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臻緊張又害怕的用力握緊方向盤,隨著車身猛烈的撞擊,心情越來越凝重,越來越無法控制車子的方向,身體在車子裡碰來撞去,撞得連三魂七魄也快要和身體一樣有被搖散的感覺。真糟糕的要命,雨臻忍不住詛咒,平時熱鬧壅塞的路上,偏偏今夜沒有車子又沒有行人,手忙腳亂的連鬢邊的冷汗濕濕地滑落臉頰,也無力管。
雨臻慌亂的轉入一條巷道中,後輪發出嘰嘰的尖叫聲,在這一剎那忽然從正前方出現一部機車,雨臻不知所措地閃著橫過的機車,卻使手中急駛的汽車撞上牆壁熄火,車才停下,還來不及再發動,車窗已經被兩個惡形惡狀的男子打破,雨臻倉皇地衝下車,隨即被那兩人圍住,正在拉拉扯扯之間,突然,兩下被重物打擊的聲音和一聲大叫同時響起。
「放開她。」
被打的兩人同時回頭,卻依然緊握住雨臻的手臂,雨臻看到來救她的人居然是丁月泠時,真不知道是要高興還是要擔心。
當那兩人看清楚插手的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時,自大的不將她看在眼裡,自顧在嘴上不乾不淨的猛吃豆腐。
「把小姐放開走人,就不為難你們,要不然你們會很慘。」
月泠盡力將口氣裝得凶狠,卻只換來對方的一陣大笑,甚至毛手毛腳的欺身過來。那個倒楣傢伙的手還沒碰到丁月泠,就被天外飛來的東西打在手背上,接著「啪」「啪」兩聲,兩個男人的臉上頓時浮出紅印。
一連串火爆的吼叫聲,在他們四下張望的轉頭之間停止,兩個人突然定住不動,瞪得圓凸的眼睛裡全是驚恐,發顫的聲音吐出不完整的句子。
「這幾下算是賠償被你們打破的車窗,不要以為是女人就好欺負。」月泠不客氣的在兩人的臉上,各自用力賞了數個巴掌,才拉著雨臻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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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剛剛的神勇,全仗著穆天毅在暗處幫忙,我可快被你嚇死了。」
「你才該感謝天黑,沒讓我看見你臉上有血,要不我早昏了,正好成雙被逮。」
月泠一邊幫雨臻搽藥,一邊查看其他傷口,而雨臻盡自喝著茶,好奇地打量月泠的屋子,除了多一些書籍和筆墨顏料以外,不仔細注意還真看不出有穆天毅停留的痕跡。
「方纔究竟怎麼回事,那兩傢伙怎麼一下子就被擺平了。」
「我只是在擾亂他們的注意力,讓穆天毅好出手,你剛剛沒瞧見,他用五十元硬幣當暗器,那兩人臉上各留著梅花印子,加上那幾下巴掌,看他們這下子怎麼見人。」
「你也真是的,難道就不怕被報復嗎?」
「報復?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本事啊!」
「是喔!你吃定了穆天毅一定幫你,是不?奇怪,這麼久了,他怎麼還沒回來,要不要緊呀?」
「放心,他非要探出個眉目才會回來的。」
「你放心讓他開車呀!他不是還沒有駕照?萬一被攔下來,豈不是完蛋?」
「那大少爺聰明的不得了,一見苗頭不對,人就先閃了,留下車子被拖吊,然後打電話要我去領車繳罰單。」
「看來你和他處的很好,只是他終究是個外人,遲早會離開的,那時你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吧!或許,他並不想離開呀!反正,他如果真的要走,也不可能留得住的,想那麼多幹什麼?」
「鴕鳥心態,不敢面對現實。」
「妳少糗我。也不看看是誰跑去小九那兒借酒澆愁的,說來聽聽,一籮筐的心事,到底藏了些啥?這一次,夙震孝那傢伙又怎麼惹你生氣了呢?」
「他整天都和亞莉莎在一起,除了公事以外,連下班後都同進同出,不但擺出一副舊情復燃的模樣,還提請調到紐約的分公司,以便近水樓台。」
「妳相信了?」
「我當然不相信,事情都過將近五年了,何況,如果他真的鍾情亞莉莎,早就付諸行動,哪還會浪費這麼多時日,那些話分明是借口嘛!再說我心底早有譜了,只是看他這麼辛苦的作戲,真不知道該偷笑還是該生氣。」
雨臻越想越懊惱地歎氣,「你知道,有時候我想乾脆不理他算了,又狠不下心,明明知道那不是他的真意,卻沒法子剖開他的心,看看他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你若真有此意,我不介意替你執刀動手。」身後突然有人在答話。
「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
雨臻順口的應了聲,才發現應對的話是出自穆天毅的口,她羞赧地一瞪丁月泠。
月泠卻只是聳肩一笑,望向穆天毅,「處理好了?」
穆天毅隨口念出一個地址,「我已經和夙兄通過電話,關於何崇堂和藏於他幕後者的意圖,以及路上發生的事情,我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照時間算來他大約快到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嘛!他會說要來?不會吧!」雨臻神色異樣的低喃。
「事情緊急,當然要告訴他,何況他的擔心和著急,明顯易感,怎麼你彷彿不相信似的?」
「那我要走了。」雨臻迅速地拿起皮包想走,卻在急起身後,不穩地跌回椅子裡。
「別著急啦!你如果不想見他,就到我房裡躲一躲,你現在的情況不合適開車。」
雨臻歎氣地靠回沙發上,蒼白的臉色和鬢邊、手臂包裹的紗布使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想想辦法囉!你答應幫月老一臂之力的呀!現在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別急,夙兄的情形正顯示出他對雨臻非常重視,不相信試一試,便見分曉。」
穆天毅無聲的對著丁月泠掀動嘴唇,只看見月泠飛快地從他的房間抓出一個瓶子,匆忙地跑出門去。
葉雨臻還沒來得及提出疑問,就已經被穆天毅一抬手給弄昏了。
當丁月泠氣喘吁吁的回到屋裡,正好看到穆天毅離開雨臻的身旁,她一聲尖叫正要喊出口,卻被他一手摀住了嘴。
「別緊張,看清楚那是做出來的,效果夠強了吧!」
穆天毅等丁月泠反應過來,才放開他的手,回身一揮手,解開了雨臻的穴道,丁月泠沒有喊出口的一聲尖叫換成驚歎,她在葉雨臻的臉上細細端詳,不在近處注意看,確實看不出來是假的,「老天,乍看起來會被嚇死。」
「真的那麼恐怖嗎?」雨臻懷疑地問著。
「一效果很棒,幾可亂真,等一下看到鏡子裡自己的樣子,別被嚇到,不過要記得大叫,才會有真實感。」
好奇不已,雨臻問著穆天毅,「你怎麼弄的?」
「簡單的易容之術,利用月泠的化妝品,我的畫圖顏料,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乾脆把震孝看到時的表情給拍下來,那一定會很有趣。」
丁月泠轉身想去拿攝影機,卻讓穆天毅一把拉住,「留下證據,不太好吧!夙兄若發現為我們所設計,會不會有損交情?」
「應該不會,不過,還是給他留點顏面好了,免得弄得太難堪,怕他以後在曜風面前不再袒護我。」
丁月泠的話還留在嘴邊,門鈴突然連續地響起來,急促的鈴聲反應出門外的來客著急得連一點耐性都沒有了。
「哇!來得好快。」月泠拉起雨臻喊著跑進房間,一把將她塞在棉被裡。
第十章
「雨臻人呢?她怎麼樣了……」
客廳,穆天毅趕緊將大門打開,門外臉色蒼白的夙震孝著急又擔心地急急問著,「她在哪裡?我要見她。」
「你別急,先進來,她沒事正在休息。」
著急地顧不得禮數,夙震孝只想闖進月泠的房間,卻被穆天毅輕緩地拉住手臂。
「放手,讓我進去。」夙震孝猛使力氣就是掙不脫穆天毅看似輕握的手,懷疑地他緊盯著房門,「你隱瞞了什麼?她到底傷得有多嚴重,為什麼車裡血跡斑斑?」
「她需要安靜休息,而且她不願意見你,你就不要堅持了。」
「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反正不管你信、還是不信,都不要想進房去看她。」月泠冷漠地潑夙震孝冷水,走出房間後輕輕地將房門關上。
「為什麼?你憑什麼阻攔我見她。」夙震孝又氣又急地漲紅了臉。「月泠,叫穆天毅放手。」
「她真的不想現在見你,你就是不死心是不是?難道就非要雨臻親口趕你走嗎?」
夙震孝不發一言,死命地瞪著丁月泠看,堅決的眼神一副誓不罷休的態度。
月泠一使眼色,穆天毅手一鬆,夙震孝已快步奔進房間。
「啪」一聲輕響?燈光亮起,夙震孝看到了床上葉雨臻的傷勢,雨臻也從化妝台的鏡中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樣。
淒厲的叫聲衝口而出,雨臻抬手遮住她的臉,側轉頭,歇斯底里地喊著:「不要看我,出去,我不要見他,叫他出去……」
夙震孝震驚不已地衝近床邊,心痛的看著她裹滿白紗布的手臂,雨臻的叫聲,引來門外的丁月泠和穆天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