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象?還是……」
「不知道,我不知道。」昕曜迷惘的搖頭,「至少現在的我……還不知道。」
「那……」永寧聽到善叱在洞口激動的叫著:「有動靜!」
才走到洞口想一探究竟時,善叱已飛奔而來,直嚷著,「呼!呼!」
「怎麼回事?」永寧皺眉。
「哭——哭——哭!」善叱不甚肯定的望著主人。
這一次永寧不用問,便已直接的看到是何情況引起善叱的驚慌。
「是你?太棒了!」永寧興奮的迎向前去。
「看到我這麼高興,該不會是闖了什麼禍吧!也不對,向來麻煩跟你無緣呀!」來人正是金神蓐收。
「這次可算是麻煩找上我了。」永寧一臉無辜的看著金神蓐收。
「唉!我懂了。」金神蓐收走進洞府,看都不看永寧,逕自坐了下來。
「懂?」看到金神蓐收,永寧像是吃了定心丸般,心情霎時輕鬆了起來,連帶的也會開起玩笑,「你懂,而我也懂了。」
「黑底干木,我懂你是因為長得太美,才會有人求親不成惱羞成怒,對不?」
「我懂你是來幫我善後的,至少可以助我—臂之力。」永寧理所當然的說。
「小姑娘,我可不介入感情這種麻煩事。」金神蓐收立即推辭。
「只可惜這一次你非介入不可。」永寧走到石床前,一手握住昕曜的手。
「太陽之子?!你找到太陽之子了!?」金神蓐收訝異的看著躺在石床上的昕曜。
永寧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用充滿愛意的眼光看著昕曜。
「白帝真是料事如神!算準了你已找到太陽之子,特地要我來協助你。」金神蓐收小心的審視躺在石床上的人,「他怎麼了?」
「被瀘沽湖的水神打傷。」永寧道出實情,「他太可惡了,竟敢逼婚!」
「是很不應該。這麼說要找麻煩的正是瀘沽湖水神嘍!」金神蓐收蹙眉沉思。
「如果只是一對一的決鬥我一定奉陪,可是洪沽用獅子山的所有生靈當賭注,我能接受嗎?要我不戰而降我辦不到,要戰又怕連累獅子山的生靈,所以若能不用—兵一卒的讓洪沽退兵,那豈不皆大歡喜?」
「所以要我和那小子『談談』?他會聽我的?」金神蓐收反問。
「第一,您老德高望重,誰敢不服?第二,您是白帝少昊的佐神,也是他跟前的大紅人,您說的話,誰敢不尊?」永寧奉承的道。
「行!我可以替你打發掉洪沽,不過我得先辦一件事。」金神蓐收語畢已伸出一手緩緩伸向昕曜。
「你要替昕曜療傷?」永寧高興的問。
「不是。」金神蓐收奇怪的看著永寧,「既然他是太陽之子,為避免日後又是十個太陽齊聚,我必須封了他的『梵穴』,知道嗎?」
「不!」永寧一個欺身擋在昕曜面前,「你不能確定呀!」
「是你確定,剛剛你不是承認了嗎?」金神蓐收投給永寧奇怪的一瞥。
「我是騙您的,他……我怎麼可能『確定』他是?我又沒見過太陽之子的其中之一,我也不是孕育他們的太陽之母,我如何確定?」永寧護衛在昕曜面前不肯閃躲,無懼金神蓐收愈來愈難看的臉色,也不理會身後一直推她的昕曜,繼續道:「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他是我深愛的人,唯一想共結連理的人。」
見到永寧如此,蓐收實在捨不得出手,尤其永寧又是他喜歡的女神之一,而在永寧身後的昕曜,此時卻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緊張與激動。
「什麼叫梵穴?」昕曜虛弱的問。
「你別起身。」永寧見昕曜想起身立即阻止,想讓昕曜再度躺下,在見到昕曜堅決的搖頭而作罷。
「什麼叫梵穴?」昕曜再一次的詢問,態度比剛剛更強硬、更堅決。
「梵穴就是……」永寧的話被激動的善叱打斷。
「叱——叱——呼呼!」善叱來回的在永寧與金神蓐收身前穿梭。
「善叱為什麼這麼激動的要你們跟它去?」昕曜自動解讀善叱的行為。
「看來你挑這只諸犍當傳報者還真是挑對了!」金神蓐收讚歎的看著善叱。
善叱並不因為金收蓐收的讚美而忘了自己身負的重任,依舊激動的要他跟它去。
永寧當下決定請金神蓐收先將昕曜抱至湯谷,藉著水池的熱溫幫助昕曜療傷,而後才緊跟善叱前去一探究竟。
「怎麼樣了?考慮好了沒?」洪沽露出奸笑,得意的看著永寧,像是篤定她會畏縮而答應他的要求。
「怎麼?這叫原形畢露嗎?」永寧眼前所見的洪沽,正是人面朱發、蛇身而有人的手和腳。「你也不怕自己現出如此惡形丑狀,我更不可能會點頭答應?」
「好,那就看我壅塞百川、掀起洪水,讓你的獅子山成為水鄉澤國!」洪沽冷哼兩聲又道:「屆時,你只是我的階下囚,只是個婢、是奴了!」
「閒話少說,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永寧一手結印,唸咒,另一手握著山鑰曜琉璃。
正當洪沽唸咒想引發洪水淹沒獅子山時,永寧雙手捧著曜琉璃用最虔誠的心默禱,只願女媧娘娘與大地女神能支持她,保護獅子山的安全。
「真搞不懂這女娃兒是怎麼想的?」金神蓐收被永寧祈求留在湯谷,只希望蓐收能替昕曜護法,至於洪沽來犯一事,除非她不支倒地,否則她也不希望蓐收插手。
金神蓐收在替昕曜護法的同對,耳邊似乎還環繞著永寧剛說的話——
「我是獅子山的山神,保護、守護是我的職責,除非我輸了,為了獅子山的所有生靈,我希望你能替我護衛阻止洪沽,否則我不喜歡您插手。」永寧誠摯的望著金神蓐收,直到他點頭才又道:「昕曜,他或許是太陽之子,也或許不是,而至於『封梵穴』一事,我寧可由他自己決定。」永寧看著浸在湯谷中的昕曜。
「若是……」金神蓐收的話在看到永寧的制止手勢而停止。
「封梵穴只是讓他不再幻化成太陽,或者該說是現出原形,若他……」永寧深吸一口氣,哽咽的說:「昕曜,封住梵穴或許只是封定你的靈力,卻也限制了你的生命,我不求生命延續不絕,只求有你伴我一生,你……就由你自己決定。」
看到永寧懇求的目光,金神蓐收只得點頭答應,而今想來,他仍不覺得後悔,他對著昕曜道:
「不要辜負永寧對你的愛與信任,就算你真是九個太陽之一,我也不會封住你的梵穴,除非你自願,就是你再度為惡,屆時,不用我出手,自然會有人來處理。」
一個時辰後,原本熱氣瀰漫的湯谷,已換成冷冽的空氣飄蕩,而昕曜再度渾身罩滿金圈,身上散發的熱氣也愈來愈高。
見此情況的金神蓐收,已能百分之百的確定昕曜正是九個太陽之一,現在他擔心的不是昕曜會再成為太陽高掛於空中,反而較怕永寧支持不下,他都已經可以聽到愈來愈大的澎湃水聲了。
「糟了,永寧女神似乎支持不下了。」金神蓐收擔心的看向洞外,想到自己答應永寧的條件,又氣又懊惱,「我怎麼會答應這種條件?」
聽到水聲衝擊聲愈來愈大聲,金神蓐收再也忍耐不住想往外衝,突然有二隻金鳥急速的從頭頂上飛過。
「怎麼這麼快就……」金神蓐收立即加速身形在金鳥身後。
永寧知道自己快要支持不下了,法力消耗的比她預期還快,看到洪沽訕笑的臉龐,永寧只恨自己的修行不夠。
留戀的看著獅子山,只希望金神蓐收能及時接手,不要造成獅子山太大的損傷,更希望能再見到昕曜一眼,永寧集中身上剩餘的力量做最後的掙扎。
「怎麼樣?認輸了吧!」洪沽減弱些力道,好讓永寧能答覆他的話,「現在還不遲,只要點頭答應當我的妻子,我就收回……」
「別妄想,這輩子我只要昕曜當我的阿注!」永寧恨聲答道。
「那傢伙有什麼好?!」一說到昕曜,洪沽就氣得加強法力。
剛剛才從洪沽減弱的法力得到喘息的機會,卻又因洪沽這時突增的法力差點支撐不了而感到血氣逆流,永寧感到自己再也施不出一點力量抗爭了,就連手中的山鑰曜琉璃也從原本的晶瑩剔透變成晦暗無光。
「不!」永寧哀傷的看著曜琉璃,用最後一絲的力量喊出,「昕曜——」
原以為自己從鬥法的半空中失足落地,而逐漸冰冷的身子也代表著自己已枯竭得搾不出任何一點生命機象,就在此時,永寧突然感到一陣溫暖包圍著自己。
永寧心想是金神蓐收趕來救她了,她放心的閉上眼睛,只知道獅子山不會淪為水鄉澤國,而至於她,她只希望能再見聽曜一眼,而這也是她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看到蒼白的永寧躺在自己的懷中,昕曜的怒氣立即發洩在肇事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