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硯故意看著表,仍有紳士風度的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得趕去處理。」
他瀟灑地離開教室,耳邊還傳來李老師對宇文的交代——
「宇文啊!下課後來辦公室找老師,幫老師一個忙。」
白書硯相信,現在的莫宇文一定是背著導師做了個大鬼臉。
他愉快的笑著,今天真是奇異的一天。
第三章
莫嫣然不耐煩地看著手錶,煩躁地在會客室走來走去,一張俏臉越來越難看,脾氣也跟著壞了起來。
十點整。
真是太可惡了,明明約的是九點鐘,現在竟讓她等了一個小時,這家「精緻電腦」的總經理也未免太大牌了吧!
虧她今天家中出事,還能有信用的匆忙趕來,尚未入大門就拚命揉著自己的臉頰,期待自己僵硬的臉尚有著職業的笑容去面對客戶。
可惡的是,並不如她所想的能馬上與總經理會面,談論這次案件的重要事項,反而得通過一層一層的關卡,啐!比美國FBI還麻煩。
也不知為了什麼,她一進入精緻電腦的大門,才說要見總經理,全公司的女性同胞如利箭的眼光便紛紛向她射來。她還未來得及反應,第一道關卡的總機小姐便不客氣地對她展開身家調查。
「總經理還沒有來,你是哪位?有什麼事?小事我可以代為轉告,沒事的話請便。」
哇!所說的每個字都有如冰塊落地般乒乒乓乓作響。
莫嫣然瞠目結舌,想不通漂亮的總機小姐說起話來竟這般鏗鏘有力,拒人於千里之外難道也是職業使然?
她開始懷疑這真是一家股票即將上市的公司?如此的待客之道真能讓公司成長?
莫嫣然傻傻地接受回答:「我與總經理九點有約,我是貴公司新軟體開發的美術設計——莫嫣然。」
禮貌性的遞上工作室名片。
總機小姐不可一世地拿著名片,有些不甘心的撥著電話號碼。「范秘書,有位莫小姐說與總經理有約……好……會客室……我帶她去。」
她自鼻中又哼出一聲,高傲地斜睨莫嫣然,「跟我到會客室吧!」
於是莫嫣然便待在會客室裡好一會兒,接下來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進來,整個空間馬上瀰漫著濃郁的香水味,讓她差點打了退堂鼓,她以為這就是精緻電腦的總經理。
「你好,我是莫嫣然,關於這次美術設計方面……」
「等等,別搞錯對象了。」范若娟打斷她的簡介,上下打量著莫嫣然。「總經理臨時有事會晚點兒到,你得等一會兒。」
撩撥著長髮,范若娟放了一顆心。不過是顆小土豆,對自己不會有啥威脅,姑且就客氣待人吧!搞不好總經理一高興便會約她吃飯哩。
打好如意算盤,范若娟的態度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總經理有交代,請我們的軟體工程師來跟你談談工作內容,至於詳細的合約簽定,要等總經理回來後才能確定。」
莫嫣然大大的吸口氣,太好了,這是第二關。對精緻電腦總經理的印象是壞壞壞連三壞,卻還滿有興趣會會他;至於要不要合作,得要看她的心情而定。
扭著小蠻腰,范若娟不多做招待便將莫嫣然丟在會客室,臨走還在門口與於邦強撞個滿懷,她嬌呼斥責他的魯莽。
「於邦強,你沒長眼睛呀!整天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也難怪永遠只是個工程師而已,哼!」
范若娟揉著被撞疼的手臂,怒瞪了一眼,整個二五八萬似的回她辦公室去。
於邦強藉機朝著她的背影齜牙咧嘴一番,才心甘情願的面對莫嫣然。
「莫小姐,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於邦強一張娃娃臉笑嘻嘻的,對於剛才的「意料責罵」並不放在心上。
好啦!莫嫣然心中對自己吐吐舌頭,第三關,實在太佩服自己的耐心了。
她實在忍不住的調侃:「請問閣下,覲見你們總經理得要過幾道關卡?」
於邦強的眼睛晶亮,眼前的小美人很有趣。
「我沒這麼大啦!所以也別稱我閣下,咱們以後還得共事,叫我邦強就行了。」他感興趣地摸著下巴,「至於我們總經理……他是我們公司的萬人迷,是女性同胞之寶,你的不平等待遇可想而知,所以你就睜隻眼閉只眼吧!」
「你確定這樣一來我還會與貴公司合作?我也是有藝術家個性的。」莫嫣然也擠眉弄眼。
嗯,於邦強開始欣賞眼前的小美人,或許比欣賞還要多些,多些喜歡的成分摻雜其中。
「你合作的對象中有像我這般好說話、能力又強、又英俊瀟灑的人嗎?相信我,跟我一起工作,保證你終生難忘。」他攤攤手轉了一圈,吊兒郎當的模樣將她給逗笑了。
莫嫣然挑高黛眉,一臉的不可思議;而於邦強則眨眨眼,要她別放棄。
「你們公司的男人都像你這樣嗎?包括總經理?」
「哦,No、No、No。」於邦強搖搖他的食指,「只有我,僅此一家、別無分號。我們總經理嚴肅得很,整日板個臉,皺紋厚到可以夾死蒼蠅。」
莫嫣然開心的笑了,這叫於邦強的工程師還真有意思,她相信,真要共事也會合作愉快。
「好了,我們要如何分工?」莫嫣然拿出筆記本,認真地開始討論。
於邦強則拖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面前,緊盯著她的眼眸。「咱們先別談公事,你的價碼得要我們總經理才能談。這樣好了,小美人,中午我請你吃飯如何?賞個臉吧!」
「真的要請?」莫嫣然感染了他的開朗,這時也以調皮的態度回答:「不在乎我是一個孩子的媽?」
「呃?」他有些不信。
她收好筆記本。「不信?」
莫嫣然拿出與兒子的合照。
「不會誆我吧!」於邦強左瞧右瞧,覺得小男孩像極了某人。「你幾歲?」
「二十八。」莫嫣然好得意嚇到他了。
「那你不十八、十九便結婚了?這年頭還有人這麼早結婚,我不信!」於邦強再次搖頭如波浪鼓。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未婚生子。」她聳聳肩,沒有一絲的難為情。
哇!這小美人挺有自信的,於邦強更喜愛她了,只差沒向前擁抱她。
「這些又關我什麼事呢?那就這麼說定了,中午我請你吃飯,慶祝我們合作愉快。」他唐突地親吻她的手以表決心。
莫嫣然還在呆愣他的舉止之際,他便如一陣旋風般得意地轉了出去。她慢一拍的臉溢紅潮,不斷擦著被親吻過的手。
「冒失鬼。」她嘟噥地暗罵。
瞧瞧手錶,已經十一點了。歎口氣放鬆心情,看樣子她還有得等,要不是這個於邦強有點趣味,她還真想走人。
一早起來驚魂未定,再遇見三種奇異的人馬,現在的她反倒覺得安靜悠閒。很快的倦意便侵襲而來,她打個呵欠,壓壓彈性十足的沙發,索性躺了下來。藝術家的個性讓她無拘無束、大大方方的開始補個眠。
她漸入夢鄉,睡得香甜,臉上滿足地微笑著。
當白書硯趕回公司,決定至會客室見見這位美術設計時,他瞧見的就是躺在沙發上睡得香甜的莫嫣然。
他十分驚訝,竟然是早上才與他有所爭執的莫嫣然,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當下決定坐在一旁等她睡醒。
睡著的她如嬰孩般,長長的睫毛垂著顯示她的倦意,鼻息輕輕吐納,飽滿小巧的紅唇不時嘟噥囈語,說不吸引人是騙人的。
白書硯發誓,他真的見過她,見過如此睡容的女人,但在何時、何地?他竟然想不起來……
「總經理,我給你泡杯咖啡來。」范若娟突然闖入,意欲討好她的老闆。
沒想到白書硯並不領情,頭也不回的低喝:「我不是說沒有我的命令不可以進來嗎?現在請你馬上出去,范秘書。」
范若娟難堪地咬著下唇,再一偏頭望見正好睡的莫嫣然,一愣之後,心頭的妒忌升起,重重放下了咖啡,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房門砰的一聲甩上。
莫嫣然因此嚇得坐了起來,揉揉惺忪的睡眼,伸著懶腰,一時間還不能確定自己正處於何地。當她看見白書硯時,所有的動作、思緒都停止了,張大口不敢相信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早,莫小姐。」他的眼中有濃濃的笑意,看著手錶報了個時間:「中原標準時間十一點五十二分整。」
「精緻電腦的總經理?」
白書硯一手撐著頭,大方的承認。
「怎麼會是你?」
「怎不會是我?」他挑釁。
她的臉又紅了,「你讓我等到睡著。」
他反擊,「你也讓我等到你睡醒。」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算是舊帳新恨一筆勾銷。
莫嫣然拿出職業的態度,向他伸出手一握,「很感謝你一早的幫忙,也很訝異這次合作的是貴公司。」
白書硯喜歡她柔軟有著藝術家的手,不捨得放開,他的心中對此感到莫名其妙。「別跟我客套,我不喜歡你這種商業態度,反倒不如我與宇文親近。這樣好了,你喊我書硯,我也喊你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