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膽小的舉動引來銀霜不屑的冷笑,「怕就別下水,以免別人說我欺侮弱小。」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在銀霜嘲弄的眼光下,她放開柱子,正準備躍下水時,腦海中不期然閃過母親的威脅,她猶豫了一下,就這一個差池,她失足滑落水裡,揮舞著雙手。
「救命哪!」她驚恐到了極點,渾然未覺她足下正有韻律的踏水。
「還沒開始就喊救命,太丟人了吧!」石天問攏著眉峰,有些擔心,遠望對岸神態自若的石雲彷彿視若無睹。他不禁啞然失笑的想,他那聰明的天才兒子都不緊張了,他這做老爹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薛冰掙扎了一會兒,身子浮浮沉沉的飄在水面上,並未掉進水裡,她愣了愣,舞動著兩腿,雙手拍擊水面,真不可思議的她居然會潛水了,抬起頭與涼亭內石雲四目相接,得到一個為她高興和繼續鼓勵的眼神,她用力點點頭,比出大拇指回應他。
在一旁戴面具的銀霜看不出臉色有什麼表情,不過聳動的雙肩可顯示出她的不悅。
而石天問沒好氣的搖搖頭,有些受不了這小倆口,還沒開始呢,就已經在眾目睽睽下眉目傳情,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一下,根本沒把他這個做爹的放在眼裡。
石天問乾咳了幾聲,清清喉嚨來引起眾人的注意,同時打斷兩人眼波交會。
「在九曲橋上石風手中的蓮花擲向水中央後就開始。」石天問沉聲的說,用眼神示意銀霜可以下水了,然後舉目四顧,「聽著,為了比賽公平,絕不允許任何人插手,更不許任何人協助她們,如有違反者就是跟我遇不去,也就是跟整個飛龍堡過不去。」接著,斜睨一眼石風。
石風收到訊號,旋即將白色蓮花扔出,準確無誤的射向水中央。
在那一瞬間,兩條美人魚如翻江過海般前進,在陽光下,銀的閃閃發亮;黑的優遊自得,而加油、吶喊聲不斷。
眾人圍著湖,擠滿了九曲橋上和迴廊,幾乎聲徹雲霄。大家都聲嘶力竭的彎腰探看,在推擠之中。
「啊!」女僕阿菊意外的落水,卻沒有人注意到,大夥的目光都集中在湖中的兩條美人魚,喧鬧叫囂聲覆蓋了阿菊的呼救?
只有在湖中央的兩位女子注意到九曲橋下載浮載沉的阿菊,但銀霜繼續前進,她相信有人會去救那個失足的女僕,目前她最重要的是贏得比賽,眼看就要拿到了白蓮花,怎能為了一位不相干的人放棄。
薛冰與銀霜幾乎有同樣的想法,她也不想輸,可是她也不能見死不救,曾經溺水的恐懼在她腦海中依然清晰,她不希望有人跟她一樣遭遇。
於是在眾人一陣驚呼聲中,薛冰游向那位快沉入水中的阿菊,奮不顧身的一把拉起阿菊,贏得在場一片喝采,同時也失去了奪標的機會,她輸了,但她不後悔,她相信救人如救急,如果站在和她相同的立場,他也會這麼做的。
薛冰抱著阿菊游向岸邊,先推阿菊上九曲橋,藉由眾人的拉一把後,她也上了九曲橋,也望見銀霜跳上了涼亭,贏得了比賽。
而那一刻,石天問宣佈了比賽的結果,聲如洪鐘的傳人每個人的耳中——
「在這一場激烈的比賽後,我宣佈優勝者是薛冰。」
「為什麼?!」銀月不解的抗議。
「你們應該記得比賽前,我說過的話吧!仔細想一想。」石天問面帶微笑的瞟向依舊自顧自飲的兒子石雲,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算到他會來這一招,否則怎麼還能那麼鎮定從容。
銀霜聽到最後的結果,渾身氣得僵硬,使手勁捏碎了手中的白蓮花,花瓣片片散落一地,她勉強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石天問曾說過的話,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早就走進人家的圈套,這一切都是石天問的計謀。
「你也參加一份嗎?」銀霜看也不看身後的石雲冷冷的問。
「我完全不知情。」石雲閒適的淺啜一口茶,「不過,我可以料到結果,不管薛冰是否贏,我選擇的人是她。這樣說,你心裡應該好過一點。」
「謝謝!」銀霜緩和下憤恨不平的情緒,大步的離開涼亭?
她在經過九曲橋時與薛冰擦肩而過,她丟下一句,「我不認為我輸了,不過我會遵守約定!」然後頭但不回的離去,依舊是那倨傲的不可一世,像位高貴榮耀的公主。
薛冰回望著銀霜在陽光下燦爛的身影,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是討厭還是欽佩,自始至終銀霜的確高傲不屈,即使失敗了還是保持她的風度和銀城的尊嚴。
在銀霜走後,眾人也做鳥獸散。
石雲走向薛冰輕挽起她的手,回到涼亭之中,而崔皓龍和石風那兩個不識時務的正大牌的坐在涼亭裡,等著看好戲。
「我妻。」石雲樓著她的柳腰,介紹給他的兄弟。
「我們飛龍堡的阿菊不應該如此不濟,還會溺水,請問最後一幕是誰搞得鬼?」崔皓龍啜一口茶,饒富興趣的打量石雲和薛冰,「你要曉得如果是你搞得鬼,這比賽就失去了公平性。」
「是我老頭。」不待石雲開口,石風便搶先發言,「大哥,我說得對不對?」
「對極了。石風愈來愈懂事了?」石雲賊兮兮的笑。
崔皓龍梭巡石雲和薛冰相會的眼眸,此生此情盡在不言之中,他不由得長吁了口氣道:「即使沒有石叔最後那一招,你還是會選擇她,兩人比翼雙飛,是不是?」
石雲沒有回答,凝睇依偎在他臂彎裡嬌羞的不敢見人的妻子,算是默認。
「而石叔不願見最後你們來個私奔,於是將計就計,叫阿菊落水演出感人肺腑的戲碼,其實……」崔皓龍老成持重的面孔覆上一層淡淡的感傷,但旋即隱去,恢復他少堡主的威嚴沉肅,「其實就算沒有石叔的搗蛋,你早就打定主意要離開了是不是?」
「噗!」石風被茶水哽到,猛咳道:「什麼?大哥,你要走?」
石雲含笑不語,眼中只有他的冰兒。當他望見阿菊落水時,他大致上猜到是父親的主意,不論出發點是想捉弄他呢?或不希望他和薛冰來個不告而別,終究結局是美好的,所以他還是得感謝父親大人的多此一舉。
「等婚禮行過再走吧!我想這是你父親的希望。」薛冰雖不明瞭從頭到尾是怎麼一回事,但從他們的對話中大致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做父親最高興的事莫過於看到自己的子女有好的歸宿,他這一招為了讓他聰明的天才兒子能在堡內舉行婚禮也算是用心良苦。石雲怎好違拗父親的美意呢?
「好吧!」石雲聳聳肩,無奈的苦笑。反正人生就那麼一次,難得大家都等著看他的好戲,等了那麼久,就算是回報眾家兄弟辛苦等候,這次婚禮就當他們茶餘飯後的消遣活動了。
「記住喔!不可以開溜。」崔皓龍半威脅半邪惡的黠笑,有機會能整整石雲這隻老狐狸,他怎能輕易的放過。他還打算呼朋引伴,把曹汝兒、丐幫凌築一干人全叫回來呢!
石雲溫雅一禮,似笑非笑的神情透著詭異。
「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去籌備大哥的婚禮。」石風喳呼的離開。
崔皓龍深思的瞟了石雲一眼,真不知道這小子心裡打著什麼算盤,他得小心提防,做好準備,於是,隨後也跟著離去。
「石雲。」看來這些人積怨已久,不知在她和石雲婚禮要搞出什麼花招,薛冰不由得有些擔心,「我們要不要先『落跑』?」她可不願意被人當猴子戲耍。
「安啦!有你相公在,保證萬無一失的。」石雲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心中有個壞主意在形成。
看得薛冰心毛毛的,有這個鬼才相公,她要謹慎小心一點,否則自己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你打算怎麼做?」薛冰瞇著眼直問。
石雲臉上浮現狡猾邪惡的笑容,「銀城遠道而來,不讓她們帶點禮物回去,未免有失飛龍堡的風度,是不是?你等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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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當天,洞房花燭夜一群人鬧烘烘的將新郎送入洞房後,大夥都躲在門外窺聽,可是等了一夜,裡面居然沒半點聲響。
直到,一聲尖叫——
「你怎麼在我床上?」
「我怎麼知道?」
眾人衝進新房,赫然發現新郎新娘換成了石風和銀月,而他們團團包圍著新房守了一晚,親自送新郎進門的,怎麼可能會被掉了包?石雲和薛冰他們是什麼時候,從哪裡逃掉的?
不過,銀月那張清麗脫俗的面孔已呈現在大家的面前,揭開了銀城公主的神秘面紗,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至於石雲和薛冰,自此以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尾聲
環繞著青山綠水的幽徑,一男一女相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