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如願的!」她搖搖頭。為什麼他會有此種偏激的想法呢?手足應該是相互扶持而非仇視,是世上所有珍寶都比不上的!她相信御風從未想與他爭長較短的。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而後猛鷙的眼神射向她。
「為什麼不?你落在我手中,此刻他必定是心急如焚。也許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來赴死了。」
她驚惶發現——原來這就是他抓她來的最終目的——想藉此要脅御風!
「我不信雲老莊主,會放任你這麼做!」
「對於一個背叛雲飛山莊的人,我們是不會留情的……何況,他只是個雜種,雲御風根本算不上是雲飛山莊的人。」
「錯錯錯,你們都誤會御風了,他——」
「夠了?!」他打斷吟蝶。「我不是來聽你為他辯解的,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是不會刁難你的。來人,押下去。」
怎麼辦?她不想御風為她涉險,她不要他受到任何傷害!望向窗外,烏雲密佈天空,她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風暴……就要來了!
「爹,聽說您找我?」
「嗯!」雲嘯天頷首。
時已近午夜,通常這個時候爹早已就寢休息了,為何今天這麼異常?
「爹,您找孩兒來有事?」雲嘯翌不動聲色地問道。
輕啜一口茶,雲嘯天開口:「前些時日我不在莊裡,一切都還好吧?有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難題?」
「有。」他老實回答。雲御風就是個問題人物,他倒要看看他們的爹會如何解決「難題」。
「又是驃影堡?」他並不意外。
「沒錯。」雲嘯翌定定地看向雲嘯天。「他仍不放棄與雲飛山莊為敵。」
「不肯妥協?!」他似乎早料到以雲御風的個性,斡旋到底才像他會做的。
「爹請放心,孩兒手中已握有一個殺手鑭,絕對可以讓雲御風一敗塗地,再也無法威脅雲飛山莊。」
雲嘯天望了眼信心滿滿的兒子,嘯翌的性子他不是不明白,他還不夠沉穩,無法擔下整個雲飛山莊的重任,這也是他一直遲遲未將雲飛山莊交付給他的原因。他希望嘯翌能再多加磨練。
「嘯翌,你得切記!,輕敵是武家的大忌。」
「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這回——我的確有出奇致勝的法寶。」
見他志得意滿的態度,和一副志在必得的語氣,讓雲嘯天感到懷疑。
而在此刻,門前迴廊傳來細微聲響。
「誰?」兩人同聲。
「是……我。」雲二夫人訥訥地道。她一身華服高貴秀婉,然而略顯老態的臉上帶著迷離不明的眼神。
「娘。」雲嘯翌立刻扶她進屋坐著。
「時候不早了,你不在房裡休息,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我來找翌兒。」唯有在兒子面前,她才覺得自己不孤單。而該是與自己最親近的丈夫,卻離自己最遠,多可笑!
「娘,您找我有事?」雲嘯翌問。很意外地看見母親眼中的興奮,她抓住兒子的手。
「我聽下人說,今晚你帶了個姑娘回莊,是不是真的?」
是哪個碎嘴的傢伙,讓他查到絕不輕饒!
「姑娘?」雲嘯天挑眉問道。
「沒什麼。」雲嘯翌淡淡回道。他不想讓爹太早知道他的計劃。「只是個逃跑的小婢罷了。」
雲嘯天聽得出他粉飾太平的口氣,江湖歷練讓他馬上洞悉兒子話中的真實性,但他並未拆穿。
「爹,時候也不早了,孩兒先行告退,請爹娘早點就寢休息。」他轉向仍緊抓著他的手的娘親道:「娘,沒什麼事早點休息。」接著便攙著雲二夫人消失在門後了。
翌兒他定有事瞞著。雲嘯天起了疑心,當下便決定一探解惑。
匆匆離開客棧,雲御風一路快馬加鞭追趕,冀望能先一步在吟蝶被送回雲飛山莊前救回。可是雲嘯翌在沿路埋伏了不少殺手,雖不致造成威脅,但也拖延了他不少時間。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三天後驃影堡雲御風將登門造訪。」他轉過身冷冷地對那排倒地呻吟不已的殺手道。「滾!」
殘兵敗將頓時作鳥獸逃散。
「師父您可以出來了。」
狀似平靜的樹叢飄下一陣笑聲,隨即躍下了一位白髮老翁——
「嘖嘖嘖,真不好玩,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雲御風僅瞥了老翁一眼。「好久不見了。」
「喂喂喂,我說徒兒啊——為師離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和你相見,而你就冷冷的一句好久不見?!嗚嗚嗚,師父真為自己不值啊……」
「你還記得有我這位徒弟?一去三年杳無音訊,這可不是一個師父該有的作為。」
「說的也是。」偏頭一想,老翁點點頭看了眼更加高俊挺拔的愛徒,覺得徒兒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從頭到腳打量著雲御風,終於發現——
「小子,你的面具呢?」
該死了,他居然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那……那豈不是表示這個死小子有意中人了?!怎麼會這樣?!
他才離開三年而已,這小子竟然就——實在讓他太……太高興了。
要知道他這個徒兒一向待人冷冰冰的,對女人更是不屑一顧,除了視如親妹妹的舞影外,對任何女子從未多費心思,膽子小的姑娘都被他那副凶神惡煞的德性給嚇跑了;至於膽子大的姑娘……至今他尚未瞧見半個。
他一直擔心萬一這小子不愛姑娘,成不了親,那他該怎麼向死去的小師妹交代呢!
「摘掉了。」提起面具,與吟蝶相處的情境歷歷在目。他微微一笑,「我找到了一個讓徒兒解除誓言的奇女子。」
「呵呵!」他果真沒猜錯。等等……他突然想到——「啊!」老翁慘叫一聲。
雲御風不明所以。他這個師父向來就是頑童性子,不但沒有一般長者的威嚴,心性仍似孩童般喜歡調笑,這會兒不知又有什麼值得他大驚小怪的事了?
見他伸手入袖袋掏出一個東西——是只玉簪。
「這是?」
「哎呀!」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替你物色到一位好姑娘,結果你說你有意中人了。」害他還得意了好久,以為終於可以促成一段好姻緣,結果——是白搭!
「物色?」雲御風瞇眼。「替我?」
老翁並未注意到雲御風不以為然的神情,逕自答道:「是啊!小子你不知道為師物色了好久才選上這位姑娘,不過咱們也付出了一點代價。」
「代價?」師父竟還付出代價?雲御風臉色又沉了一些。
「對啊!我把你身上壓制症焰的寒玉給了人家。」
「翠龍寒玉?」胤城王龍家的傳家寶玉?!事情有那麼巧嗎?
他的師父置若恍聞,自顧自地說下去:「那個小女娃長得真標緻,一張臉水掐似的。怕我吃虧還送我這只舞蝶玉簪,喔對了,她叫什麼來著,龍……」
「吟蝶。」雲御風接過玉簪。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冥冥中早已注定?!
對!就叫龍吟蝶!他擊掌叫道。卻又突然想到——「不對!為師記得沒告訴過你,小子你怎麼知道的?」
他淡漠的面容漾出一絲柔情。「事實上,您並沒有白費力氣。」
他疑惑地盯著愛徒瞧了好半晌,終於明白愛徒話裡的意思。「好啊!你這小子就今天最順眼。走,帶師父去見見未來的徒媳婦,好久不見,不知小姑娘有沒有變個樣子?」
「師父。」雲御風握緊手中的舞蝶玉簪——
「三天後,您一定能見到她!徒兒保證。」
第九章
討厭,真是討厭!
想她堂堂胤城王府的吟蝶郡主這回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笨到讓卑鄙之徒有機可乘,將她幽禁在這裡。真是失策!
掙不開縛著雙手的繩索,她索性停止掙扎,休息一下順便想想是否有其他法子,想著想著竟想起了心上人——
御風發現她被抓走了嗎?她暗罵自己的糊塗,她被擄來都已數個時辰了,再遲頓的人也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何況是雲御風?!
在她眼中,他一向是精明過人、沉穩冷靜的,每次她一出事,總是他為自己解了危。
她和他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說什麼她再也不要和他分開,所以她必須設法逃走,不能讓御風因她而身陷困境。
但這第一步就得先解開身上的繩索。而經過之前的努力無效後,她放棄使用蠻力這招方法。她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將屋子探視了一遍——
這兒是間柴房吧!但裡頭空無一物,除了幾片碎瓦外,什麼都沒有,看來雲嘯翌早有準備……唉,碎瓦?!
對!用瓦片。她的眸子頓時晶亮了起來。
她吃力遲緩地慢慢爬向角落,嬌嫩細緻的肌膚禁不起這樣的折騰,早已擦傷多處,尤其被縛著的手腕甚至滲出了點點血珠,雖然很痛,但吟蝶仍咬緊下唇隱忍著,深怕自己忍不住而哭了出來,驚動外面的人。
經過約莫一炷香時間,手腕的繩索終於磨斷了,重獲自由的手仍不住地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