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她會被他笑出膽囊破裂。
「可是……」
「沒有可是,別忘記禮物是妳送的。」
靳衣拿出藍色小藥丸,在她面前晃呀晃,從不曉得讓女人發抖是件這麼有成就感的事情,他笑瞇雙眼。
「你要現在服用藥丸?」
「當然,這東西不便宜,浪費了不好。」
「那,我去幫、幫你倒水,再、再打電話給老闆娘。」她吞吞口水,一句話分三四段說完。
「我說過這是員工福利,她們又不拿我薪水,福利不用嘉獎到她們頭上。」話說完,他倒出紙袋裡面的五顆藥丸,仰頭喝水。
靳衣巧妙地把藥丸藏到舌下,然後推亮君進浴室。門關上,他轉身,吐掉口裡的藥丸,這下子懲罰到她了吧!
靳衣好整以暇地躺到床鋪上,兩隻手支在後腦勺,想像她在浴室裡面掩面偷哭的情況,變態大笑。
「洗乾淨一點,我喜歡香噴噴的女人。」潑桶冷水,他的快感無法形容。
透過想像,他快樂得像個孩子,看著緊閉的浴室門,惡作劇的念頭正熾。
「沒有熱水了,我不能洗澡,全身汗臭味很重,我今天拖地,洗廚具,全身油膩膩不乾淨,你打電話找老闆娘好不好?」她在門裡哀求。
「來不及了,遠水救不了近火,等她們來,我已經燒成焦炭。」
「不會啦,你一通電話,她們會火速趕來。」
「是妳自己買威而剛回家,又不是我強迫妳買,自己做事要自己收拾後果。」他越逗越開心,索性起身貼到門邊,聽取裡面的動靜。
「我是為你好。」透過門扇,她在門裡大喊。
「禮物是妳送的,我要和妳分享。」
「沒有人送禮物連自己的身體都送出去。」
「有啊,很多員工想要加薪升級走後門,很樂意把自己送出去。」
「不要啦,我對自己現在的薪水職位很滿意,不想走後門。」她的聲音帶哽咽。
靳衣心想夠了,放她一馬。
突然間,他發覺不對,一股熱泉湧上,多日不見的慾望浮起。不會吧!光隔著門和裸女對話,就能挑起興趣?
念頭閃過,他衝到垃圾桶邊,清數里面的藥丸,一二三……四,完蛋,少了一顆,那一顆在哪裡,他蹲在地板床鋪間尋找藍色身影,五分鐘後,他確定沒有。
別懷疑,藥丸在他肚子裡。
怎麼辦?想「紆解」的念頭正盛。
他深呼吸、他喝水、他自我鼓勵,沒事的,段譽吃了延慶太子的陰陽和合散還不是憑自制力,打死不碰木婉清,他也可以的。
他嘴裡說可以,心底卻沒把握,畢竟他沒學過凌波微步,內力基礎也少得可以,心跳迅速,面色潮紅,發抖的人物換對象,口乾舌燥,慾火上升,他玩火玩出危險。
靳衣在房間裡面來回,不管有效沒效,他都需要找點東西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再說說浴室裡的亮君,在靳衣突然安靜下來時,她的心思飛快轉動。
他怎麼了?怎突然沒聲音?是找到解決方法,還是聽從她的建議,打電話給老闆娘?她迅速沖掉身上的肥皂泡沫,想出門看看究竟。
想到……啊!藥劑師說一次吃一顆,他一口氣把她買回來的五顆全吃掉了,聽說威而剛是治心臟病的,老闆會不會藥量過重,反而引發心臟病?
她……成了殺人兇手?
想到這裡,再顧不得衣衫不整,亮君打開浴室門往外衝,門外的男人正在做分心運動,好死不死兩個人撞到一塊兒。
當肌膚接觸剎那,不用多加言語,直覺促使靳衣抱起亮君,往柔軟的床鋪間倒去。
抗議無效,誰教查士丁尼法典上面有規定,規定玩火者要自己收拾殘局。
他的唇湊上,沒有她想像中那麼討厭,亮君想反抗的,可是小螞蟻碰上食蟻獸,結果只有一個--螞蟻死、食蟻獸飽,這是天地規律,無人能破壞。
於是,這次的員工福利,爽到大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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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亮君審視身邊男人,他很好看,五官比大部分男人整齊。
他是雙面人,對待老闆娘時是溫柔體貼,這類時間她很少面見,面對她,他總是冷冷酷酷不愛說話,原以為,他愛擺老闆架子,但長期相處,她猜,那是他的原始性格。
至於老闆娘前的他,總像隔了一層薄紗,教人看不清真假,說不上來為什麼,可是,她不喜歡那樣子的他,寧可他生氣咆哮,對著自己又吼又叫。
她有被虐狂嗎?不曉得,不過昨晚……說實話,是他臉龐又苦又悶的表情吸引她留下。
第一次,她的確不舒服,初為女人,痛苦付出是代價之一。第二次,她慢慢習慣,亙古的韻律,縮絕的節奏,領她進入不曾相熟的領域當中。
第三次、第四次,她戀上他的味道,戀上他在她身體製造的一波波絢爛繽紛。最後,藥效漸褪,他擁她在懷中入睡,交纏的身體相互依偎,直到月沉星稀,黎明取代黑夜。
助聽器拿掉了,她聽不到他的呼吸聲,聽不見窗外啾啾鳥鳴,但他的體溫在她掌心下清晰,他的心跳微微嗆著她的臉頰,鼓動胸口起伏,他們在生命的泉源處交融。
她的生理時鐘弄亂了,閉著眼睛入不了眠,心裡想的是清醒後兩人應有的反應。
「是妳自己要送禮物給我,不關我的事。」她模仿他的說話口氣,自言自語。
「不對,我有叫你找老闆娘來呀,是你不採納忠言。」這回她用自己的聲音。
「妳送藍色小藥丸給我,分明是想自己當老闆娘,說實話,昨晚是不是妳故意設計?」
「冤枉啊!青天大爺,我是替你的身體著想,書上說一個正常男人,一星期會發三次春,你已經連續三星期沒呼喚異性同胞。」
「我的生活我自己控管,不用妳操心。」
「可是人家就是擔心嘛……」話說到這裡,她換成第三者角色開罵。「對哦,尹亮君,妳是白癡還是愛管閒事的三姑六婆,人家一星期要幾次人家自己管,幹嘛妳來囉嗦,弄到這等情況,妳討好了嗎?說不定他起床火大,把妳趕出公司,妳下個月的貸款要怎麼繳?聽障屬於次等公民,離開這裡,妳哪裡還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她的自言自語吵醒靳衣,他沒動作,只是安靜細聽。
「而且……離開他,妳鐵定會想念他吧!他雖然愛要凶,可是人很好,才第一次見面他就借妳錢還銀行,這種願意對陌生人付出信任的人少之又少了。」
「信任?才怪。」他出言,算準她聽不到。
信任是他性格中的稀有因子,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親人朋友。至於借錢給她,那是金額太少,他根本沒看在眼裡,而他估准她太笨,沒勇氣落跑。
「我煮的菜不好吃,他還是願意聽我的勸導,為健康將就,這樣一個不主觀、肯接納別人意見的好主管,要到哪裡找?」
「為健康將就?想太多。」他冷哼一聲。
大錯特錯,他是最主觀、最自我的男人,他幾時肯聽別人意見?通常他表現出隨和聽從,純粹為不讓別人對他設防,至於將就她煮的菜……他是懶得為這種小事和她囉嗦。
「他慷慨大方,工作認真,不嫌我嘮叨……」
他三不五時吼她閉嘴,還叫作不嫌她嘮叨?看來問題出在她身上,她不僅耳朵有病,連感官接收器也出現問題。
「他有一百個優點,不喜歡他很難耶。」
這兩句話,亮君用他最喜歡的崇拜口吻說。這回,他沒再心生反對,手微收攏,讓她更貼近自己。
「可是……我怎麼可以喜歡他?」
「有什麼不可以,我准許妳喜歡我。」他回答。
「我要是喜歡他,會讓一大堆老闆娘圍攻,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誰敢?」怒意從眼珠裡迸射,鏘鏘鏘,雷霆萬鈞。
不過是一個假設,讓他對「前女友們」發出敵意。
「何況他是大老闆,人家會罵我高攀,媽媽說找老公要門當戶對,才能互相體貼,像我這種人應該去找個賣公益彩券的男人,怎麼能找四肢健全,帥過偶像明星的大老闆談戀愛,這種愛情絕對會在最短時間內陣亡。」
「迂腐陳舊,沒大腦。」他的批評很難聽,幸好她聽不到。
「唉,還是不要想太多,一切照舊,把昨晚的事件當成意外,也許經過兩三天他就會忘記。」
「妳當我和妳一樣笨?」他不爽她口中的「忘記」。
「沒錯呀,就像上次,我要他想起前一次的老闆娘是誰,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一樣,很快的,他會忘記這次的威而剛事件,忘記被他拿來衝散藥力的女人。」
對哦,他經常是轉身便忘記前一刻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是誰,憑什麼他認為自己會特別記住她?
她哪裡和別人不同了?除了瘦一點、笨一點、蠢一點、多話一點、條件比別人差一點之外,她不過就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