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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方蝶心

  然而喝了兩瓶,她就覺得頭昏腦脹,突然,她打個飽嗝,「呃……」傻傻的笑了起來。

  「喂,妳不會是喝醉了吧?」他皺眉睨她一眼。

  「胡說,我只是……只是撐了……」她揉揉肚子,「哇,比吃滷肉飯還飽。」

  聞言,冷春曉一陣心酸,拿下她手中的罐子,「覺得撐了就別喝啊!妳怎麼有時候比豬還笨?」

  她作勢想要搶回來,「還我--多喝幾瓶,可以飽到明天。一

  「上床睡覺,少囉唆。」他一把格開她的手。

  下一秒,恭雪珊咚的把頭靠在他背上,這舉動嚇了他一跳,連忙喚她--

  「欸,恭雪珊,妳還好吧?不會喝就說,幹麼逞強,欸,醒來啊!」

  許久,埋在他背上的她咕噥道:「冷春曉,我命令你,酒還沒喝完之前,我不准你又去賽車,我不准,知道嗎?不准……」

  他拉過她,她整個人趴在他懷裡,口中叨念著許多的不准、不准……

  「管家婆。」他拉起她,打算要把她抱上床。

  「冷春曉,你聽到沒有,不准……」

  「聽到了啦,我沒耳聾,妳該上床睡覺了妳。」他是好氣又好笑。

  歪倒在他身上的她突然又抬起頭,眼睛充滿無辜的看著他。

  「怎麼了?」

  她吶吶的說:「我不喜歡你打架,不喜歡。」她張手攀著他的肩,緊緊的攀著。

  又來了,就是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冷春曉深陷泥沼而無法自拔。

  很多人都欣羨他的富裕家庭,羨慕他的父親是鮪魚大王,然而記憶中的父親總是重利輕別離,後來忙著周旋在三妻四妾中,父親從來不需要家人,只要女人,在父親的身上他感受不到親情的需要。

  因為父親的不忠,他從小就看著身為古箏老師的母親,日復一日用糾葛反覆的心情彈著她極愛的曲子--雪山春曉,那曲名有他的名字,他知道母親依賴他的存在。

  而當母親辭世後,再沒有人對他彈雪山春曉,這世上似乎再也沒有人需要他了,為此,他感到惶恐,恐懼到必須用武力來保護自己、解決問題。

  是她,這個叫雪珊的女孩,是她讓自己重新獲得這樣的感覺,他內心激動萬分的回抱她,不管她只是醉了還是真心的,這樣就夠了,真的。

  許久--「睡了嗎?上床去睡,聽話。」他哄著她,這是他第一次哄人。

  恭雪珊又抬起頭,帶著淺淺的笑回望他,望得他心都要融化了,他的手指輕柔愛暱的撫摸她的臉頰、她的唇,忽地,他低下頭去,吻上如花般嬌嫩的唇,淺淺的啄吻、細細的品嚐著。

  她沒有抗拒,溫順的依著他,他大膽的探入她的口中,她也用小舌輕淺回應,眼波流轉,煞是動人嬌艷。

  終於,他強逼自己結束貪婪,離開她的唇。

  她卻問著,「你又吻我了,你為什麼吻我?上一次你也這樣吻我。」語調裡帶著一點傻氣。

  冷春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不要晃,回答我。」她伸手想要固定面前的他的臉。

  他接握著她的手,和緩了剛硬的臉部線條,「……喜歡,因為喜歡妳。」

  眼神迷濛的,她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我也喜歡你。」說完,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把唇兜上了他,強索著再一次的纏綿。

  他發出一聲悶哼,隨即更為放肆的吻她,更為大膽的挑逗她的舌,兩人糾纏勾引,雙雙跌在床上,她傻呼呼的笑著,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他目光如火,緊緊追逐著她。

  他熱切的吻她的眉眼,吻她的臉頸,每一回都是親暱又憐愛,他們那年輕的感情是如此澎湃,好像一瞬間就會把兩人吞噬。

  她迷迷濛濛的,似睡似醒,連一點抗拒都沒有,嬌憨得像孩子。

  好幾次,他都以為她是他命中的衰神,專門帶賽的,因為打從她來了之後,他越來越常打輸架,越來越常被仇家埋伏攻擊,越來越常開口說話大聲笑,這實在嚴重損及他身為東港小霸王的威名。

  可是,如果這是代價,他甘願,就算要他捨棄富裕的家庭他也甘之如飴啊!

  須臾,躺在身下的她一點回應都沒有,他停下親吻看著她,她縮在他懷裡噘著嘴巴睡去,擰擰她的臉,他又笑了。

  這是愛情嗎?雪珊跟春曉,多希望他們能像母親最愛的箏曲--雪山春曉那樣琴瑟和鳴,因為他喜歡這個女孩,想要永遠跟她在一起。

  小心的躺在她身側,看著她的睡容哼著記憶中的曲子,一夜好眠,心踏實。

  然而他絕對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恭雪珊為了他的手擱在她的臀上而連生他好幾天的氣,差點就把他列入色狼之流,為此,他整整抗辯了一周。

  拜託,一開始是她覬覦他的美色,怎麼說他是色狼!女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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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被隔壁班同學看到他的重型機車上載著她,學校裡大夥兒更是繪聲繪影的說著他們的戀情,一對兒?這說法他喜歡,反正雪珊注定就是跟春曉在一起的,要不怎麼會有那首曲子的存在?

  「恭雪珊,妳門怎麼沒鎖?」停好機車,冷春曉人都還沒走進屋去,聲音已經開始嚷嚷了。

  他的腳才跨入坑坑巴巴的地板,就見恭家客廳裡一個男人凜然的端坐其中,雙方都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探詢著對方身份。

  「爸,我們今天晚餐吃麵好不好?」恭雪珊的聲音從廚房傳出。

  「都好。」恭國維應了女兒,又把目光鎮定眼前男孩子。

  表情一傻,爸?機警的冷春曉馬上擺出恭敬的模樣,「伯父好。」然後在心裡偷吁一口氣。

  「好,你是……」

  「我是雪珊的同學,我拿周記本來給她,她放學時忘了拿。」說謊還面不改色,冷春曉第一次佩服自己。

  「喔,雪珊她在廚房,你要不要等……」

  「我拿進去給她,因為我不能太晚回家的。」形塑著嚴謹學生的面具,他馬上挺直身走向廚房,只差沒踏步答數。

  什麼周記本?那只是他騎虎難下胡謅的;什麼不能太晚回家?他根本都是在外逗留到早上才回家洗澡換制服。走進廚房,他不忘偷了一個吻,算是小有收穫。

  撒了這個撲天蓋地的謊,直到他一路安然走出恭家大門,一關上門,冷春曉自己都笑得猛喘氣,幸虧這陣子被雪珊教訓多了,知道衣服要扎、鞋子要套,整體形象遺像個學生,萬幸、萬幸……當然,還有刺激。

  深夜,恭雪珊房間窗戶的玻璃被小石頭扔得乒乓響,她緊張得打開窗戶探看,竟是冷春曉在外頭猛招手。

  冷春曉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今天父親的漁船靠岸了,有幾天的休假,她為了害怕父親會發現他搬來的昂貴東西,藏得好辛苦,抓到時間到房裡就趕緊把東西塞到床底下,現在三更半夜了他還敢來。

  「幹什麼?」氣惱的她極度輕聲的問。

  「下來,快點--」他拚命的招手,三不五時還要學貓叫,防堵鄰居注意。

  她拒絕,他不走,拗不過他的堅持,她只好抓起外套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一路上虔誠祈禱父親不會突然醒來。

  上帝垂憐,平時粗枝大葉的恭雪珊第一次像貓走路似的踩出家門口,看到他,揮手就是一掌,「你幹什麼,三更半夜的!萬一被我爸看到怎麼辦?」

  他啄上她的嘴,阻止她的叨念,「噓,走,帶妳去玩。」他順手將安全帽扣上她的頭。

  「什麼?!你瘋了你!」

  「上車,反正妳不老說我是瘋子,我也早就瘋了,快點,不上來我就一整晚在這裡朝妳的房間窗戶扔石頭,直到--」他口吻十足的具有威脅性。

  「你真是……可惡!」恭雪珊嘴裡罵他,可是還是拗不過他的慫恿,坐上機車,跟著他急速追風。

  他帶著她來到鎮裡的撞球間,明明是深夜,這裡卻熱鬧得勝過白天,每張桌子旁都站著許多手持撞球桿的少年。

  「這玩意兒會不會?」

  她搖搖頭。

  他睞她一眼,「不會?妳這資優生根本是書獃子,虧妳號稱三角函數高手。」

  「欸,你這根本是歧視,要不你教我,我保證一學就會。」她最痛恨被挑釁。

  「好,教妳見識實用的三角函數,對了,我已經跟對方嗆賭了,妳爭氣點,輸了抓妳去賣。」冷春曉拍拍她的肩。

  「什麼--冷春曉!」這傢伙的惡行實在是罄竹難書。

  桌球桌旁,打賭的敵手正用輕蔑的目光掃著她,這讓她很不服氣,說什麼也要狠拚一場,因為她恭雪珊向來不喜歡輸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打撞球一點也沒有她想像中的困難,前幾球,冷春曉親自帶著她的手、身體去感受撞球的方式,他們就像是一體似的,總能精準的把球打進袋,後來她抓到球感,只要他點哪球,她都能不負所望,看來她不只是資優,根本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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