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皓龍冷冷地逼視她,「你的意思不是要解除婚約?這件事我是絕不會答應。」」
丁小亞被他的傾身逼近弄得很不舒服,身子連忙往後移,臉上尷尬地笑道:「呃……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然後她怯生生地盯著他那面無表情。冷靜得駭人的臉,「你說你……」
崔皓龍將身子傾到距她不到一寸的距離,雙手撐在她身旁的書桌上,臉上則是冰冷疏離的表情,兩顆眼珠子則深邃得宛若子夜般高深莫測,口裡冷笑地接下她的話尾:「我不發脾氣、不凶你、不吼你。」瞧她一副膽怯卻仍裝作鎮定的表情,不知為何,他心頭閃過一個捉弄她的念頭,原有的冷笑瞬時轉換成邪邪地笑,「可是我已經氣過頭了,你說該怎麼辦?」
「你不可以打我!」丁小亞誤以為崔皓龍要跟她老爹小時候打她屁股一樣,於是眼睛閉得緊緊的,口裡直嚷著:「你不可以打我!我跟你無冤無仇,只不過下幾次毒。找你打幾次架、要你解個……」
瞬間,聲音停頓,她的嘴已被兩片溫熱的唇瓣緊緊堵住,濕潮的舌頭不斷地在她嘴裡攪動,濃郁的男性氣息不斷襲擊她全身上下的感官,彷彿帶電似的……
丁小亞被電得全身酥麻、手腳發軟,只是愣愣地任憑他的吻在她的臉頰、鼻尖、紅唇上細碎地落下,直到他的魔掌由桌面移到她的腰她的臀部,她這才驚醒使勁推開他,旋即一個五爪印甩了過去。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劃破夜空,打醒了沉醉中的崔皓龍,他愣愣地摸著五爪印的面頰,有些生氣地怒視她,旋即又想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便將怒氣化為喜悅,坐回位子上戲謔地笑道:「你還太青澀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接著第二巴掌又要落下,崔皓龍及時將手握住,臉上壞壞地笑,目光瞟向她身後門外漸露的曙光,已經卯時了,看來這一晚被她這一擾又沒辦法好好休憩!
「天亮了,如果有人看見你這個樣子從我書房出去……」
崔皓龍話未說完,丁小亞就馬上掙開他的手,慌張得模樣宛若踩到炸彈似地跳下桌,急忙衝出他房裡。
崔皓龍笑得像小人得志,他要定她了!
※ ※ ※
哎呀!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明明是大大方方地找他談判,如今卻要偷偷摸摸地溜回房,一路上還東張酉望深怕被人瞧見……
「亞亞,你鬼鬼祟祟地幹嘛?」
石風的大嗓門在她背後響起,令她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哎呀!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他話未說完,丁小亞即反射性地撫著雙頰,以掩飾燒燙、紅熱的臉蛋,她勉強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沒事,剛起床,所以臉才會紅紅的。」這個解釋令她自己非常滿意,於是她放下手,十隻手指交錯著搖晃。
「喔!可是這裡是東廂房耶,你的房間不是在西廂?」石風依舊好奇地追問。
「啊……呃……我剛剛去跑步練功。」丁小亞連忙換個借口,希望能讓石風相信,並且趕快脫身。
「但……跑步應該到教練場才對呀。」石風皺著眉道,「這裡地方那麼小……」」
「我練輕功,是!輕功,好久沒練了。」丁小亞趕忙又換了一個借口,心裡直恨石風這張嘴怎麼說不完。
石風恍然大悟地叫:「輕功喔!聽說丁家輕功名列江湖前十名,可否……」
「石風。」石雲喊了聲,從容不迫地朝他們走過來,眼神帶笑意地盯著紅潮未退的丁小亞,若有所思,彷彿看透了什麼,但口裡只是笑道;「亞亞,你起得真早,還起來練功,真難得!」那種詭異的笑容令丁小亞不寒而慄,不過,他很快地轉開話題,「石風,我們去找崔皓龍,今天又有得忙了。」說完,他用羽扇遮掩打哈欠的嘴,轉身就走,而石風也快步跟上去。
正當了小亞慶幸逃過被逼問的下場,遠遠離去的石雲卻拋來一句促狹的話:「以後別跟崔皓龍練口--功練得太晚,會傷身的!」
聞言,丁小亞渾身上下宛若著火般,由腳底竄升到髮梢,心中遲疑著:石雲怎麼看出來的?
她反射性地噘起嘴,才發現嘴唇有些腫腫的,完了!她一生的清白全毀了!
※ ※ ※
近來幾天,飛龍堡上上下下都非常忙碌,原因是一個非常重量級的人物--老堡主崔易要回來了,據分舵傳書回來好消息,同行的人還有石天問、曹江及去迎接的海無量;而了小亞則躲在房裡不敢出房門,每天都在照鏡子。
「小姐,冰水來了。」阿菊捧著一盆水進房門。
「擱著!阿菊,我問你我嘴巴還有沒有腫腫的?」丁小亞回頭詢問阿菊。
「小姐,你這問題問了我好幾次了,沒有。」阿菊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是問些奇怪的問題,「若沒別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丁小亞揮揮手道:「好,你去忙你的。」雖然阿菊這樣說,但丁小亞總還是覺得不對勁,回想起那一個火辣辣的吻,她的胸口就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連帶的覺得唇瓣紅腫腫地惹人注意,所以她不願被人看見她羞紅的模樣,才會連續幾天躲在房裡冰敷消腫。
唉!看來這次她是病得不輕!
突地,一聲清脆吟亮的嗓音伴隨著敲門聲打斷丁小亞的沉思。
「姐姐,我是皓雪,可以進來嗎?」
丁小亞連忙將毛巾沾濕抹一下臉,退了紅熱,然後才跑過去開門,「皓雪,有事嗎?」
皓雪牽起一襲雪白羽裳,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抬起長長睫毛下的黑眸,「姐姐,我……咦!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聞言,丁小亞立即反射性地撫著臉頰,明明冰冰的,怎麼還會紅?但旋即想到這也許是怪病的徵兆,便無奈地放下手,坐到圓桌旁的椅子上,趴在桌上歎道:「沒有發燒,可是卻生了一種怪病。」
「什麼病?姐姐不是神醫?」皓雪優雅地坐下。
「神醫是我老爹,不是我。」丁小亞噘著嘴,神情可憐又疲憊地道,「這種怪病困擾了我好久,發作的時候全身像著火似的,手心冒汗、腳底發熱,心口快速跳動,嚴重的時候還會手腳發軟、頭暈,腦袋一片空白。」她說得是她每次和崔皓龍在一起的症狀。
昭雪聽她這麼一說,有些被嚇到,她捂著胸口,「那麼嚴重!要不要請個大夫給你……」
「我自己就是大夫了。」丁小亞指著自己鼻子無奈地道,「不過,還算好,不常發作就是了,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皓雪被她這坦率直接的一問,反而不好意思地垂下頭訥訥道:「過幾天就是爹的壽誕,我……我想請姐姐幫個忙。」
「什麼忙?總不會要我替你這位乖女兒準備壽禮吧?」丁小亞直接地道,這是她個性使然,說話不懂得修飾。
「不,不是的。」昭雪急忙想解釋。
「我知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丁小亞單手撐起下巴,作了個深呼吸才問:「說吧!」
皓雪白皙的臉蛋上頓時浮現淡淡的紅暈,遲疑了一會兒,她才道:「那天……那天曹大叔會來,有個人他也會來。」
「你說得是曹汝兒吧?」丁小亞壞壞地一笑,直接點破。
皓雪一聽到這個名字頭垂得更低了,臉頰羞紅得宛若晚霞般艷麗,令人心醉神往,她嗔道:「姐姐。」
「好!好!我不笑你。」丁小亞心裡也想會一會這一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神偷曹汝兒,於是轉口問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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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沙滾滾、飛石崖壁、不見一點綠,甚至黃幹幹草也生不出的一望無際的沙地上,站滿了肌肉結實、袒胸露背的數千雄兵,個個頂著大太陽,汗若雨下地勤奮鍛煉胸肌、背肌、臂肌、腹肌……期待有一天也能成為武林高手。
在教練場正中央有一個較高的平台,上有一涼亭式的遮棚,遮棚內有四張小圓椅圍著一張圓桌。
石雲正持羽扇優雅地邊搖扇品茗,邊與另一位身穿白色盔甲、身材魁梧的大漢悠哉地在下棋。
「沙將軍,這次新兵的身材都不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在討論選美男大會。
這位白袍大漢正是總教頭沙將軍,他是一個剛正不阿、一絲不苟的人,他一邊專心下棋一邊道:「身材好、體格壯碩,並不能代表什麼,說不定被敵人一拳就打得滿地找牙。」
石雲下一顆白子,才淡笑道:「這倒也是!難怪少堡主會盯得那麼緊。」說完,他抬眼往沙將軍身後一瞧,「說曹操曹操就到。」
聞言,沙將軍連忙站起,轉過身作一揖,「少堡主。」雖然他們之間感情比親兄弟還親,但禮不可廢是他堅持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