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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方蝶心

  「不會是小偷吧?」攸關身家財產,她心頭掠過一陣恐懼不安。

  一陣焦慮思索後,她心想,躲在房裡瞎猜也不是辦法,萬一真是小偷,只怕用不了多久時間也會摸上樓來,乾脆就到一樓阻擋他偷竊,若她大聲呼救,鄰居總會聽見的,屆時諒他插翅也難飛,反正她恭雪珊什麼沒有,就只有憨膽。

  毫不猶豫,她抓起從搬來就準備好的棒球棍,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下樓去,屏住呼吸,彷彿她要打一場什麼天大的仗似的慎重。

  只見她摸黑下樓裡裡外外的巡視一回,闇暗的一樓連個人影也沒有,正當她一度懷疑是自己耳鳴引發誤會時,門外清楚傳來聲響,她頓時寒毛直豎。

  「一定就在門外,一定是……」她緊張得想哭,可是理智告訴她要勇敢,她努力的做著深呼吸緩和情緒。

  默數一、二、三,她一鼓作氣的打開門,手上的棒球棍順勢就要揮出去,忽地,棒球棍被精準的格擋開來,守在門外的龐大身軀就這麼朝她迎面倒來,黑暗中,對方的大掌緊緊的摀住她的嘴巴,她驚恐的發不出聲音--

  「唔唔……」

  有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瞪大眼睛,害怕全寫在臉上。

  「別出聲……」那人痛苦低喃。

  好熟悉的聲音……是冷春曉!恭雪珊的腦子瞬間呈現一片空白,驚訝之餘甚至讓她忘了要掙扎。

  見她不再亂動,體力幾乎耗盡的冷春曉勉強將兩人帶往屋裡隱匿,左手利落的將門上鎖後,他才全然的放鬆下來,氣喘不已,然而右手始終捂在她嘴上。

  憑著灑入屋內的路燈光線,她不可置信的瞪眼看著面前的人,為什麼會是冷春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巷子傳來好幾個人往來奔跑的腳步聲,在這寧靜的夜晚,恭雪珊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怒氣騰騰的嚷著要找人,當下聯想到--冷春曉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許久,由於找尋的聲響過大而頻頻引來巷子裡住戶的開燈側目,這些人無功而返索性一哄而散,冷春曉這才鬆口氣的放下手。

  「你怎麼了?」恭雪珊焦急的問,雙手觸碰他的身體,掌心感覺一陣濕濡。

  血,他身上沾了血,就連她的口鼻都依稀嗅到一股血腥味。天啊!他到底傷得多嚴重?她完全不敢想像。

  他虛弱的睜開眼掃過一瞥,「妳欠我恩情,今天妳該償還了。」

  「你別說話了,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報警把那些人渣抓起來,你家人的聯絡方式呢?」她擔心他會在她面前掛掉,那她一定會崩潰。

  還來不及碰觸到電話,一把銀色的刀子倏地抵在她脖子上。

  「嚇--」她不懂為什麼,瞪著大眼睛一臉錯愕的直瞅著他。

  神色暴戾,冷春曉堅定且清楚的說:「不要聲張,要不然會再度將他們引來的,妳也絕對不許報警--」

  「可是你……」他竟然把刀抵在她脖子上威脅她!

  「妳若是報警,我就割了妳的咽喉。」他厲聲恐嚇。

  「可是你的傷……」

  「去拿醫藥箱來,妳幫我處理傷口,妳這資優生可不要連包紮都不會。」見她遲疑,他又把刀子抵上她的脖子,沉聲命令著,「快去--」

  他沒事的,他小霸王打架又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受傷在所難免,他不過是累了,一個人對抗十多個,任他精力再旺盛都注定要被耗盡。

  「喔,喔……」恭雪珊只好趕緊從櫃子裡捧來醫藥箱,在他的逼迫下,臨危受命的當起了小護士。

  捻盞小燈以供照明,為了消毒,她倒光了一大瓶碘酒,傷口能貼的就貼,不能貼的就纏上繃帶,反正她也不知道該灑什麼藥,總之醫藥箱裡看起來比較多功能的藥全都被抹在他身上,簡直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瞧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是那麼俊美無儔,傷口再疼也面不改色,閉上眼睛像是在入睡了似的。

  可是恭雪珊卻是擔心又生氣,真不懂他好端端的幹麼老把自己搞成這樣?悠悠閒閒、平平靜靜生活不好嗎?幹麼當什麼東港小霸王,不但在班上沒人緣,出外還會被埋伏攻擊,被警察當作麻煩人物,她真懷疑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她拎著他沾滿血污的衣服到浴室清洗,蹲在地上,清水沖洗掉些許血漬,但是泰半的血污還是留在上頭,她舀了一勺洗衣粉,打出泡沬,搓揉了幾下,不知怎的,她的心竟突然發酸,酸得沁骨,彷彿是什麼東西闖入她的心,佔據了重要的位置,以至於她害怕會被奪走,因此難受得心窩發酸。

  她一再的深呼吸,想要把那異狀呼出,許久,她放棄的走出浴室。

  「上樓去休息。」

  冷春曉沒有異議,扶靠著她的肩上了二樓,她把床讓給他,而他已經累得沒有氣力去拒絕,整個身軀就這樣霸佔了她的床。

  她要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剛剛,對不起……」他並不是真的要傷害她,只是情急。

  她安靜的搖搖頭,靠著床沿看他,心中五味雜陳。

  粉紅色的草莓床單有一股甜香撲鼻,就像是新鮮的棉花糖那樣,不消須臾,他全然放鬆的、徹底的入睡,這是他睡過最安穩的一晚。

  恭雪珊因為莫名的紊亂思緒,原先的瞌睡蟲一去不復返。

  為什麼收容他?或許因為他是她來到東港後最有緣的同學,因為什麼倒霉事都碰在一塊了。

  又或許,他的出現徹底的佔據她的生活,讓她為之沉淪,看著他的唇,她又想起那個吻,叫她心頭發甜的吻。

  驀然一笑,呿,什麼小霸王,衰神還差不多,瞧他狼狽的。

  眼一掃,這傢伙穿鞋的壞習慣讓她頭皮發麻,不想床被弄髒,又念在他是傷者的份上,她掙脫掉他的手,像個小媳婦似的幫忙脫下他的鞋,包括他臭氣熏天的臭襪子。

  「冷春曉,你果然是人稱東港小霸王,連腳丫都比別人臭上百倍……」

  翌日,冷春曉精神抖擻的醒來,雖然身上的傷還疼得精采,可是他睡得極好,飽飽的呢!

  爬爬頭髮,他的視線橫掃屋內一圈,看見恭雪珊的頭靠在床沿,身體歪倒在地板上,睡相……像憨豬。

  他伸出手指,很可惡的掐住她的臉頰,好軟好軟的觸感。

  「唔……」她嚶嚀著抗議。

  他覺得好笑,唇上扯著生疏許久的笑容,嘖嘖,雖然引起一陣疼,可是他真的忍不住想要笑。

  不經意的瞄到,他發現自己的腳丫子變乾淨了。他驚訝的弓著腳仔細審視,一度還以為自己視力有問題,待看見床尾擱了一盆污水,他明白是她幫他把腳洗乾淨了,強烈的暖意流過心田,好暖好暖。

  一開始是因為她像棉花糖的甜軟嗓音,後來是她整個人都充滿笑點,挑釁逗弄她,讓他體驗惡作劇的快樂,他卻也因她不經意顯露出來的態度,感受到被信任,被需要的虛榮,現在,他又被她的對待暖了心,那以為早已冰冷的心……

  從他與父親關係宣告破裂後,從摯愛的母親自殺後,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他激動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許久,冷春曉伸手推推她,「我的滷肉飯可以兌現了嗎?恭雪珊--」

  恭雪珊睜著惺忪睡眼,一看見眼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隨即驚駭萬分的嚷嚷著,「欸,冷春曉,你不要緊吧?這不會是迴光返照?我的媽呀,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家,那我會不敢住欸……」

  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冷春曉真恨剛剛沒有掐住她的脖子,喔不,他昨晚早該把她咽喉割斷的。

  瞧她盡說什麼鬼話,剛剛的感動在這一瞬間都被她給破壞殆盡,他沉著一張臭臉,「來不及了,因為我是來拖妳一起下陰曹地府的,妳賴不掉了。」惱怒的說完話,他完好的那隻手掌瞬間巴上她的腦門,賞她一頓眼冒金星當早餐。

  「喔,很疼欸!」她捂著腦袋哀嚎。

  「還知道疼,那就是沒死徹底,我捅妳一刀送妳上路算了。」板著臉,他下了床。

  「冷春曉,你真是不知感恩圖報欸,一早醒來就攻擊恩人,你……」

  「拿來,妳欠我的滷肉飯。」他餓了。

  「滷肉飯,你吃X吧你!我問你,你昨天幹什麼去了?」

  「什麼也沒幹。」他抬眸逐一審視著她家的陳設擺飾。

  真是棟有夠老舊的屋子,平常晴天還好,到了雨天,怕是外面下大雨屋裡下小雨,幾十年沒人住了,也只有恭家這外地來的人會傻得租下這問鬼屋,唯一的好處就是房租便宜得不像話,看來,他們家真的很潦倒,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瞧,她缺腿的書桌還是用書勉強墊的,標準窮得連鬼都怕的狠角色。

  「騙人,什麼都沒干會被打得慘兮兮?」

  「妳覺得一個人要抵抗十多個很容易嗎?我能站在這裡聽妳說話已經很猛了。」聽她劈哩啪啦的說,冷春曉很後悔自己剛剛幹麼沒事吵醒憨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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