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悠不說話。她是怪自己,怪自己太無能,竟然未曾識破他的詭計。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假裝殘廢的理由。」冷冷地閃避他接下來的詢問,她移轉話題。
嚴景倫重重的歎一口氣。她逃避問題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這回是他的錯,他活該。
「還記得我堂弟,嚴子書吧!」默默放下箝住她的手臂,嚴景倫反拉了把椅子要她坐下,開始說明原因。
「嗯。」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點點頭,表示她還記得這號人物,嚴景倫才又說道。
「我們懷疑,我之所以會屢屢遭受攻擊,全是因為子書的關係。」
接著,他把當初發生車禍的經過、以及車禍前他正趕往與威爾斯科技總裁會面的事,大約說了一下。同時他亦告訴江水悠,湯大衛暗地調查的結果,這讓她十分驚訝,因為嚴子書看起來是那麼溫和的模樣。
「真看不出他是這麼狠的人。」江水悠頗有感慨。
「是啊,我也看不出來,我可能太笨了一點。」他乾笑。「當初要不是大衛提醒我這一切很可能都是子書布的局,我也不會懷疑是他幹的。」
「這跟笨不笨沒有關係,你只是不想把焦點放在他身上,如此而已。」畢竟都是親戚,誰都不想懷疑自己的親人。
江水悠淡淡地反駁嚴景倫的說法,過來人的語氣,讓他對她又多增添一份好奇。
但他不會笨到選在這個時候提出疑問,先化解她對他的疑慮,此什麼都重要。
「所以結論是,你懷疑這一切不只和你堂弟有關,還懷疑背後真正的主使人是『威爾斯科技』的總裁?」冷靜的為整件事下註腳,江水悠的分析極為精闢。
「沒錯。」嚴景倫的眼底升起讚賞的光芒。「為了逼出幕後的指使人,我和大衛才決定合力演出這齣戲,解除子書的防備。」
「但是這齣戲越演越危險了,對方的殺手越派越多,執意致你於死地。」她實在看不出來再演下去有何必要。
「我知道。」他聳肩。「但是既然事情已定到這個地步,也只好任由它繼續發展,否則又能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沒有人願意相信,從小相處到大的堂兄弟,竟然真的下得了手,而且還有越趨瘋狂之勢。為了公司,也為了他自己,他只好想法子速戰速決,以免公司真的被拖垮。
「我已經瞭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真相大白後,江水悠冷靜的接受這一切。
「那你怎麼決定?」留下來還是離開?
江水悠遲疑了一下,半天不說話,引發他最深刻的歎息。
「你諒解事情的緣由,卻不肯諒解我的心。」執起她的柔荑,他苦笑。「回答我的問題,水悠:你可曾體驗過一見鍾情的感覺?」
嚴景倫的眼神中除了挫敗之外,還存有更深的期待,這令她的沉默加深,卻掉不開膠著的視線。
「你不曾,對吧?」輕撫她細緻的臉頰,他低喃。「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就好像一個在沙漠行走了很久的旅人,突然問發現了綠洲,從此再也無法轉移視線……」
循著她臉上五官的路線,他終於來到她的唇邊,流連的說:「我對你的感覺就是如此。」
強烈的迷戀。
江水悠不懂她有什麼迷人的地方?她的個性既冰冷又不討喜,充其量只是長得比一般人漂亮而已。
「我從不知道我有那麼偉大,你的說法太誇張了。」竟把她比喻作綠洲。
「不,你對我就有這麼重要。」他摀住她的小嘴,不許她低估自己。「我還記得當我第一次在螢幕上見到你時,我的心跳得有多快。當時我在醫院,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盯著門口盼望你來。」
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他莞爾一笑。
「想想我還真窩囊,竟如此奢望一個素末謀面的女人。」虧小報雜誌還特地把他塑造成大眾情人,結果也是枉費。
「可是你的表現恰恰相反,一點都不像很高興看見我的樣子。」她眉頭挑得可高了。好話人人愛聽,但也得符合事實才行。
「我總要顧慮一些面子。」他低頭老實承認先前的缺失。「我猜,這就是愚蠢的男性自尊,老愛幹些可笑的事……」
他尷尬的解釋,欲語還休的表情她從未見識過,使得她不由得「噗」一聲笑出來,卻也因而化解了原先僵硬的氣氛。
「很高興你覺得奸笑,我可是尷尬得半死。」他不奸意思的搔搔頭。
她笑,笑得很開心、很燦爛,奸像她生來就這麼會笑似的。
嚴景偷看呆了,冥冥中好像看見一位微笑女神,用最璀璨的笑容,照耀整個世界。
「你會原諒我嗎?」趁著她心情大好的時候,他牽起她的手,把握機會追問。
「我原不原諒你,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她喃喃反問,感覺上已陷入他深情的凝望中難以掙脫。
「非常重要。」他肯定的點頭。「因為你是我的心,少了心我活不下去。」
聽起來就像從情書大全抄出來的句子,但她卻深受感動。
「我不喜歡聽甜言蜜語。」尤其是這種用爛的。
「我也不喜歡說。」尤其是這種用爛的。「但我發覺對你,我一定得說,而且要說得很大聲,要不然你會聽不見。」
「我又不是聾子。」被他認真的表情逗笑,此刻她的神情顯得空前的柔和。
「只是故意逃避。」他輕捏她的鼻尖沽遣她。「在你身上,我學到了耐心,可是我不希望你永遠考驗我的耐心,那不是一個好保鑣應有的行為。」
「你認為我該怎麼做,才能稱得上是一個好保鑣?」感受到他越來越熱的呼吸,她知道他又想吻她。
「很簡單,最好是這樣……」嚴景倫果真覆上她的唇,吞噬她的理智。「或是像這樣……」然後他又探進她柔軟的口腔,吸取她喉嚨深處芳香的醇液。「就是一個完美的保鑣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用實際的行動,教育她一個盡責的保鑣該怎麼滿足她的僱主。
他們雙雙倒在床鋪上,急切的解開對方的衣服,透過整片玻璃制的天花板,頭上頂著日月星辰,陷入創世紀以來,男男女女最熱衷玩的遊戲,且隨著不斷湧上胸口的喘息,越趨白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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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穿越他們頭頂上方的透明玻璃,照射了進來。
江水悠翻過身,躲避射在她臉上的陽光,不期然看見一張爬滿青髭的俊臉。
「早。」悠閒的以手掌撐住下巴,嚴景倫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早。」她不自在的掉開視線,躲避他窮追不捨的眼神。
「現在幾點了?」她醒來第一件事,竟是在問時間。
「九點。」他挑眉,覺得她無可救藥。
「九點?」江水悠愣住。「我竟然睡到這麼晚,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行?」他連忙伸長手,阻止她下床。「你的僱主說可以就可以,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當一名盡責的保鑣,現在又想反悔了,嗯?」
看著橫亙在她胸前的那雙粗臂,江水悠就算想反悔,恐怕也很難。
「我……咳咳。」她清清喉嚨,不曉得該怎麼面對第一次做愛後的男人,腦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夜的情形。
昨晚,他們幾乎是以絕望的心情在做愛。他們一次一次吞噬對方,一次一次將彼此推向高潮,他們甚至捨不得入睡,直到她實在已經累得受不了,才在他的擁抱下沉沉睡去。
現在,他又用相同的手臂覆住她的豐胸,將一樣性感的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且用比昨晚曖昧十倍的語氣,指責她怎麼可以不守約定,這教她怎麼回答?
「我、我只是試著當一個好保鑣。」盡可能的忽略一直在她乳房四周畫圈的怪手,她目視前方的說。
「你知道怎麼當一名好保鑣。」他的暗示再曖昧不過。「而且現在才九點,我們有的是時間。」
「可是——」
「時間不重要,水悠。」他索性吻住她的唇,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你什麼時候聽過亞當和夏娃說他們趕時間了?」伊甸園裡多得是吃不完的水果,誰管他民生問題。
「我們又不是亞當和夏娃。」她吐息如蘭的抗議。
「可是這裡卻是伊甸園。」他摀住她的小嘴糾正她的話。「看看這裡,你不覺得我們就像身在伊甸園中嗎?」
這倒是。
環視四周的風景,他們的確有如身處於伊甸園之中。浪費的天性使他願意砸下重金,將整座熱帶叢林搬進台北,重塑「出事現場」。
「既然身處於天堂,就讓我們好好放一天假,休息一下。」亞當覆住她的裸胸,在她耳邊誘惑道,她只得無力的點頭。
一旦夏娃投降後,事情就好辦多了。
第八章
嚴氏伊旬園裡有各種有趣的設施,其中最教人滿意的一項設備,即是二十來坪大小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