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她轉過頭,冷冷地看著拿著最新型DV的母親大人。
「媽,妳在拍什麼?」她冷靜的間道,但語尾整整上揚了最少八度。
她這一問,方驚醒注意力全然投注在她身上的申屠麒。
他也跟著轉頭,映入眼簾的,是笑得人畜無害,不知何時變出攝影器材,拚命拍攝的楚琉璃。
我媽是個魔女,你別去招惹她……
剛才這一哭二鬧就差沒有上吊的情況,她拍了多少?
原來她老人家的嗜好,是將糗事拍下來,然後在效果最可怕的場合播送嗎?
如果這卷片子流出去了,他這個做主管……不,是他作為一個得顧及眾人眼光的男人,就不用混了!
三人之中,最心安理得的楚琉璃見女兒發問,笑得更加愉悅。
「拍你們婚禮上要用的訂情影片呀!平常的老套婚宴,都放些什麼從小到大的照片,如果我播你們吵架,然後怎麼和好的紀錄,一定會別有創意,放心,嘿咻的那一段,重點部位我會打上馬賽克……喂,你們別搶我的DV,那很貴耶!你們是小偷、土匪啊!不准跑!我要聽你們怎麼甜言蜜語……呿,兩個死沒良心的,走了……」
楚琉璃看著落荒而逃的男女,和臨走前被A走的牛皮紙袋和DV,突然又笑開了,「走了也好,只是記得要好好的談,務必要和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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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小時過後。
再回到申屠麒的家,江水音羞紅的臉,絲毫沒有降溫的趨勢,照理說,當她拿著離婚協議書,理應神智清醒些。
可是被嚇怕的申屠麒,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堅決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所以她的臉只有繼續甜蜜蜜地燒呀燒。
明知道江水音沒有動機再逃跑,但他就是怕。
一個晚上裡,她三番兩次從他面前無情地轉頭就走,已經在他脆弱的心上,留下永難磨滅的傷痕。
隨便抓個人,讓他心愛的人在他面前決絕似的跑開,看他會不會嚇破膽,衝出去把人追回來,然後禁錮在鑲裡。
管他丟不丟人,確定抱著人比較重要,他經歷過生命中的大悲大喜,就算現在是笑鬧劇,他也不在乎了。
握著她的小手,申屠麒將文件一張一張的展示給她看,他的心情平靜無波,只除了怕她又會溜走的恐慌。
「我會找定熏回國,是希望能夠好好的結束我和她的婚姻,而不是不幹不脆拖泥帶水。」他決定從目的解釋起,以免橫生枝節。
江水音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想辦離婚?你一直沒簽字,也戴著婚戒--」
她的話中斷在手心裡突然出現的白金婚戒,還有申屠麒手上漸漸消失的戒痕之下。
「一個月前我吻妳之後,我就脫下了婚戒,但妳一直在躲我,所以不知道……加上我托小襲聯絡定熏,只是她不好找,等了一個月,才約到她回國簽字,她現在應該在飛往英國的飛機上了。」
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申屠麒像是怕她忘記,低頭在她臉頰上一啄,提醒她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江水音想起那一吻,不知少女般的羞赧為何發作,粉臉更紅更燙了。
可是她不生氣,也不覺得惱人,只是他親密的舉動,讓她心跳加速,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好。
這樣亂七八糟的自己,她不想讓他看到。
她應該是冷靜慵懶,而不是手忙腳亂……噢!天呀!她剛才還吐了!那些糟糕的醜態,會不會嚇到他了?
「對不起,我剛才吐了……」因為在乎所以害怕,江水音不好意思的低嚅,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只是蚊子叫通常發生在很安靜,例如半夜睡覺時,所以能讓人聽得一清二楚,而現在情況差不多,所以申屠麒也一字不漏的聽見了。
他連發燒那樣糟的樣子都讓她看見了,看過她吐也算公平吧。
「下次妳再吐,我還是會照顧妳的。」他一臉認真的說。
羞到想找洞鑽的江水音,一轉身,往他的懷裡縮去,而他順勢抱著她倒下,舒服的躺在沙發上。
「我會想要徹底的完成離婚手續,是為了妳,水音,我希望我是一個單單純純,沒有任何放不下的包袱的男人,當我吻妳卻看見自己還有無法丟棄的婚戒時,我覺得好對不起妳--」
「別這麼說。」
江水音阻止的小手,再度被他拉下,按在心口上。
「聽我說完。我回家後拿出離婚協議書,想了一整夜,到底還欠了什麼,我為什麼拿不下婚戒?後來我發現我只在意是熏無言的離開,那對我是個很大的否定,所以我不簽字,好像在賭氣一樣……其實,那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賭氣,三十歲的男人還像十三歲的男孩一樣的賭氣,很好笑也很無聊。」
江水音聽著他的心跳和解釋,搖了搖頭。
「不好笑也不無聊,你的痛苦是很真實的,就讓它成為過去吧……」她握著他的前婚戒,像是祝禱一樣的說。
下巴抵著她的發頂,申屠襲聞言一笑。
「水音,相信我,那份情早就過去了,當我看見定熏時,心裡卻不再有一絲愛恨起伏,便知道那些都像塵煙散了再也不會重聚,於是我們簽好字,我打算去找妳,和齊天諾站在一樣的位置去愛妳,水音,我愛妳,我等了一個月,就在等簽字結束,塵埃落定。」
想起昨夜發生的事,申屠麒恨今晚不能提早一天,若是那樣,他不會讓齊天諾有機會將江水音抱走。
無力的、哀愁的、痛苦的、虛弱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悔恨和嫉妒讓他整夜不能入眠。
他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證明情感有多深,他一點都不想被形容成奪人所愛的野狗,還不能回嘴!
他要光明正大的追求江水音,也向全世界的人宣示,她是他心愛的人,情之所鍾的唯一對象。
申屠麒認真無比的忍耐話語,滿溢的愛意,讓江水音心頭好暖好暖,她鈴鈴笑著,雙手放在他胸膛上支撐起身子,與他眼對眼面對面,希望他能看見她的心。
「其實,就算你這麼做,你們還是不會站在同樣位置的!」她笑著說。
這是類似表白的話,怎知聽在申屠麒耳裡卻不是那麼回事,就在她的話一出口後,他全身一僵,在沙發之上,石化!
第十章
在申屠麒的心中世界,他的家被沙漠風暴吹拂,然後風化崩解,到最後連他都已經一半消散粉碎在風中。
他,比不上那個男人嗎?
「申屠,你冷靜一點,你搞錯我的意思了。」看著像是石化的男人,江水音是哭笑不得。
見他神情迷惘,眼神裡有著脆弱,讓她一陣心疼,而且想--
狠狠捏他的臉!
「痛痛痛!水音!」痛得回神的申屠麒,忍不住驚呼。
江水音甜甜一笑,一點都沒有調皮搗蛋後的表情,申屠麒看了那笑容,什麼氣都雲散煙消了。
他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她,再也不可能了,她的笑就是晴天,而他想要守護著她,守護著自己的晴。
江水音心思千回百轉。
他和她身上都帶著過去的傷痕,很容易縮回內心形似安全的世界裡,為了不讓舊事重演,就像媽媽說的,他們應該多花時間溝通。
「申屠,你之所以不會和齊天諾相同,是因為在我心中,現在只有你,所以你們根本就不需要比較,絕對級的存在,永遠是比較級難以超越的。I江水音甜甜的說道。
申屠麒一愣,眸一凜,眉一揚,將她拉低了欲吻,卻意外看見她一陣搖頭,但他還未浮現不安之前,她已經開口了。
「我剛和他分手了,他要我別讓你久等,所以我才來找你。原來,我好渴望見到你,想留在你的身邊,繞了一大圈,什麼朋友,什麼安慰幫助的借口,都只為我愛你這個理由罷了……申屠,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要寵你,也要讓你寵!」
江水音說完,低下頭,點了下他的唇,旋即被響應被舔吮,天地在瞬間倒轉,她被壓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態意地吻著她柔嫩的唇,他從衣襬探入的手指像火柴,一路在她身上擦出歡樂的火花,他的大手不停揉撫著她的渾圓,更令她意亂情迷。
看著她蘊著水氣的大眼睛,羞怯的眨呀眨,申屠麒勾引般的探索著她的,讓她的本能響應他的呼喚。
她的眼,她小巧的鼻尖、她秀氣的唇、她優美的頸子--
上面有極刺眼的紅痕!
江水音被吻得昏頭轉向之際,卻覺得男人的體溫離開了,跟著還有一聲抽氣聲,如果她沒聽錯,好像還有種爆裂的聲音。
她嬌嬌軟軟的仰起首,只見申屠麒太陽穴的青筋突起,眼裡像燃著兩簇火焰,牙關咬得死緊,而他方才在她身上遊走的大手,緊握成拳。
他在生氣……啊,她的脖子上有齊天諾的惡作劇!該死,她把這事忘到爪哇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