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吃呢?菜雖然做得沒有家鄉的道地,但是味道很不錯的。」
「看你吃的那麼專心,就算桌旁立只大老虎你都不知道吧!難怪沒發現我們就像玻璃缸裡的魚,被死盯地看。我哪裡還吃得下去呢?」
他微微一哂,全然的不在意。「你當我沒注意呀!其實我全知道……」他一一地道盡餐廳裡發生的種種事情,她好奇地問他背後是否有長眼睛。
「我的背後當然沒有眼睛,但是我有雙敏銳耳朵,可以清楚地聽到她們的竊竊私語。」穆天毅傳神的學著兩位服務員的低語,聽得月泠掩著嘴笑個不停。那兩個服務員正對天毅那頭烏黑的長髮和俊秀的臉龐稱羨不已,猜測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穆天毅不再說笑,只是頻頻催促月泠吃,一頓飯在笑聲不斷裡快樂地吃完。付帳時,收銀台前原來在竊竊私語的服務小姐很大方地直盯著他們看。結帳的時候,穆天毅對著那兩人掀動嘴唇,不知道說著什麼。站在身邊的月泠奇怪她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卻能讓那兩位小姐驚訝得目瞪口呆、滿面通紅地道歉。
月泠好奇地想知道穆天毅到底使了什麼把戲,匆忙的用僅剩的現金付帳,拉著他急急地離開。
「你對她們說了些什麼?讓她們那麼驚訝。」她等不及想知道,只走到餐廳的隔壁就忍不住地問著穆天毅。
「我只是為她們判個贏輸,解開她們的好奇而巳。」穆天毅笑著說。
看著他欲說又停的模樣,月泠沒耐性地直催促。「不只這些吧!還有呢?我為什麼沒有聽到你說話的聲音?」
「還想聽?」
她好快地點頭。
「但是聽了以後不許生氣哦!」
她再點頭。
「她們打賭你是我妻還是我妾--」沒等穆天毅把話說完,月泠已經逕自轉身往前走去。穆天毅不解地大步趕上,「說好不生氣的,又為啥不理人了。」
「你胡扯,哪有人會用妻、妾來形容男女關係的。」她假意生氣地走向自動提款機,用金融卡提領一些現金。
「就知道你會生氣,所以剛才不想讓你聽到我說了什麼,你們這時代的女兒家確實不用妻、妾來形容男女關係,卻用更露骨的言詞談論……」他無法說出口,尤其對像正好是一位自己心儀的女子時,穆天毅只能裝作無辜地不再言語。
月泠瞭解依今日社會風氣開放的程度,對這個來自前朝的老骨董是很難想像的。一下子要他馬上適應,只怕也是奢求。不忍心作弄他,「騙到你了。」月泠露出惡作劇的笑容,「別在意,我沒生氣。我能想像她們說了些什麼,等你更認識這個時代你也會見怪不怪了。」
穆天毅見到她如花的笑靨,不免一陣心猿意馬。好一個慧黠女子,他暗暗讚歎。看著她數著和付給飯錢時相同的紙張,他好奇地問。「你用著各種不同顏色的卡片買東西,又用紙張付飯錢,難道黃金對你們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嗎?!」
「這是紙鈔,其發行是用黃金做為基準的。」月泠拿張千元鈔給他認識,乘機教給他現代的幣值換算。「你甚至可以用紙鈔去換黃金。」
「有人願意接受用紙鈔來換黃金?」
「任何一家銀行都可以。」
「『銀行』是什麼?」
月泠指著那棟現代化的大樓,招牌上清楚的寫著銀行的名稱。「就是你存放黃金的地方--尤其是那些你不急著要用的錢。」她想起他的銀票上寫著錢莊的字眼,「原和你開銀票的錢莊同樣意思。」
他還是有著不甚瞭解的模樣,「那卡片也可以換黃金嗎?」
月泠暗自叫苦,不知道怎麼解釋才能說明今日複雜的金融世界。「我們先買東西,回家再告訴你吧!」她領著他愉快地逛著販賣各種生活日用品的超級市場,看著他對各貨架上各類包裝精美的產品好奇不已,她在腦海中列下所需的用品。
推車籃裡原來擺著月泠習慣吃的微波食品,都讓穆天毅全給放回冷凍櫃。「這是往後幾天的糧食,不能不買的。」她一向忙於工作時就不做飯,全靠速食過活的。
「那種糊糊粘粘的東西怎麼能叫做食物。」穆天毅不睬理她的抗議,仔細的在生鮮櫃上選購青菜和肉品。對著已緩處理好的雞,不贊同地皺眉。「為什麼沒有活著的。」他嘀咕著找不到活生生的雞。
月泠抓了只小土雞丟入車籃裡,解決他的找尋。望著一堆的材料,她無奈地搖頭。多了這麼一位講究吃的室友,不知道她哪來的時間好做飯。
「為什麼搖頭?」他奇怪她為什麼對真正的食物不感興趣。
「做飯很花時間的,我常常忙得錯過了用餐,速食省時又省事。」
他不在意地說,「我做與你吃。」
她不信地張大眼睛。「怎麼可能,自古不都是『君子遠庖廚』嗎?」
「那是富家少爺的托辭,我從來自己一人過日子,遠了『庖廚』怎麼活。」他對寶島特有的水果特別有興趣,月泠每種都選了一些。仔細的看、不斷的問。他讚歎現代物質的富足。尤其對面紙的用完就丟很吃驚。
月泠透過穆天毅的眼中,重新認識她認為理所當然的一切,才發現原來週遭的世界是這麼的有趣,這麼值得珍惜。
選完了煮的食物,月泠特別買一盒綠茶冰淇淋,這是她無法拒絕的誘惑。在男士用品部門。他對體香劑搖頭,對刮鬍膏的用處仔細的打量才接受,不愛刮鬍刀,只選購一把精緻小刀。他笑著告訴她,用刀子會讓他永遠記得她在浴室裡精采的表情。
抱著裝得滿滿的購物袋,月泠拿他莫可奈何,只能微慍地瞪瞪他。穆天毅大笑地接過她手上沉重的袋子。月泠乘機舉手企冒捶他,見著他明明就在身旁,卻總是差黠兒地閃了開去。不甘心又沒奈何,她故意躲進花店裡去,留下他在大街上四下張望。
她買了個新的花瓶和一束淡雅的花,笑盈盈地立在穆天毅面前。他假意生氣,臉上有著故作的委屈,眼睛裡卻有著隱藏不住的笑意。
「對不起嘛!只是鬧著玩,我不會真的丟下你不管的。」月泠看著他還沒有消氣的模樣,只好當街學他打躬作揖的道歉方式。
無意太捉弄她,穆天毅只裝作無奈地歎氣。
月泠抬頭看到穆天毅眼中流露出的笑意,驚覺自己反被他作弄。真是氣也不是,惱也不是。透過街道上的櫥窗玻璃反映出兩人逗趣的面容,月泠按捺不住笑意乍然笑了出來。「我早該想到別和你這個武林高手較量,你那一身好本事我哪裡鬥得過。」
穆天毅可懂得見好就收,出其不意的他扮個鬼臉,代替道歉,才捨不得真的氣壞了她。
兩人相偕走在熱鬧的街頭,就像一對人見人羨的金童玉女。歡笑隨時掛在他們的眉梢和嘴邊,吸引著路人們的目光。
打從書店經過穆天毅雀躍地拉著月泠進去,面對滿室的書籍,他有著如同孩童見著糖果般的喜悅。
月泠將購物袋寄放在櫃檯,微笑著陪伴他走進成排的書架中。
許多印刷精美的書籍,都被平放在架上。穆天毅用手指撫過它們光滑的封面。
「真美。」他輕聲地說道。
流連在古典文學的書架上,他如數家珍地談論著。細訴兒時老師父教他經、史、子集,詩詞、歌賦,他謙虛自己資質魯鈍,學不到師父的好學問。
「老師父出家以前是個武林名家,身懷絕世武學。而其文才風情直逼名儒宿老,只是為了一段傷心事,很年輕就看破紅塵。我有幸為他老人家所收養,他盡其所有的教導我。只可惜我心不專,除了做學問以外還喜歡涉獵其他。雖說是日習文夜學武,終於還是無法習得他老人家的滿腹經綸於萬一。有負他老人家一片苦心教誨。」他無限感懷地訴說著。
月泠不願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拉著他去文具部門選購用品。她一一為他介紹各樣新種類的筆。他用墨水筆在紙上試寫,寫出一手極漂亮的字。她讚賞他的一手好字,高興地為他買下筆墨紙硯。見他細細選擇各式毛筆,月泠才發現自己對古老文化的認識全讓現代文明的電腦、雷射印表機給替代了。
他捨棄一般人使用的墨汁,選擇慢慢研磨的墨和硯台,微黃的宣紙讓他愛不釋手。臨走前,月泠特別買了一份詳細的世界地圖,和幾本服裝雜誌。
穆天毅對他所失去的時光有著無限好奇,月泠告訴他圖書館裡面有著所有歷史的記載。
「那裡面會不會有告訴我回去的方法?」他懷著希望的問。
「現在的科技雖然很發達,但是對於穿越時光的可能性,僅只出現在電影裡而己。」月泠並不願意看到他失望的樣子,但是事實上對他想回去的願望,她確實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