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裡離軍營起碼有數十里,她能撐到那時候嗎?
他抱著她又行了一程,轉過一個彎,眼前來到一座湖畔,兩旁都是垂柳,湖面平靜無波,日光照射在湖面上,金光閃閃顯得絢麗萬分。
「有個湖。」
「廢話,放我下來。」佑佑倚在他胸前,鼻中嗅到的儘是強烈的男子氣息,那讓她不安且焦躁。
他抱著她站在湖邊,輕輕的把她放下來。
她口乾得難受,又熱得難受,本想走向前喝點水,可整個人搖搖擺擺的,一個重心不穩,直挺挺的摔到湖裡,濺起一大片水花。
過謙瑞連忙將她撈起來,覺得好笑的道:「你要做什麼?給海龍正當女婿嗎?」
「不要你管!」佑佑推開他,氣喘吁吁的說。
「還在生氣?」
「你是平北元帥,軍令如山,誰敢生你的氣?」
「還說沒有?」他歎了—口氣,「佑佑,你糊塗又自以為是,你真以為你今天打了勝戰?」
「當然沒有呀,證據都被你放走了。」
」你要講道理,如果今天真的讓你遇上了蒙兵,有那麼容易以你們十人勝過人家嗎?」
「事實是我打贏了,還俘虜了對方七個人。」
過謙瑞搖搖頭,「他們都是乃蠻人,被喀爾喀人強抓上沙場,沒想到半路遇到了你,那逃走的兩名兵士才是喀爾喀人。你讓自己受傷,還讓喀爾喀兵土逃回部落,對咱們有所防備,暴露了軍蹤,咱們得連夜移營。佑佑,戰事瞬息萬變,—個小過錯都會全軍覆沒,你毫無經驗,應變能力不足,又怎麼讓我安心給你領兵?」
佑佑走到樹蔭下,雙手抱膝,將頭深埋在自己腿上,頭髮和身體仍然不斷的滴著水。
她沮喪極了!原來自己這麼蠢,她還以為戰爭這麼容易,原來……原來她什麼功勞都沒有,反而壞了大事。
過謙瑞只賞她一巴掌,沒砍了她的腦袋,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她孤零零的坐在樹下,渾身濕透的吹風,過謙瑞知道她大受打擊,也跟著在她身邊坐了,伸手輕拍她的背安撫她。
「佑佑,別心急,我知道你急著想立功好跟皇上求情,但是越急反而越糟,慢慢來,事情總會有轉圈的餘地。」
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彷彿有種催眠的力量,佑佑第一次正視這個她的死對頭,意外的發現他閃爍的眼裡有著她不熟悉的溫和。
「誰要你來安慰。」她低聲的說,氣焰消了不少,再偷偷的瞄他一眼,發現他還在看她,忍不住想起額娘要她討好他的事,這個想法讓她突然紅了臉。
過謙瑞見她雪白的臉有如透明一般,隱約泛著紅暈,神態嬌羞,嬌美不可方物,心中一蕩,低聲道:「佑佑……」
她低低的嗯了一聲,兩人目光相對,久久不發一言。
半晌,佑佑低下頭去,臉上紅暈稍退,「你……你……」她—笑,彷彿心中想到了什麼,臉上又是一紅。
「你想說什麼,為什麼又不說了?」他好奇的問她。
「沒什麼。」她橫了他一眼,眼波流轉,滿臉笑意.她總不能把額娘說的話搬出來告訴他吧?那多糗呀!
過謙瑞愣愣的看著她,「你該多笑的,你笑起來很……很好看。
佑佑板起了臉,「哼,我偏不笑,你用軍法罰我呀,再打我呀!」
她伸出手來,潔白的掌心向上,有點無賴的說:「你不是愛打人嗎?給你打呀!」
他伸出手去輕輕握著她的手,「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是不會打你的。
她的手微微—顫.卻不縮回,水靈雙眸凝視著他,「那你先打吧,我一定不會乖乖聽話的。」
「我想也是。」他無奈的一笑。
這個要命的佑佑,怎麼能是女人呢?害他……害他如此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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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亂動,好不容易止了血,你再亂動傷口會裂開,血又止不住了。」
「那你快點呀,笨手笨腳的,動作那麼慢,還怪我亂動。」佑佑尷尬的說。
過謙瑞正在幫她上藥,她的衣袖高高的挽起,一條雪白的玉臂上有道很深的傷口。
而幫她上藥的時候,兩人免不了肌膚相觸,這讓她有三分尷尬、七分羞澀。
「非得要受了傷才能學些教訓,看你以後要不要先想清楚再做。」
「你能不能少說點道理?很煩的。」她皺起眉頭有點不悅。
「那你能不能少闖點禍?我也很煩的。」池瞄了她一眼,「要不是……」
「要不是你答應我阿瑪,你才懶得搭理我,是不是?」佑佑很快的接嘴,帶著一點輕視的味道。
老是把自己的囉哩巴唆,婆婆媽媽椎紿她阿瑪,真是的,
」知道就好.我事情很多。你最好安份點.少找麻煩,」
他如果真的只為了答應康親手的話.那事情還算簡單,麻煩的是。他竟然會不由自主的想著她.老是為她提心吊膽的。
「都不知道誰找誰麻煩呢」她輕軒的說.有點不服氣。
「佑佑,我把你帶出來,就有責任完好無缺的把你帶回去,我可不希望你出了什麼意外,造成遺憾。」
「我會有什麼意外?你老跟著我,我就算要有意外,你也不允許呀!」
她這麼一說,才赫然發現,過謙瑞一直在保護她,雖然他嘴巴很壞,常常凶她,可那會不會是在擔心她?他—定一直在注意她,否則怎麼能每次都跟著她,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呢?
不會吧,難道……難道過謙瑞其實是好人,只是嘴巴壞了點?
她偷偷的瞧著他,他全神貫注的在替她上藥;沒汪意到她像做賊似的盯著他看,要是被他發現,她可就羞得沒臉見人了。
其實仔細想想,自己從小跟他比到大,雖然說輸多贏少,但也沒奠正吃過虧,過謙瑞這人太做、太狂,才會讓她看了討厭,滿心想挫挫他的銳氣,叫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跟著他北征以來,她終於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人家有傲、有狂的本錢,她不能再自欺欺人的說過謙瑞比不上自己了。
唉……她這麼在心理嘀嘀咕咕的一大串,他會不會知道自,己已經對他改觀了,他能不能再對她好上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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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佑百般無聊的坐在營帳裡,外面的號角齊鳴,鼓聲有如,雷動,馬蹄達達之聲不絕。
前些天前鋒軍已由出征官帶領,大軍隨後出發,一路上攻城掠地,入了喀爾喀境內勢如破竹,打了不少勝戰。
不用說,這些都沒她的份。
她只能氣悶的騎著馬到處晃晃,若到遠一點的地方,就會有過謙瑞的人馬將她給「請」回來。
出征四、五個月了,她連戰場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真是悶死人,跟過謙瑞借來的兵書翻得都快爛掉,她合會倒背了,可是他還是不許她領兵出戰。
唉,煩死了!她在營裡走來走去,外面的聲音突然變得混亂嘈雜,她連忙跑出去問個明白。
一問之下她嚇了一大跳,原來今早巡邏的兵土遇到一小隊蒙兵,抓了幾個人,從他們口中才知道過謙瑞的大軍不知為何被困在沙丘中,進退無路已經好幾天了。
怎麼可能呢?過謙瑞竟然會打敗戰,還被圍困在沙丘中?他帶出去的已經是精銳了,如果他無法自行突圍,那麼又有誰能救得了他?
佑佑雖然著急,但還是勉強自己定下心來,她翻了翻地形圖,又命人將抓到的俘虜帶來,詳細的詢問沙丘附近的地勢,然後命守軍整裝,準備前去救援。
「可是……貝勒爺,元帥曾說過,不許您領兵。」
「現在我最大,我說了就算。」
「可是……」
「可是什麼?」佑佑怒道:「再囉哩囉唆,我就辦你耽誤軍機、臨陣退縮,陷主帥於死地。」
清兵的法紀極嚴,若交戰之時一隊之長身死,而隊眾卻步奔逃,往往全隊處死,所以佑佑這麼一要脅,沒人敢再開口,紛紛聽令行事。
等等……佑佑突然靈光一現,火藥跟軍錙都在這,若她領兵出去,營裡空蕩無人,那不是正好給敵人上門來劫東西的機會嗎?
不行,她轉念一想,若過謙瑞當真遇險,她前去救援是理所當然,但若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呢?
一抹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那她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餘下的守軍約有四千人,她就開拔到喀爾喀去,想必蒙兵一定料想不到她會如此冒險,竟然直接殺到中心部落去,最好活抓喀爾喀汗,既解了過謙瑞之圍,又立了大功一件,可謂一舉數得。
她連忙傳令,在帳裡放置大量的火藥,留守軍兩百,負責在夜裡燃起火堆,假裝守軍仍駐防此地,蒙兵不來偷襲就算了,若真的來了,就炸得他們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