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偷了爹的令牌。」
「我走了,你怎麼向你爹交代?」
「我爹要逼你說出毒龍寨巢穴。」
「啊!他不顧兩家以往的情誼嗎?」皇甫南呆怔的問。
「什麼情誼!」江嫣冷冷一哂。「我爹只要功名、利祿。」
「我爹和大人之間……」
「並不如你想的,他們沒有誤會,只有仇恨。」接著,江嫣簡單說起王氏告訴過她的,皇甫昭雄失去一隻眼,炳聰賠上弟弟一命的往事。
聽完,皇甫南沉吟著:「這樣說來,我更不放心走,我擔心你……」
江嫣看一眼大門,急促而低聲地。「我爹還不至於對我怎樣,倒是你,不肯供出毒龍寨,我怕他會動刑,而且我知道你絕不會出賣毒龍寨。」
「小嫣!」皇甫南感動的擁住江嫣,沒想到她這麼瞭解自己。
「我說中了?是不?」小嫣在他懷中,倍感離情依依。「我怎捨得讓你受到傷害,我爹眼中,只有陞官、發財,他……你還是趕快走吧!遲了怕走不了!」
「你呢?」
「我還沒準備好!」
「準備什麼?」皇甫南再次擁緊她。「我們一起走。」
「我想過了,我家不能待,又不能投奔毒龍寨,我們若想長遠廝守,只有遠走他方一途。」
「我養得起你,我們一起走!」說罷,皇甫南擁住江嫣,正要走,牢門突然喧鬧起來,一群士兵提刀圍住。
「呀!不好!」江嫣小臉變白,然而她擔心的還是他。「南哥,你先走,明天清晨,我在後花園門外等你。」
「小嫣!我不能丟下你。」
「我知道,但是你絕不能被抓,你得先走,一個人走較容易!快!」
門口有士兵提刀,走進通道。
危急中,江嫣突然心生一計,她拉住皇甫南提劍的手,橫放在自己脖子處,揚聲叫:「退開!你們全退出去,我是江知府的小姐,我被押住了!退出去!」
門口的士兵,頓時停步,還有人欲追。
「小嫣!你……」
「南哥!只能這樣,你才能脫身。記住!明天清晨,後花園門外來接我。」低聲說完,江嫣又朝外喊:「快呀!你們快退出去!」
士兵們依言退出牢門外,江嫣狀如被押,和皇甫南也退出牢門外。
「呀!真的是小姐!」林捕頭認得江嫣,投鼠忌器,他手一揮,一群手下再退,但將皇甫南團團圍住。
「林捕頭!你們全退回牢門內,快!不然,我很危險!快呀——」江嫣揚聲,最後用吼的。
「呃!是!是!」林捕頭向手下發命令,大家一一退入牢裡,不過,都瞪大眼,望住江嫣。
這時,天色有點昏暗,江嫣低聲道:「南哥!還不快走!」
皇甫南再次擁緊她,江嫣好急。「嗯,我記住了。」低聲說完,皇甫南放開江嫣,依依不捨地轉身奔走。
林捕頭迅捷出牢門,江嫣見狀,故意歪跌一跤,阻止林捕頭。
第八章
炳聰吹鬍子、瞪眼睛的拍著桌子。「豈有此理!真是氣死老夫!氣死老夫!」
狠狠罵了一回,炳聰命林捕頭、守牢門的獄卒和辦事員退下去,才轉向江嫣。
「你幹的好事!」
「爹!」
聞訊趕出大廳的王氏,氣喘吁吁道:「老爺!到底怎麼回事?一下子阿珍在鬧;一下子又說嫣兒出事。」
「你問問她!幹了什麼好事!」
江嫣不響,王氏忙追問,最後,還是炳聰告訴她,犯人跑了!
「嫣兒!你也太大膽、太不知輕重!」
「不只是這樣,她還跟光宗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什麼話!」
炳聰一邊氣,一邊說出光宗向他質疑的事。王氏聽得渾身打顫。「什麼?嫣兒!你……不要命,這樣會連累家人的。」
江嫣始終沉默不語。
「光宗回去告訴刺史大人,不但我,連漢平前途也完了!全完了!沒戲唱了!」炳聰長吁短歎。「我真不幸!怎麼會養出這種女兒?」
「老爺!先別急,想想看!還有什麼法子可補救?」
「你看呢?」
「光宗還沒走吧?」
「他要走,我把他給留下來。」
「他沒走,表示還有希望!我們一起去見他!」王氏很有把握的說。
「你有辦法?」
「試試看,先探一下他口氣,如果他不反對,就讓嫣兒立刻跟他拜堂!」
炳聰的希望,又復活了。
「叫我嫁給他,我寧可去死!」
「住口!」炳聰氣極大嚷:「想死,嫁到朱家,你再去死!」
江嫣小臉慘白的退一大步。「我現在立刻死!」
「嫣兒!你胡說什麼?」王氏走近女兒。「爹、娘完全為你將來設想,嫁給光宗,將來或許就是一品夫人,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你們去享你們的榮華富貴!我不屑!」
「難道你真那麼賤命?」炳聰氣得發抖。「一想跳入賊窟?」
倒抽一口涼氣,江嫣說:「或許我命該如此!否則,怎會被擄去毒龍寨遇到南哥?即使你們嫌貧愛富,我還是只認定南哥。」
「你要不要臉啊?」
「老爺!你別跟她生氣了,咱們去找光宗才是正事!」
「唔!來人!」
兩名家丁上前一躬身,炳聰說:「把小姐押去她房間,你守在房門口,不准她出來。」
「是!老爺!」
「還有,叫小春守在房間內,小心看住小姐!」
江嫣一聽,心口涼了半截,明日清晨,她跟皇甫南有約哪。
炳聰和王氏,隨即到客房。
走不到房門外,就聽見光宗的嘻笑聲。「嘻!嘻!嗯!好香……」
炳聰和王氏對望一眼,眼中滿是疑問。
踏進屋內,兩人明瞭中,重新浮上新的疑問。
原來江珍還留在客房,而光宗正扶著江珍香肩,涎臉笑著……
炳聰皺緊花白雙眉,王氏則心有所解的露出淡笑。
「阿珍,你這……成河體統?」炳聰話說一半,卻被王氏後肘一撞。
王氏故作訝然地問:「咦?珍兒!你在這幹嘛?」
「他……」江珍一指光宗。「他叫我留下。」羞澀的低頭笑著。
王氏轉望光宗,光宗播播後腦勺。
「你們……呃,」炳聰鬆了一口氣。「存心找老夫開心?剛才還大吼大叫,說他非禮你,急得阿財來叫老夫!」
「是這樣子嗎?」王氏有心的看著江珍和光宗。
「我擺不平他們,稍後又有人來報,說嫣兒抱著劍,鬼鬼祟祟的,我馬上派林捕頭去牢房,」炳聰比劃著,口沫橫飛地道,「想不到這兒,他們倆已經和好了!」
「老爺!他們和好是好事呀!」王氏牽起江珍的手。「光宗!珍兒雖然叫我一聲伯母,我可當她是親女兒,寶貝得不得了喔!」
江珍樂得猛點頭。
「光宗!你們還沒正式拜堂,可不能欺侮我閨女哦!」
炳聰何等老奸巨滑,聽王氏話頭,他立接口道:「賢婿!別聽你丈母娘的!珍兒早晚是你的人,你們應該多接近、多瞭解。」
江珍笑顏逐開的瞄光宗一眼,光宗先前還是愣愣的表情,聽到最後,他豬臉變白道:
「什麼?我跟她?誰——誰說我們要拜堂?」
王氏、炳聰全都怔然,江珍已靠近光宗。「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我……」光宗忍不住的盯一眼她隆起的胸脯,微退一步。「我下聘的是江嫣江小姐。」
「哇!哇!不管!我不管啦!」江珍尖聲大哭。「下聘那天,是我端的茶,他還偷摸人家的手,剛才還非禮人家,摸人家香肩,摸人家胸部,嗚……」
受不了她的哭喊,炳聰皺著居心,王氏則以目示意,他一揚聲,沉下臉,說:
「光宗!這就是你不對啦!既不想娶我閨女,為什要欺侮她?」
江珍哭天搶地,可惜,只有聲音,沒半滴淚水。
「不,是!是她一直靠過來。」
「什麼?你說什麼?敢侮辱我?」江珍立刻變臉,沒頭沒腦的朝他打去。
「哎!哎!救……救命!阿——阿財……」
炳聰夫婦半好笑,半無奈的制止江珍。
「我要回去稟明我爹。」光宗說。
「我也跟你去!讓他評評理,你欺侮我,還想調戲我?啊!」江珍吼道。
光宗似乎相當畏懼「恰查某」,他眨眨豬眼,轉向炳聰道:「我要告我爹,你們——江家騙人!」
「賢婿,」王氏忙接口,「你可不能胡說,珍兒也是我們女兒呀!」
「喂!喂!我還告你朱家始亂終棄!」
「你……」光宗瞪著江珍,江珍得理不饒人地挺起胸脯,作勢擠向光宗。
「我怎樣?你不告,我也不告,大家就算了,咱們還是一樣親親密密,恩恩愛愛的,怎樣?」
光宗投眼看一下她的大胸脯,狀似心動的不語。
「對了!賢婿,老夫倒有一事,要麻煩你轉達你爹。」
「嗯,什麼事?」
「請你爹撥一隊人馬給我,我早晚探出毒龍寨這賊窟地點,只定要破了它,抓上幾名賊首,到時候,功勞一半是你們朱家的!」
「喔!」光宗視線好不容易離開江珍的大胸脯,轉向炳聰。「以前,我曾聽爹提過毒龍寨,不過,好像很難攻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