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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藍雁沙

  這旅祺亦非等閒之輩,早在楊金源掌風襲來之前,他身形一晃,連連翻滾一轉,來到楊金源身後,以腳尖勾起甲板上成堆的粗繩索,輕輕一踢,便如條長蛇般的往楊金源的腳飛擊而去。

  意識到背後的長繩襲擊,楊金源想去推房門的手連忙縮了回來,連轉三兩圈,避開那堆落地引發砰然大響的繩索,氣喘吁吁地盯著又回到門前的旅祺。

  「想我楊金源倘若不是當年誤中此毒,此刻早已一統江湖,你這後輩小子如有自知之明,還不快給我閃開!」連續調了幾次氣息後,楊金源語氣仍是十分蠻橫地叫囂著。

  「原來你已身中蘭芷散之毒。」微笑地想起自己大略看過的內容,旅祺只知已經中毒之人,萬萬不可運用內力,因為這蘭芷散雖可以內力逼住,使之不至於游移至全身,但這毒性所積存之處的臟器,卻是必傷重無疑。

  唯一的辦法,除了以翠冰玉珠排毒之外,面對這馥香醉人的蘭芷散,只有將其吸納進四肢百骸,若能維持體內毒性均等,則其危害尚不深,只不過是易陷入昏睡之中。假使連睡過三百六十四日,則毒性可經由放血盡除,但仍需再次吸入蘭芷散,逐漸昏睡三百六十四日後,再次甦醒放血毒。這樣永無止境的循環,直到死亡那一刻到來。

  這便是蘭芷散所以駭人聽聞之處。它本是吐番國祭司秘傳之藥。歷代祭司皆為美艷不可方物之美女,為了保持她們神靈清明,所以一出生即開始吸聞蘭芷散,使之昏睡終年,及至十三歲初潮起,便可承擔祭祀鬼神大典之職。

  吐番國女祭司的職務壽命十分短暫,約莫從十三到十八歲而已。在這短短的六年間,她們經歷每年一次的甦醒放血,而後祈求國運昌隆,邦富民安。在祭祀結束的剎那,亦是她們又恢復冬眠狀態的開始。

  在十八歲完成最後一次的祭典之後,她們不再昏睡,而是由吐番贊普將御賞的湯藥賜之,而後收進後宮為妃。

  所有祭司最後皆會成為吐番之王——贊普之妃嬪,則國家機密可永保不外洩,這些嬌艷如花的美女也全歸贊普所有,所以這制度在吐番流傳了數十代之久。

  這蘭芷散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成了最富盛名的奇藥。只是這蘭芷散有著如此高妙的好處,所以一直是吐番宮廷內的禁物,向來都不外流,除了那一回——有位名喚瑪娜的女郎,原是卸職後的祭司,在成為贊普後宮中的嬪妃後,她野心勃勃地想爭得皇后之位,便處心積慮地剷除異己,甚至連自己的同胞姊妹都不放過。總算她將那些敵手都消滅之後,滿心歡喜地以為勝券在握。  .誰知此時因吐番連年饑荒,南部中土則是境況稍強的隋朝煬帝當政之時,有感於天災難抗,贊普也就和鄰近諸小邦一樣,對隋進貢稱臣,以換取糧食布匹的援助。

  為了攏絡贊普,隋煬帝即下詔將隋室公主下嫁和親。

  在情勢比人強的情況下,贊普立刻空出中宮之位,迎娶了這位自中土而來的公主,並且接受煬帝賜姓為曹。

  這使得瑪娜為之光火,在想盡辦法都無法將那位中國公主除去的情況之下,她聯合吐番國內一班同氣相通的臣子,趁著吐番贊普重病之際,將其和公主所生之子流放到邊僻之地。至於對搶走她後位的公主,瑪娜可就沒那麼寬宏大量了,一心一意想置之於死地。

  但朝中大臣深恐激怒了煬帝,便一再地阻止她下毒手。滿腔怨恨無從發洩的瑪娜,遂利用蘭芷散迷昏公主,而後凌虐公主毫無知覺的軀體出氣。公主逐漸昏睡,從每月甦醒一次,而至每季甦醒一次,最後變為每年才甦醒一次,當公主甦醒過來之時,瑪娜便極盡凌虐之能事,使公主數次尋死不成,最後傷心欲絕地服了一大罐的蘭芷散冀求永不醒來。

  從此公主果真長睡不起,在一班憂心忡忡的臣子們暗中協助之下,由貼身侍衛婢女偷偷將公主運出吐番,隱遁無蹤。為了怕公主甦醒後無以為繼,是以大臣們買通內侍,將蘭芷散交了許多給那些婢女侍衛。

  蘭芷散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流人民間,大略地看完羊皮紙的記載後,旅祺數次想找時間將其餘有關於蘭芷散解毒法的內容看完,但總是陰錯陽差之下,使他沒能好好的將這個心願完成。

  而今,緊緊盯著焦慮的楊金源,疑問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他要得到姬沄,只有姬沄可解他所中的蘭芷散之毒?

  這又是從何說起,難道他還知道有其他解毒之法?

  「姬沄她並非吐番國之祭司,亦非習醫之人,她何以能解你身中之毒?」昂首迎向朝他撲來的楊金源,朗聲中直視他說道。

  「這就不用你管了,只要她到了我手頭,我自然會有辦法。現在,你讓是不讓?」

  「如果我不讓呢?」

  「哼,那你就別怨我出手無情了!」話尾還在空氣中飄浮,楊金源十指僵硬直伸,上頭赫然已套上十隻尖銳的鋼管,上頭有層深藍近乎烏黑的油彩,筆直地對著旅祺的臉戳過來。

  明白那似乎是淬練過劇毒的武器,旅祺絲毫不敢大意地左躲右閃,但範圍總沒有離開過他固守著的門。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那些揉著惺忪睡眼、呵欠連連地準備展開一天工作的水手和家丁們,見到眼前的景象,全都不約而同地再次搓揉著自己雙眼。

  因為,少爺竟然跟管家動起手來了!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向來溫文儒雅的當家少爺,跟總是和顏悅色,嚴厲但不失公允的管家……任他們抓光頭,想破腦袋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這怎麼可能嘛!再怎麼說,一向都敬管家如父執的少爺,以及進退有序的管家……

  隨著他們二人出招拆招的你來我往中,圍觀的人群裡響起了嗡嗡的嘈雜討論聲。即使是外行人也可由管家越來越毒辣的攻勢內,發現他那欲置當家於死地的狠勁裡,可是沒有一絲的仁慈之心。

  楊金源的十指不時地擦擊到船柱和一旁的鐵柱。在上好柚木做成的柱子上留下許多深淺不一的洞,當他擊打到鐵柱之時,則進發出無數的火花,夾雜在刺耳的聲音中。

  在那些水手及家丁們驚呼連連中,旅祺仍舊是神清氣閒地閃避著楊金源越來越顯力不從心的攻擊。只見他時而躍起,時而輕扭腰身,輕而易舉的就避開了楊金源。

  相較於衣衫衣飄飄更襯托出逸灑風的旅祺,已經冷汗涔涔的楊金源,則是灰敗著臉,吃力地一再咬牙切齒地進攻著旅祺要害。

  第八章

  在旅祺不情願地走出去後,姬沄頓時感覺冰冷衾被的空虛,她索性地起身穿好衣服,準備回自己房去。當她每下腰穿著鞋子之時,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又令她沒來由的有股寒意湧上頭背。

  抬起頭看到桌上那些散亂的羊皮紙,她微微一笑地想要為旅祺收拾。乍見到那幾張標有蘭芷散的羊皮紙時,她愣了一下,而後取了來,坐在桌畔仔細的研讀。

  原來如此!看完了蘭芷散的來龍去脈之後,她伸手想去拿另幾張羊皮紙時,猛一抬頭,這才發現眼前有人冷冷地盯著自己。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後,她對之嫣然一笑。

  「旅祺,你回來啦。管家找你有什麼重要之事嗎?」將羊皮紙折了折,姬沄笑吟吟地迎向他。但隨即她立刻發現情況有變,因為,眼前的「旅祺」是如此的冰冷,再怎麼樣都跟昨夜那個溫柔熱情,令她為之血脈僨張的情郎迥異。

  那個酷似旅祺的男子手一揚,空氣中立即充滿了甜膩的香味,剛才所看的羊皮紙中記載,馬上又躍人腦海。

  蘭芷散!才剛動念,便覺全身酸軟,想起了身在艙房外的旅祺,她便使盡吃奶之力地發出聲尖叫後,便沉沉地睡去,陷入無所知覺的昏迷狀態。

  姬法那聲求救的叫聲,立即攫住了苦苦纏鬥中的旅祺和楊金源的全部注意力。無心戀戰之下,旅祺運起內力,和著發自丹田的怒吼,一舉將楊金源震得連退數步。

  在楊金源狂吐出幾口鮮血的同時,旅祺拔足衝向房間,伸手猛然推開房門,他腦袋裡的血液瞬間全都流光了。

  沒有,站在門口一覽無遺地打量著空無一人的艙房,旅祺焦急地衝了進去,在床榻和桌椅之間,來來回回地尋找著姬沄的下落。

  「姬沄,姬沄呢?」伸手拉住了湧到門邊的阿光衣襟,旅祺急著差點咬到舌頭,不停地搖晃著阿光的肩膀。

  「當……當家的,咱們一大早就被你跟管家吵醒了,咱們大夥兒一直都待在這頭,如果姬沄姑娘走出這房間一步,咱們必然會看到她,可是……可是……」阿光被旅祺搖晃得滿臉通紅、期期艾艾地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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