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氣得直跺腳,「討厭,你故意曲解我的話,我當然是在想他們兩人的情況,還不是你毫無前兆的宣佈喜訊,害我對震孝好抱歉。」
「這種事情怎能怪我,說不定刺激他一下才會有好消息。到時候你還得好好謝我呢?」彭竟堯說得高興,直把月泠臉上的不贊同視若不見。收起玩笑,他正經的說:「震孝這傢伙待人處事樣樣都好,就是對自己太嚴苛,真正的面惡心善。不曉得他和你那新朋友說些什麼,一臉肅穆。不熟悉他的人還真會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月泠心裡擔心的可不是穆天毅被震孝的氣勢震住,而是煩惱震孝被穆天毅給嚇到。這事哪裡能說破,真真是急在心底還得故作輕鬆。
月泠放著彭竟堯自顧自說著也不說破,看著震孝的臉色雖然有些異樣,卻沒有不悅,月泠總算放下心上的大石頭。
穆天毅神態自若的和夙震孝走向月泠,迎著她的視線輕輕頷首,自信流露在他的雙眸裡。
趁著震孝過來跟彭竟堯道賀,月泠拉著穆天毅偏走兩步低聲地問:「震孝答應了沒有?有沒有刁難……」
「答應呀!衝著你,他怎會刁難。」
「那你說了些什麼?」
「能說的說了一半,不能說的半句沒說。」
月泠還想再問,卻被穆天毅拉著一轉身回到彭竟堯和夙震孝旁邊。放開月泠,他學著夙震孝的動作,伸出手向彭竟堯道賀:「恭喜彭兄佳偶成雙,地久天長。」
彭竟堯原本就是個嘻嘻哈哈不受拘謹的人,面對穆天毅的正經八百還真不適應。
月泠躲在一旁暗自偷笑,看著兩個個性大異的人格格不入,「哈!不但要天長地久,還要甜甜蜜蜜、恩恩愛愛、如膠似漆……」月泠的表情喜中帶鬧,逗得彭竟堯哈哈大笑,連心情低落的夙震孝都禁不住笑出來。
彭竟堯打量著穆天毅,從頭到腳的無一遺漏。穆天毅坦蕩蕩地迎視著他的目光,月泠位於一旁不解地隨著他的視線移動。
好奇地,月泠問著:「他有哪裡不對勁嗎?你怎麼看的這麼詭異。」
「瞧瞧你用的形容詞。」彭竟堯不贊同地搖頭。「我想請他擔當服裝Modle,多看兩眼,加深印象嘛!」
「才兩個多月而已,你的自信就如此薄弱了嗎?你不是和震孝一樣,有嚴重的職業後遺症。」
「月泠,你們倆說話不要扯上我。我才不敢招惹你這位大小姐。」夙震孝在一旁假意的抗議,故意的捉弄月泠。
「別不承認,你對人總是板著撲克臉,一開口就是問題。還好現在負責公司方面的商事法,如果讓你一直攻刑事法,只怕後遺症還不單單如此呢?」月泠不服氣的數落他。「想想你總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世人,能讓你信任的人有幾個?」
彭竟堯樂著待在一旁看著兩人鬥嘴。不意,震孝和月泠同時轉向瞪他。
「別只想笑話人。也不想想,你總對漂亮的女人特別注意,看了還不忘記……」
「拜託!別開玩笑,這話聽起來我豈非成了花癡。」彭竟堯一徑地澄清,「小泠,我可沒有對不起你,怎麼可以陷害我,這種話聽在小九耳朵裡誤會大了……」
「什麼東西誤會大了,我來評評理。」小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眾人身旁,話聲裡帶著玩笑。
回轉身,彭竟堯擺出一個很誇張的表情,惹著身邊的幾人大笑。小九對著他又笑又罵的連她要問什麼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呀老不正經的,不睬理你了。」小九似嬌似嗔抱怨。換方向,伸手拉過夙震孝「走、走、走,陪我跳舞去。」
夙震孝像是落地生根一般地佇立於當場,對小九的動作和言辭毫無反應。
「震孝,你怎麼搞得嘛?今夜在場的男士都和我跳過舞,你也不能例外。」
不搭理小九愛嬌的抗議,震孝只是落寞地搖頭,「我實在跳不動了,饒了我罷!」說完便抿著嘴,不發一言。
瞬間周圍的熱鬧彷彿被隔離開一般,氣氛變得好沉悶,空氣恍若凝結。
月泠受不了這種氣氛,拉過一旁的穆天毅,對著他們三人微笑說著:「你們聊吧!我們要去跳舞了。震孝,這種特別的日子裡,別破壞了小丸的興致。」
她邊說邊拉著穆天毅走開去,也不搭理他的不情願。隱隱間還聽到小九磨著震孝不放手。
「月泠,別開玩笑了,我哪會跳舞呀!會鬧笑話的。」穆天毅被拉進人群裡,只看到周圍的男女勾肩搭背的擁抱在一起,身體搖搖擺擺地動著也看不出在表達些什麼。
月泠不理會他的顧慮,自顧在他的耳邊指點步伐,輕巧地帶領他旋轉、滑動。幾遍以後,穆天毅的身體靈巧輕盈的似無重量,月泠毫不費力地領著他舞動。
柔美又抒情的音樂響在舞池裡,成雙成對的人影舞動著,營造著羅曼蒂克的氣氛。月泠輕聲的對著穆天毅讚賞,「你看沒問題嘛!既沒跳錯拍子也沒踩到我的腳,多練習幾次包你成為『舞林高手』,你很有天分喔!」
穆天毅暗自苦笑說:「這與天賦無關,是我取巧了。」
月泠好奇的追究,穆天毅硬是偏轉話題不肯回答,「夙兄的左腿出過事,所以才拒絕裘小姐的要求嗎?」
月泠訝異地看他,「他走路又不跛也看不出來,你怎麼知道震孝左腳出過事情。」她瞟過視線看著小九不放棄的和震孝磨著。
「其實,事情已經過去數年了,他身體的傷痕已然痊癒,卻在苛求自己不肯讓心裡的傷痕也癒合,他臉上的疤痕即是一例。」
「為了雨臻。」十足把握的語氣,穆天毅一針見血的說出重點。
瞄瞄震孝還艱辛的困在小九的堅持裡,月泠黯然地點頭,「這是個無奈的故事,當事的三人是知交好友,其中只有誤會卻沒有誰對誰錯,若有錯也只是錯在情深所以心傷。」
穆天毅清楚地聽著小九與夙震孝的對話,耳邊還有月泠的述說,他深深體會夙震孝冷眼觀人生的強烈自我保護。
音樂在不知覺中停止,起哄的人圍著要和穆天毅跳舞,大膽的女孩子甚至想伸手搭他的肩,穆天毅曼妙地錯步旋身,無巧不巧地脫出包圍,輕快地對眾人說:「失陪。」大跨步順手帶走月泠。
實在不忍夙震孝為難,月泠心想:只好對不起穆天毅了。「你去請小九跳舞,幫震孝解圍,意下如何。」
穆天毅一掀眉,無聲地拒絕。
「不要也不行,幫震孝等於幫你自己,就勉為其難吧!」月泠積極的鼓吹他,「很簡單的,就像方才和我跳時一樣嘛!」不等他作聲,一使力將他推向小九。「小九,帶穆天毅跳一曲如何?別再理震孝那木頭了。」
裘暮蓮藉機下台,「有帥哥做舞伴當然好囉!」高興地拉著穆天毅走向舞池。
穆天毅隔著裘暮蓬的頭頂對著丁月泠瞪眼,月泠滿不在乎地聳肩眨眼回敬他。
站在一旁的彭竟堯有些擔憂,「他跳舞行不行呀?」
「可以啦。少操心,穆天毅能應付的。」月泠心裡雖然也頗為擔心,但是當著兩個對自己照顧有加的老朋友,嘴上還得說得篤定。
瞪著夙震孝,「如此堅持值得嗎?」月泠不肯苟同的語氣讓他的雙眸一暗。
面對月泠直透人心的視線,震孝的眼中閃過一絲狼狽,他強抑心中的起伏,面無表情的從侍者的盤中取走一杯酒,一飲入喉。
月泠心軟地攔著他持杯的手,「不要這樣嘛,讓人看了難過。」
不放心,月泠托著彭竟堯,「幫我瞧著穆天毅,以防他需援助。」挽著夙震孝一路往標靶走去,「我們要去發洩一下怨氣。」
飛鏢區圍著一撮有幾分酒意的男男女女,手中的飛鏢不知怎麼著就是射不準靶心。互相取笑的嬉鬧聲早巳將輕柔的音樂掩去,用來當作賭注的罐裝啤酒堆滿了一桌子。
愛鬧的小琦看到夙震孝和月泠高興地嚷著,「哈!大夥兒,今晚有人付酒錢了。」衝著月泠問道:「這回帶了幾張信用卡來呀?」
「可不一定非是我付帳哦!」月泠氣定神閒的模樣,反倒讓眾人意外。
「哇!難不成今夜說動了夙震孝當槍手?」小琦緊張地死盯著震孝看,「那可不得了,他可是出了名的殺手。」
月泠笑著賣關子,「別急,震孝一向中立,我還沒那麼大的能耐讓他改變立場。」
「那會是誰呢?」小琦左顧右盼地找過後,才故作醒悟地尖叫,「哎呀!當然是新來的那位帥哥嘛!」
小琦的起哄引來周圍朋友的笑聲,害得月泠想不臉紅都不能。一旁的震孝面無表情地隨手抓起飛標,對著月泠說:「你不是要陪我玩幾道嗎?」
他總是適時地幫她解圍,月泠感激地看看他,乘機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不和你們鬧了,現在誰的成績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