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姐姐們大多文靜乖巧,而且賢淑溫婉,但與她們禮尚往來的相處方式卻令他感到疲累,所以他經常沉默以對。而她兩個小妹由於年紀尚輕,所以性子較為外向,但頂多也只是好奇地纏著他問東問西罷了,倒沒像宮白榆如此開朗而不拘小節。
所以與宮白榆相處,他沒有任何需要調適的地方,只要接受她多話的習性即可。
司空瑞認為偶爾聽著她清亮的嗓音在身旁迴盪,感覺似乎也不壞,至少與她在一起,屋子裡不會老是瀰漫著一股沉悶到令人快要窒息的感覺。
宮白榆的多話彌補他的少言,與他所談之事又不限於客套話語與打招呼,或是無聊的愛慕與尊敬之詞,讓他像在與友人相處般無比自然與輕鬆。
或許,他真如大家所猜測那般,有那麼點排斥女性,所以在面對有些許脾氣的宮白榆時,他反倒能以原本的面貌去面對她,不需要掩飾,更不需要處處被禮教所束縛。
唉!這樣的情況該說是好還是不好?
再怎麼謂宮白榆都是個姑娘家啊!他卻用與男子相處的態度在對待她,這樣會不會太對不起她?
一思及此,司空瑞搖搖頭,不自覺地歎口氣。
"那個……我不能穿成這樣嗎?"瞧見司空瑞在歎氣,宮白榆緊張地問道。
"不,沒關係,你高興就好。"司空瑞誤以為宮白榆仍然有點介意那日他撕破她衣裙一事,所以才故作男裝打扮,在良心過意不去的情況下,他也只能接受她這身裝扮。
"謝謝,那麼,我回去廚房幫玉大娘端下一道菜來嘍!"宮白榆一聽見司空瑞的回答,整個人頓時飄飄然,放鬆的心情讓她的笑容顯得更加無邪。
"去吧!"司空瑞知道,宮白榆一心只想替他做事藉以報恩,所以府裡有什麼事她都會搶著幫忙,乾脆也不攔她了。
宮白榆欣喜地點點頭,隨即蹦蹦跳跳地離開前廳。
看著宮白榆高興地離去,司空瑞忍不住又歎息。
唉!他到底該怎麼對待這個小姑娘?仔細回想,實際與女人相處的經驗在他的人生中所佔的比例可謂是零哪!
搖搖頭,司空瑞回過身打算繼續招呼遠道而來的兩位友人,卻瞧見兩道眸光同時打量起他。
"怎麼?"司空瑞在桌邊坐下,感到有點納悶。
"司空兄啊──"唐節華露出賊笑,把尾音拉得老長,語氣曖味地問道:"我終於知道你為啥對女人漠不關心了,原來……"
"原來?"司空瑞依然感到很疑惑。
"原來你帶著個這麼可愛的侍僮在身邊啊!早說嘛!這事有什麼好不承認的,咱們的交情又不是只有一天兩天,你喜歡男人這個秘密大夥兒早就心知肚明,只差沒直接問你啦!"唐節華賊賊地笑道。
"什麼?"司空瑞錯愕地瞧著唐節華的笑臉,對於唐節華說的話只能以"莫名其妙"四個字作為評論。
"剛才那個做書僮打扮的少年啊!瞧你對他一副關心備至的模樣,別告訴我,他是你家的小弟,你們司空家可只有你一個獨子而已啊!"唐節華像是發現天大的秘密,雙眼閃著晶亮的光芒。
"你是說白榆?"司空瑞這才聽懂唐節華的語意。
說了老半天,原來唐節華以為他與宮白榆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
"哦──原來他叫白榆啊!"唐節華湊近司空瑞,興致勃勃地繼續追問道:"司空兄你怎麼這麼見外呢,有了小情人也不說一聲,難道你以為我們是那種因為你喜歡男人就會與你絕交的朋友嗎?"
"你誤會了。"司空瑞歎道:"白榆是個道地的姑娘家,日前留府幫忙,兼任我的書僮。"
"什麼?"唐節華的笑容僵在唇邊,緊跟著進出一道誇張的叫嚷聲:"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開我玩笑!"
"我為什麼要騙你?"司空瑞瞥了唐節華一眼,很想叫他閉嘴、然後把他扔出家門,省得擾人安寧。
"因為你一向不喜歡女人啊!怎麼會突然對個小姑娘家那麼好?所以白榆一定是個男的,你只是怕我們到處說出你的秘密,才會這麼胡扯的吧?再說,如果他是個姑娘家,那幹嘛穿著男裝到處晃啊?"唐節華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說來話長。"司空瑞思索一會兒後,發現要向唐節華這個聒噪又不聽人解釋的傢伙說明情況實在太累人了,索性閉嘴不談此事。
反正宮白榆是個道地的姑娘是事實,沒什麼好爭的。
"說來話長?"唐節華挑高眉,笑嘻嘻地說道:"沒關係,反正我與青風今晚打算住你這兒,說來話長你可以慢慢說,咱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促膝長談。"
哼!他就知道司空瑞和白榆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不然司空瑞哪會無緣無故對個小書僮那麼好?今天他非得好好逼問司空瑞不可。
"不必了。"司空瑞拒絕得可快了,要他與唐節華促膝長談?那豈不是要他的命。
"司空兄,既然節華如此堅持,你就解釋一下如何?免得夜裡睡得不安寧啊!"古青風雖然也想知道宮白榆的來歷,但是如果司空瑞堅持不說,他亦不會追問不過現下既然唐節華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念頭,他也就順水推舟,問司空瑞個清楚明白。
"是啊!看你到底是摸了白榆身上哪個地方,還是看光白榆的身子,要不然你有什麼證據說他是個姑娘家?"唐節邊說邊夾起一口菜送進嘴裡,打算一邊聽司空瑞"講故事",邊享用美食。
唐節華的無心之言讓司空瑞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宮白榆白晰雙腿,以及她羞澀可人的模樣。至今,他仍然記得手觸及宮白榆的小腿時,那種柔嫩的感覺。
那種溫熱的柔軟觸感著實令他捨不得放手,他甚至希望自己的指尖能多停留於她的腿上一會兒。只是基於平時所受的良好禮教考量,他選擇刻意忽略那種感覺,不再去想它,可是……
司空瑞無法否認,宮白榆那天的模樣確實頗為誘人,所以先前他一直沒將宮白榆當成個姑娘家來看待,否認那一天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只怕會分不清自己撕破她衣裙的理智到底是單純地想替她包紮傷口,抑或是以此為由在占宮白榆的便宜,甚至是一時被沖昏了頭,對她做出不合宜的舉動。
"司空兄?"古青風納悶地瞧著司空瑞,看他發愣許久不回答唐節華的話,感到奇怪不已,可當他仔細一瞧司空瑞i得出神的表情時……
"哇!司空兄,你是怎麼回事啊?臉紅成這樣。"唐節華早古青風一步,大聲嚷嚷起來。
"我……"被唐節華這一喊,司空瑞才發現自己竟在腦海中不停地遐想,以至於臉泛潮紅而不自覺。
"司空兄,你果然跟白榆有些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對吧?不然怎麼一提起這問題,你的臉便漲紅成這樣?該不會是昨兒個晚上玩得太過火,剛才被我一問又回想起來了吧?"唐節華口沒遮攔地道出驚人之語。
"唐節華,閉嘴!"司空瑞難得失去修養地進出嚇阻聲。
當然,他不是為唐節華的瞎扯感到生氣,他惱怒的是自己竟然對宮白榆起了不該有的妄想,這簡直與侵犯她無異,他怎能有這種念頭?
"唷,真的發起脾氣了。"唐節華往後退幾步,怕司空瑞真的動手打人,同時轉頭對古青風嚷道:"喂,青風,你說司空兄這個樣子算不算得上是作賊心虛啊?"
"如果兩位想動手,請恕我先失陪到別處避難去。"古青風可是很識時務的,他這個不懂武功的榜眼萬一被捲入武榜眼司空瑞與武探花唐節華的爭吵之中,肯定會來不及逃躲而慘遭池魚之殃。
"喂,青風,你太不夠意思吧?就算你不懂武功不能幫我對付司空兄,好歹也該在一旁為我吶喊助陣才對啊!"唐節華依然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對於司空瑞要他閉嘴的話可說是完全忽視。
"節華,算我拜託你,閉嘴。"司空瑞投降了,知道若再跟唐節華這麼胡扯下去,只怕他腦海裡的妄想會越來越多。
唐節華微微一怔,可沒想到司空瑞會這麼快就舉白旗了。
"司空兄,你該不會是在打著詐降的主意吧?明是要我不用防範你發火打人,暗地裡則是隨時準備揍我一頓?"庸節華小心翼翼地端詳著司空瑞略顯疲憊的模樣,不知道司空瑞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是。"司空瑞長歎口氣。
"那麼……"唐節華不怕死地再度追問:"剛才我所說的……關於你跟白榆玩得太過火的事情,該不是都被我說中了吧?"
"我說過,我與白榆不是那樣的關係。"司空瑞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個兒的情緒稍微撫平。
"那到底是什麼關係?"唐節華不死心地繼續問道:"勸有,那個白榆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