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除了回答「是」之外,還有別的選擇?
「墾丁是個不錯的考察景點,尤其是飛行傘,好玩極了,只可惜地面上沒有乳牛和黃花,不然由上往下看,一定更美麗。」
「我下次帶妳去瑞士鐵力士山,那裡有牛有花。」一不小心,寵她又成習慣。
「真的?我愛死出差了,我們什麼時候去?」
「閉嘴,睡覺。」
壓下她的頭,讓她頂靠在自己胸口,半瞇眼,他不認識胸口間那漲漲的滋味,是幸福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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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啊盼,終於盼到月休日。
一大早,亮君拿著薪水袋,先到銀行繳貸款,再回家,把房子整理乾淨,然後逛一下午的街,買了個很棒的禮物,在七點鐘時歸營。
她想,老闆大概還待在工作室裡賺錢,沒有她喊門,肯定記不得晚餐時間,細心的她,為靳衣帶回一袋滷味、鹹酥雞和東山鴨頭,全是高油高熱量的東西。
另外,她還買了兩杯波霸奶茶,這是為了響應老闆的特殊偏好。
特殊偏好?對男人而言,喜歡波霸不算特殊偏好……而是常態,所以,老闆娘們不管是溫柔嬌媚,或聰明體貼,她們總有一個共同特徵--胸前偉大。
想到這裡,亮君低頭看自己,哈!難怪老闆總是對她凶巴巴,不怪他,怪自己發育不全,在他眼裡,她不是女人。
雖然老闆對她凶巴巴,皮皮的她,還是適應下來,他們常聊天,也算相談甚歡,儘管多數時間是她在滔滔不絕,而他被迫收聽。
他給她一大堆規定,她只遵守兩件,一是絕不向老闆娘透露他的職業,二是工作室是他們共同的秘密空間,不能讓外人得知,除了從日本來的松島叔叔。
第一個規定她能理解,老闆大概是害怕老闆娘們知道他很有錢後,會向他勒索,所以不讓人知道他有工作,至於第二點……隨便啦!她就拿工作室當秘密花園,和老闆有共同的秘密,這代不代表她是公司裡,最受重用的員工?
「我回來了。」走進屋裡,她習慣對空氣說話。
咦?客廳裡有人?走到靳衣身邊,她低頭九十度大鞠躬。
靳衣瞄她一眼,低頭,假裝專心看報表。
他有問題,靳衣確定。
問題不大,卻讓他驚嚇不已。什麼問題呢?問題出在亮君。
昨晚,擁她入懷,睡前,想起她今天休假,欣喜自己能找到一天安寧,沒想到,從她走出家門那刻,他開始心不在焉,工作情緒欠佳,腦袋三不五時飄上有她的畫面。
勉起撐了一上午,後來他分析自己,大概是長時間習慣被噪音騷擾,臨時適應不來沒有女人的嘮叨。
於是他打電話找Anger,沒想到她一進門,他就受不了她身上那過分濃郁的香水味,頻頻皺眉,上床,始終進不了狀況,Anger試了又試,最後體貼地放下一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沒關係,我下次再來。」
好勝的他,受不了激將法,硬是磨槍上陣,把自己弄得人仰馬翻。
在Anger饜足離開後,他越想越不對勁,自己的反應和幾個星期前相差太遠,他身體健全,心理是無障礙空間,問題出在……人不對。
沒錯,就是人不對,Anger的聲音太嗲,容易讓人起雞皮疙瘩,是她的矯揉造作讓他提不起胃口。
再撥電話,靳衣找來Avril,他要求自己進入狀況,閉緊眼睛,幻想畫面,在驕傲自己的成功之際,靳衣猛地發現,自己幻想的畫面人物居然是尹亮君!
好不好笑?他居然幻想尹亮君?她是發育不良的小女生耶,他幻想她?幾時起,他得了戀童癖?
再說,他抱了她幾十天,從沒有過非分念頭,他不過喜歡童年的味道,戀上她的乾淨罷了,怎麼弄一弄,把她弄成幻想人物?
Avril走後,他再無心工作,到樓下等她回來,他想有必要弄清楚想法。
「你沒工作嗎?這樣不好哦,我不在就偷懶不賺錢,等到月底付我薪水付不出來時,你就慘了。」她笑笑,把東西放在沙發上,走進廚房,拿碗筷盤子。
慘了?她以為她的薪水有多少?不過是九牛一毛,他在身上隨便摸兩摸,一不小心就會掉下滿地「毛」。
「我想你沒吃飯,幫你帶東西回來,這些是高油高熱量,偶爾吃吃可以,常吃會得心臟腦血管疾病,少碰為妙。」
看到食物,他才想起自己餓壞了,拿起筷子,不等人招呼,在胃袋受了一個月的荼毒之後,這些食物成了人間美味。
「你很餓?是不是中午沒吃?不用問也知道,我幫你準備的午餐還在鍋子裡,你動都沒動,蔬菜的顏色都丑了,我只好把它丟掉。這樣浪費食物實在很糟糕。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她問,他不答,反正不管他有沒有聽過,她都會把故事從頭說一遍,逼他聽進耳裡。
「有一對浪費的雙胞胎姊妹,她們為保持身材,常常把食物丟進垃圾桶,幾年後姊姊死掉,妹妹花錢請人帶她去觀落陰。
到了地獄,她看見姊姊坐在幾十桶餿水中間,在吃發臭食物,妹妹問她怎麼回事,她說這是她在世間時浪費的食物,現在要把它們全吃完。
妹妹看了心生不忍,問她:『妳還要吃那麼多桶啊?』姊姊說:『不!我只有手邊這桶,剩下的,都是妳的。』
你說,可不可怕?所以人生在世不能浪費食物。」
故事未說完,垃圾食物全吞進肚子裡面,他滿足地喝著珍珠奶茶,人生再沒有什麼比吃飽更爽的事情。
揚揚空空的碗筷,他笑說:「我全吃光,沒有丟掉。」
「我說的是中午那些。」
「那些是妳丟的,不關我的事。」他的推卸功夫不錯。
「不是這樣算的,那些是你的份,不是我的。」
「東西是誰準備的?」
「我。」
「誰丟的?」
「……我……」
「還有什麼疑問?」
再喝口珍珠奶茶,QQ的口感在唇齒間散佈,滋味美妙。
他笑望她,忘記自己要追究的答案。亮君就在眼前,飽飽的胃、飽飽的眼,他的人生在這刻滿滿的,是饜足。
「就是你們這種推論方式,難怪坐在餿水桶前面的都是女人。」她悶聲說。
「別忘記,閻羅王是男性。」
「男生主控人間世界,又要控制地獄天府,女生要出頭天,真的很困難。」
「那是什麼?」他指指她買回來的禮物,轉移餿水話題。
「枕頭啊,我幫自己挑的禮物,用我第一份薪水買的。」
「這裡的枕頭不夠妳躺?」
他拿過她的枕頭細看,那是個ㄇ字型枕,做成一隻粗大手臂形式,這東西他看過,日本人發明的,專供單身女子使用,聽過可以增加安全感。
「你不覺得它的造型特殊?老闆說,這可以讓我增加安全感,就像小時候睡在爸爸媽媽懷抱裡的感覺一樣。」
「以前沒有這個東西,妳睡不著?」他反問。
「也不是這麼說,是、是……還不是你害的,上次到墾丁,你逼我跟你一起睡,睡完後……我覺得、覺得效果還不錯……就就……」
一句話,她講得零零落落,不過他聽懂了。
她的意思是--上回她同他睡,睡得很舒服,認為有雙手臂躺很愉快,於是買來替代品。很簡單嘛,幹嘛說得這麼拖沙?
「以後睡覺不要鎖門。」
「為什麼,是你規定我要鎖的。」
「晚上我去陪妳睡覺。」他決定化暗為明。
「陪我睡覺?」她尖叫。
「有什麼不對?是妳自己說效果不錯。」
「是效果不錯啊,可是……我又不想當老闆娘……」
「有什麼差別?又不是沒睡過。」
「也對啦……可是……為什麼呢?」
睡就睡還有為什麼,女人就是太閒,無聊到滿腦子胡思亂想,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偏偏要追出原因,弄得大家都麻煩。
「這是員工福利,妳不想要嗎?」
員工福利……沒人不要吧?老闆都這麼說了,外商公司總有外商公司的制度作法嘛,媽媽說過入境隨俗……
第五章
開會?靳衣冷笑。
還是不放心吧,不放心他是否如傳言般浪蕩。
十幾年了,叔叔嬸嬸用了各種不同的方法測試他,然後滿意地把測試結果呈送給爺爺,他們一而再、再而三要爺爺認清楚,他這種人不堪委以重任。
他滿足了叔叔嬸嬸的願望,一次次讓爺爺沮喪,成功地讓自己被排擠於家族事業之外。
他要不要工籐企業?當然要,不過,他要用自己的辦法要,況且他要的不是一部分,他要全部全部,
從小,他就是這種個性,越不給他的東西,他越感興趣,越要逼他接手他不要的事物,他越是躲得老遠。媽媽說這是獨生子的叛逆,爸爸更改媽媽的話,說這是獨生子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