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方巧鈴嗤之以鼻。「去哪裡找這樣一棵許願樹?而且如果真這麼靈,那全世界的離婚率怎麼會這麼高?每對將結婚的情侶都挑聖誕夜去許願樹下吻一吻就好了。」
「我想還必須再加上『誠心』,心誠則靈。」
「我從來不信這套!」方巧鈴倒是不囉唆。「你告訴我這個……莫非你和某個女人一起幹過這種蠢事?」她驚訝的叫道。
他不認為這是蠢事。他冷冷的點點頭。
「那個女人是誰?」她逼問。
「妳不需要知道。」
「如果你們真的在許願樹下接了吻,而那棵樹也真的這麼邪門,你現在應該是個幸福的男人,但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幸福的男人。」她是愈戰愈勇型的女人,他的拒絕讓她燃起鬥志。
這點敖威仁無法反駁。
「別裝了。」她撒嬌。「我要你收下禮物,不管有沒有這個女人,你都不能拒絕別人的好意,這很傷人感情的。」
「方巧鈴……」
「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那你回送我今年冬天最新款的皮外套好了,我要紫色的。」她都想好了。
「我開支票給妳。」他有些無奈的道。
「太沒誠意了,你起碼可以請你的秘書去買,然後找人送給我,這才有點人味。」
明知她的動機叫人懷疑,可是一想到他和師家妘目前這種膠著的狀況……臉色一沉,他心中有了想法。
「我知道怎麼做了。」他不愉快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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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恆毅原本也不想雞婆,但是看到好友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他真的是看到眼睛都會痛,於是和何曼純連手,很難得的,他們這次是「英雄所見略同」,他騙敖威仁出來,她則約師家妘見面。
明明才四個人而已,可為了怕場面失控,殷恆毅特別包了一個餐廳的包廂,心想萬一杯碗瓢盤齊飛,起碼看到糗態的只有他們四個人而已。
然而,當敖威仁和師家妘發現真實狀況後,敖威仁是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一副想殺了殷恆毅的表情,師家妘更絕了,她乾脆直接往包廂的門口走,一秒也不想多留,如果不是殷恆毅和何曼純擋在門口,她已經離開了。
「讓開!」師家妘寒著臉說。
「家妘,別把場面弄得那麼難看。」
「曼純,妳居然設計我。」
「我是要請妳吃飯啊!」
「家妘……」殷恆毅不忍心讓何曼純一個人挨罵,他挺身而出的打圓場。「妳人變漂亮了,不過脾氣卻變差了,以前我還沒看妳臭過臉。」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真的是多餘的。」師家妘冷冷的說,只差沒從他倆身上踩過去。
「只是吃個飯。」
「你們吃。」
「家妘,別讓敖威仁看笑話。」還是何曼純聰明,知道激將比請將容易。「以為妳怕了他,不敢去面對他,妳沒有心虛吧?」
「我又沒有作奸犯科,心虛什麼?」
「那去坐下吧。」
「曼純,以後我不會再相信妳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師家妘氣沖沖的去找位子,一張圓桌可以坐十到十二個人,但只擺了四張椅子,她刻意的移動椅子,盡可能和敖威仁離得遠遠的。
敖威仁從進包廂到這一刻都沒有開口,他那冷眼旁觀的姿態好像自己是局外人。他和家妘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她的身體真的沒事了?
殷恆毅坐定之後開始研究菜單,其實他哪是在看什麼菜單,不開口的敖威仁看起來很恐怖,連他這個做哥兒們的人都腳底發涼。
「威仁,想吃什麼?」他問。
「你點就好。」
「你對吃很挑的。」
「不挑了。」敖威仁表情高深莫測的一句。
碰了個軟釘子,殷恆毅看向了她,他先給了她一個笑容。「妳比較不挑,所以我不問妳,妳一向不愛吃肉,所以我會--」
「我挑。」師家妘卻打斷他。
「妳開始挑了?」
「人是會改變的。」
「那妳想吃什麼?」殷恆毅把菜單交給了她。「這家店的醉雞和螃蟹很有名。」
「我想吃魚。」
「家妘,妳一向最討厭魚的。」何曼純搶過了菜單。「我來點好了,我知道妳愛吃什麼。」
「曼純。」師家妘只是嘴上抗議,沒有什麼動作。
何曼純卻把菜單又交給了殷恆毅。「你點吧!青菜多一點,別吃得太精緻,會早死。」
「搞了半天還是我點。」殷恆毅一笑。
「看菜單啦。」何曼純斜瞥他一眼。
敖威仁看著自己的哥兒們,有點訝異於他的反應,本來要他找何曼純去上班是想利用美男計,看他能不能從她那套些端倪,結果消息沒有半點,他卻好像對何曼純「百依百順」。
師家妘也覺得奇怪,先不說殷恆毅算是曼純的老闆,她每個月得領他的薪水,即使之前他們認識,四個人一起去吃飯時,曼純也不曾用這麼自然、這麼吃定他的口吻跟他說過話。
「妳有沒有特別要吃的?」殷恆毅問何曼純。
「主角又不是我。」
「妳以為他們真吃得下?」
「殷恆毅,你說出來幹麼?」她指責他。
「還是我們兩個另外找地方吃,直接把他們留下來?」殷恆毅決定腳底抹油閃人。
「萬一他們互砍呢?」何曼純當他們倆不在現場似的和殷恆毅討論,存心氣死他們。「萬一他們把這裡給拆了呢?」
「如果他們砍死對方,就說他們殉情,如果他們拆了這裡,就說這裡的菜太難吃。」殷恆毅無所謂的想好說詞。「如果記者來採訪我們或是警察找我們問話,我們就口徑一致的這麼說。」
「好,我知道了。」何曼純點頭。
「何曼純!」師家妘氣得雙手握不住杯子。「妳太差勁了。」
「殷恆毅!」敖威仁也快翻臉了。
「我們四個人好好吃頓飯好不好?」殷恆毅收起嘻笑的表情,難得嚴肅的說。「家妘,半年多不見,恭喜妳重生,我說什麼都該請妳吃頓飯,而威仁,男人該讓女人,被女人糟蹋、侮辱、傷害、欺騙算是家常便飯,你就表現出點風度嘛!」
師家妘的表情馬上不一樣。
敖威仁亦是。
「我要螃蟹、大蝦、燉海參!」何曼純隨即說。
「妳不是要吃得簡單些?」殷恆毅挑眉問。
「你太帥了,我要大吃一頓。」她朝他眨眼。
第八章
吃完飯後,殷恆毅借口去結帳,何曼純佯稱要去化妝室,但他們出去之後卻沒有再回到包廂裡。
等了一會的敖威仁和師家妘都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是他們都沒有起身要離開的意思,好像先走的人就是輸家。
「妳現在的身體怎麼樣?」敖威仁忽然問,他注意到她吃得不多。
「應該還可以。」她淡答。
「要回去複診嗎?」
「每半年一次。」
「英國?」
「能去倫敦複診當然比較好,如果不能,古伯伯的醫院也可以幫我做檢查。」這不是問題,她已帶回在倫敦的所有病歷。「畢竟長途飛行對我的身體也是一種負擔,何況一年要兩次。」
「那個整型醫生呢?」敖威仁又問。
「回倫敦了。」
「妳不會捨不得吧?」他諷刺的道。
「如果我真那麼捨不得,我會飛去倫敦看他的。」
對師家妘不甘示弱的回答,敖威仁沒有多作反應,只是,他到底該怎麼做?假裝這一切沒有發生嗎?當她在為自己的存活和癌細胞拚命時,她竟沒有讓他參與,她對他就這麼沒有信心?
「妳可以生育吧?」敖威仁突地問。
「我又不是拿掉了子宮。」
「但妳的身體……」他還是擔心。
「你只擔心我能不能生育嗎?」她馬上表情一緊的反問。「如果我不能生了呢?」
「我不回答無聊問題。」
「這問題無聊嗎?」師家妘被激得火氣上揚。
「如果妳真的不能生,我相信妳『為了我好』,一定會離開我,然後躲得遠遠的,搞不好,妳還會找一個會生的女人上我的床,妳不是很會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嗎?」不是存心要說得這麼刻薄,可是他真的受夠了。
果然師家妘一副受辱的表情。這會不走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等面子、裡子都沒有了嗎?
但在包廂的門邊,她的手腕被他扣住,他一副她別想走的堅定表情。
「受不了了?」
「你令我寒心。」
「誰叫誰寒心啊?」
「敖威仁,如果我們令彼此這麼痛苦,那……就當我們不曾相戀、就當我們分手好了,大家從此各走各的路,不要再有牽連。」看破了生死,她已經不怕失去、不怕任何事了。
「這就是妳的決定?」他加重自己手的力量。
「難道你希望我們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嗎?」師家妘沮喪的說。「你認為我們能不能回到之前?」
他試探的問:「妳還要嫁我嗎?」
「你還要我嫁你嗎?」
「如果我點頭呢?」
「我……也會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