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怔怔不愣,他對唐如意說了這麼多刺耳的話反而拿到解藥?他挑著眉算是對喜鵲詢問。
喜鵲吐吐舌頭,「你別誤會,小姐倔強得要命,寧願見你死去也不會給你解藥,這是我偷偷拿來給你的。其實,你若是真的為此喪命,相信小姐會後悔至死的。我不忍看你們彼此折磨,就當我做了件好事吧!」
冷焰聽得糊塗,當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嗎?
喜鵲煩惱的搖搖頭,「哎呀,我就是不懂,你們兩人明明相愛,為什麼又死要面子相互折磨對方,真是搞不懂你們!」
喜鵲跺跺腳轉身就跑,她的話隨著風飄至冷焰的耳裡,進駐在他心中。
他在考慮,他是不是要再給唐如意一個機會?
所有的人都沒發現,在豆腐坊外的暗影處,有個男人正壓低了帽簷看著一切事情的演變。
第六章
冷焰將解藥傳了下去。
不見君藥師已好幾日了,幫中弟兄們的毒他還是得要負責,所以在不確定君藥師是不是放棄解毒之下,他拼了被挨罵的可能,還是用了唐門的解藥。
雖然解決了心中一大問題,之後的日子他卻過得懶懶的,時常想起喜鵲那日的一番話,認真思索,他真的與唐如意相愛嗎?
他不懂,有人相愛會這般的水火不容嗎?他們每次見面不是吵架便是打架,弄得他沒一幫之主的形象,而她也沒了兩湖間花魁的美譽。
究竟兩人是仇敵的關係,還是像戀人般相愛?就算是想出多種的可能,結果還是無解。幾日後,當這個問題弄得他困擾重重時,就見左執法、右護衛走了進來,表情怪異地相互推著對方,似乎要對方先發表意見,自己卻不敢聲張一言一語。
「好啦!你們兩人擠眉弄眼好一段時間了,有什麼話不能對我直言的?」冷焰抬眼,有點煩躁的詢問。「是不是哪個堂口的生意有了問題?」
右護衛推著左執法,用口型無聲的提醒:
向來你與堡主的感情較好。
左執法瞪了右護衛一眼,依樣畫葫蘆的回話:
有壞事時就要我當炮灰,有好事時你就跑第一邀功,真夠狗腿!
右護衛得逞的暗笑。
「打暗號商量完了嗎?討論出要由誰來發言了沒?」冷焰沒好氣的說。
左執法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堡主,街頭巷尾……嗯,應該是說,全城的人都在談論……談論……」
「談論什麼?有話直說!瞧你吞吞吐吐的樣子,還像個江湖男子嗎?」看來只有硬著頭皮說了。「全城都在談論堡主的事。」
「我?我最近有干了令人不齒的事嗎?」完全是敷衍的口吻。
「大家都在說堡主成了親,卻放任堡主夫人在外招蜂引蝶、放浪形骸。」
冷焰終於有反應地抬了頭,冰冷剛毅的臉上不僅大惑不解,更是莫名其妙。「成親?我哪來的妻子?」
左執法說不下去了,踢著右護衛要他接著說明。
冷焰如鷹般的雙眼凌厲地盯在右護衛尷尬的笑臉上。
右護衛乾笑幾聲,「就是兩湖間的首席花魁如意姑娘,白天化身為豆腐西施,晚上則是紅繡樓的賣藝歌妓。她目前正四處宣揚與堡主早在多年前已成親,她千里尋夫來到冷家堡,想不到堡主不僅不認她這個糟糠之妻,反而將她踢了出去,她在走投無路之下——」
「哦?這可真是有趣的話題,然後?接下去的內容又如何呢?」冷焰有點感興趣。
右護衛與左執法互望一眼,雖然他們知道冷焰有一陣子迷戀如意姑娘,但她畢竟是青樓女子,要做冷家堡的堡主夫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們原以為堡主會發很大的脾氣,沒料到堡主只是平靜地詢問事情的經過,難不成外傳之事是真的?如意姑娘真的是堡主夫人?若是,真讓他們感到驚訝萬分。
右護衛見冷焰並無大怒,反倒輕鬆自在,因而侃侃而談:「又傳如意姑娘為了生活,只好白天做豆腐生意,晚上在紅繡樓當歌妓賣藝。」
「嗯!」這些都是他知道的,只是為何已結束的事又有後續發展?
「前些日子,如意姑娘先在豆腐坊前掛起了堡主的畫像,說明她是堡主夫人,用來招攬生意,原本蕭條的生意頓時熱鬧滾滾。如意姑娘甚至宣傳,只要叫她一聲堡主夫人便可吃個豆腐,只是不知這『豆腐』二字是否另有玄機。」
右護衛曖昧的言詞讓冷焰又好氣、又好笑,悶聲叮嚀:「別說這麼多廢話,挑重點說。」
「是。」右護衛有了鼓勵,更是興致盎然的說:「然後到了晚上,原本神秘、冷然的紅繡樓花魁全變了樣兒,一向都挑人的她,突然來者不拒的夜夜笙歌,流連在個個酒客間,只要稱她堡主夫人,便陪笑唱歌一整晚。紅繡樓的崔媽媽在見到白花花的銀兩進帳,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右護衛說得手舞足蹈,那模樣好似他也想去會會如意姑娘這個青樓花魁。
無奈冷焰這時劍眉緊皺,露出殺人似的神情,讓右護衛趕快收了心神,他可不願惹這個外表看似溫和、其實摸不清真正實力的堡主哩!
「好了,這話題就到此為止吧!」冷焰的神情變得陰沉詭譎,語氣中帶著肅殺之氣。「這事我會去解決,你們兩人去幫我辦些事吧!」
冷焰溫和的外表完全卸下,沒見過的陰霾籠罩全身,連右護衛、左執法都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是唯唯諾諾的附和:「是,請堡主說明,屬下一定全力以赴。」
「明日黃昏前,冷家堡上下得要張燈結采,你們兩人將婚禮該準備的東西都給我準備好,少一樣東西我便要了你們的項上人頭。」
「啊?」兩人如墜在五里霧中,搞不清楚冷焰如此做的用意何在,遂齊聲問:「堡主,幫中誰要辦喜事?」
冷焰冷冷地將嘴角上揚,「不就是我!唐如意既然對外宣稱我是她的夫婿,那我怎能讓她在外招搖,壞了我冷家堡的名譽。」
「堡主,這不太好吧!如意姑娘可是一個——」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歌妓是不?」冷焰氣定神閒的整整衣物,「江湖兒女在意這些名稱作啥?她不是想要做堡主夫人?我就如她的願,然後讓她知道這堡主夫人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坐!」
右護衛、左執法打了個冷顫,他們開始替如意姑娘感到可憐了。
冷焰直挺著背脊走出門,右護衛、左執法當然手腳並用的趕快去準備東西,畢竟有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可瞧,管冷焰要如何處置她,他們還是多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吧!
夜晚的紅繡樓依舊燈火明亮,男男女女高聲調笑,樂曲笙歌更是不絕於耳,在在說明進入樓中的人不少。當然,這也讓崔媽媽笑得合不攏嘴,直誇唐如意終於開竅,是該趁年輕的時候多賺點才是。
她才不管唐如意到底是何許人也,反正只要有白花花的銀兩可以進帳,肥了她的荷包,是啥身份不過是替紅繡樓做個宣傳罷了。
正當崔媽媽起勁地招呼尋芳客時,眼尖地瞧見冷焰踱步而來。她知道他是目前兩湖城中最新的話題人物——冷家堡堡主,這人千萬不可得罪。令她想不通的是,難道冷焰要光顧正在當歌妓的妻子?
所以她就常告訴她的「女兒」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家中就算有貌美成群的妻妾,還是會逛窯子偷個腥,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著」。也正因有這種心態的存在,她崔媽媽才可以生意興隆。
瞧瞧,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只是崔媽媽感到冷焰變得陰沉許多,不像過往瞧見他時,會有如和煦陽光的溫和模樣,使四周的人倍感溫馨。
崔媽媽打個冷顫,現在的冷焰好似冷湛的冰潭,連空氣也跟著冷凍冰結。
「哎喲!這不是冷堡主嗎?今兒個怎麼有空駕臨我們紅繡樓?」崔媽媽將她老鴇的看家本領全都使了出來。
冷焰瞧都不瞧她一眼,只逕自往內院直去。
崔媽媽碰了一鼻子灰好生難看,氣不過的三兩步便追上冷焰,不識相地要阻止目中無人的冷焰。
冷焰停下腳步,厲眼掃過崔媽媽,不將她的張牙舞爪放在眼裡,冷哼了一聲,繼續往他的目標前進,在他的眼中只有唐如意一人,其餘的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些小丑罷了。
「冷堡主,請留步,若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隨心所欲的闖入,叫我們如何做生意?」崔媽媽又追了上來,動作上雖然客客氣氣,語氣上可是夾槍帶棍,令人聽得好不舒服。
「好吧!」冷焰退了一步,「我找如意姑娘。」
「這可可有些為難哦!如意姑娘可不比從前,她現在是我們紅繡樓的頭號紅牌,每天想見她的人都可排到城外去了,不事先預約想說見就見,是難上加難!」
冷焰從不知道,當個老鴇也可以神氣若此,她賺的不就是那些女人的皮肉錢。他不屑,眼中寒光大盛,冷冷地鎖住崔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