痛感;全身虛軟麻痺……妳會以為自己全身都沒知覺了,但那只是誤解,這是藥性發作時最可怕的副作用--對外力的感知將特別敏感。」

  「……」瞠眼抽息。

  「懂了?清平果然聰明,一點就通,那麼……」他和善溫雅的笑容漸漸褪色,就像臉上的溫度逐次降低,直到冰點。

  「剛才我沒有說實話,希望妳別介意,對於那些妄想取我性命的匪徒,我或許記得不是很清楚,因為他根本不算什麼;但對於那個一再設計害我,又欺騙我,把我玩弄於股掌間的主要關係人,我倒是記得清清楚楚,並且永遠都不會忘。」

  「這、這聽起來像是應該的。」吞口水。

  「即使在我喪失記憶的同時,我仍舊會傻傻得追著她跑;更何況現在的我什麼都記得了,更是會把她緊咬不放,讓她嘗嘗我這半年來深思熟慮之後,所想出來的無有遺漏的報復手段。」

  「聽,聽起來好像很精采。」她可以不參與嗎?

  「那個人……真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膽大妄為的人啊!」他搖頭歎息。

  「那應該是值得嘉獎的。」難得嘛!

  「當然,所以我已經用我的方式來嘉獎她了,先是讓她道遙自在地輕鬆玩了半年,等我再也按捺不住時,為了怕一出場就把她嚇死,我先讓右護法去通知並且警告她一聲:接著又特地在她最累、最虛弱時撫琴安慰她;然後再請她喝幾杯無比珍貴的補酒,這樣的嘉獎不知道夠不夠?」低聲沉問。

  「夠了。夠了……」本來想用力點頭表示讚許的,沒想到一彎脖子,頸部周圍的肌肉像是黏了幾千幾萬隻的螞蟻,麻癢得令她皺眉低吟。

  「感覺是不是像連跪了三天三夜之後,明明雙腳已經麻木下仁,但輕輕一碰,偏又痛得教人想掉淚?」因為沒試過,所以好奇得很。

  「還、好、而、已。」咬牙切齒。

  「這樣?那看來我的嘉獎是還不夠了?不如趁著良辰美景,我再選一曲 妳娛樂一番吧?」

  說罷,他已抹淨十指,輕輕撫上琴弦;而樂清平則是臉色煞白、急運真氣,卻發現困難重重之外,胸口鬱悶更盛,並且傳來一股火熱的翻湧,下一瞬間,眼前一黑、狂吐鮮血。

  而這之間,滕翼也只不過撥了三個音而已。

  「唉!這一口血若沒躺足一個月,清平恐難下得了床了。」無限惋惜。

  樂清平咬著牙,即使現在的她稍稍用點力都難受得想尖叫,她也要張開眼,用最有力的眼狠瞪回去。

  果然贏得他的喝采。「啊∼∼還是很有精神呢!小武,阿威,你們瞧,清平果然是很不一樣的,都快暈倒了,還能逼自己咬牙撐住,這麼硬的脾氣真是少見呢!

  「雖然我早知道妳跟我一樣都是好強之人,不過,勸妳最好別跟男人比,別說妳永遠比不過,我只怕……妳會被我一個不小心給毀了。」

  被滕翼點名的兩個護法只冷冷地瞥了一眼,便快速地收回目光,從剛才到現在,他們也算是身歷其境,對主子折磨人的好心情和壞手段都見怪不怪,不過,倒是沒想到這個樂清平硬是了得。

  一開始既沒被逼得狗急跳牆,還能跟沒事人一樣和主子對坐喝酒閒聊,百無禁忌到不知死活,這個死德行跟他們的主子還真有得比;到後來,見到她雖嘻皮笑臉到有點賴皮的地步,卻也沒見她痛苦得對滕翼跪地求饒,光是這一點就夠教人刮目相看的了。

  只不過,還是有點想罵她笨,其實主子要的不就是她的求饒和屈服,她幹嘛小氣到連掉一滴淚給人慰藉一下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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