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為何香月姐要這樣誣陷她?
「什麼你沒有,證人都指證歷歷了。」何湘湘打斷紅絹的話,此時的她一點也沒有病人柔弱的模樣。
白香月轉過頭不敢看紅絹受傷的表情,心中喃喃念著:小絹,對不起,我是逼不得已的。
她緊握著拳頭,良心不斷譴責著自己。
「香月姐,求求你澄清我的清白好嗎?」紅絹轉向她苦苦哀求著。
白香月默不作聲,只用沉默當做回答。 紅絹搖頭,不敢相信香月姐竟會背叛她,她和香月姐不是親如姐妹嗎?為何香月姐要這樣陷害她呢?
她無助的看向傲世醫,希望他能夠相信她是清白的,可是他那張冷漠無情的臉孔看似那麼遙遠,她心底籠罩著一層不安。
「少爺,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做這種事。」
「不用說了,」低沉的聲音冷冷的傳來,他撇過頭硬是不看著她,「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紅絹的心因為他的一句話降到了冰點,這時她才知道他真的信了她們的話,把她當作罪人了。她身子軟弱無力,差一點昏倒,眼眶中充滿了淚水,覺得自己狐獨無助,看著她最愛和最信賴的人都同時背叛了她,她的世界彷彿在一瞬間瓦解了。「你認不認罪?」傲世醫冰冷無情的問道。
紅絹抬起頭看著他,搖頭否認,「不,我沒有罪。」
她有什麼罪好認?她根本沒有做什麼。
傲世醫抿著雙唇,「再不認罪就是自討苦吃。」
見他如此冷酷,她心寒了。
「隨便你吧,但我死都不認罪。」紅絹心灰意冷,口氣中夾帶著堅定。
一抹光芒迅速從傲世醫眼眸閃過,在眾人還來不及看清前,他板著臉孔斥道:「別以為我不敢治你。來人——」他向門外喚道。「少爺。」齊總管走了進來,皺眉看著屋內神色各異的四個人,剛剛婢女通知他發生大事了,而一切事情他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齊總管看向一臉淒楚的紅絹,這孩子怎麼看也不像有心要害表小姐的人,他心中閃過一絲悲憐。「齊總管你來得正好,去把七日寒拿來。」傲世醫命令道。
「少爺你——」齊總管一臉驚嚇,想再說些什麼,但被傲世醫不耐的打斷。「別說,快去!」
「是的,少爺。」齊總管無奈的退了下去。
何湘湘和白香月心中同時閃過一股不安,傲世醫拿七日寒來到底想做什麼?七日寒又是什麼東西?她們產生了疑惑。相對的,紅絹一臉認命,她平靜的等待主人宣判她的死刑。
不一會兒,齊總管將七日寒送到傲世醫面前。
「少爺,七日寒拿來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認不認罪?」傲世醫犀利的目光緊盯著她慘白的面容。「如果你不認罪的話就把七日寒喝下去。我告訴你,七日寒是種寒毒,要是七日之內沒有解藥的話,寒毒就會發作。」眾人聞言震驚不已。
「表哥,沒有必要為了我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何湘湘臉上出現一抹不安,她只是想要趕離紅絹,並沒有要紅絹死,但想想,只要紅絹認罪,就不必喝下七日寒了。於是她微微寬心了些。
紅絹臉色蒼白的看著傲世醫幾近冷血的臉孔,再看看齊總管手上的毒藥,心已經死了,她情願死也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毅然下定了決心,她心一橫,二話不說,奪過齊總管手中的毒藥灌進喉嚨裡,眾人根本來不及阻止。
「小絹,不要!」白香月充滿悔意的喊道。「你怎麼這麼傻的喝下去?」
何湘湘開始良心不安了起來,雖然她個性驕縱,但不曾害死過人,一陣強烈的恐懼折磨著她。
紅絹臉色一片灰白,她目不轉睛的瞪著傲世醫,眾人都震懾於她的氣勢。
他沒有說話,房間裡靜悄悄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良久,傲世醫才緩緩從那兩片唇吐出一句話,「把她帶下去。」
「是的,少爺。」齊總管走到紅絹身邊輕柔地說:「走吧!」
齊總管為她壯士斷碗般的氣勢感到佩服,也對她產生了憐惜之心。她有一雙坦誠清澈的眼眸,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害表小姐的人,反倒是表小姐,他剛剛偷瞄了一下,發現表小姐臉上滿是愧疚與恐懼。一雙迷人的眼睛蓄滿了淚水,紅絹順從的讓齊總管帶了下去,一陣寒風吹來,讓她的心更為冰冷。白香月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愧疚得幾乎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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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吧。」齊總管側身讓紅絹進入自己的小房間裡,一等她進入,他自動的把門帶上,並沒有上鎖。因為他相信她不是那麼傻的人,中了毒還跑出去,那無疑是自尋死路。直到門被關上,紅絹才肯放鬆緊咬著的下唇,一聲嗚咽從她紅嫩的雙唇中選出,她終於受不了椎心之痛,倒在床上放聲大哭了起來。她不明白香月姐為什麼這樣對她?
她一直以為她和香月姐情同姐妹,可是香月姐卻背叛了她,雖然香月姐的背逆遠不及傲世醫的冷漠無情帶給她的打擊,但也夠她傷心好久了。
為什麼生命中對她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先後背棄了她?
其中最教她寒心的,是傲世醫不信任的態度。
他眼中的恨意刺傷了她的心。
他說他愛她,為什麼不信任她?難不成他口中的愛只是隨便說說?還是單純的甜言蜜語?
她不由得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那句話——不要相信男人。
言猶在耳,她卻還是被愛沖昏了頭,忘了母親臨終前的叮嚀,她信了他,結果呢?他帶給她的是什麼?逼迫她喝下毒藥?
紅絹歇斯底里的又哭又笑。
笑自己傻,傻得竟然相信男人。
母親說得沒錯,可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止住笑聲,默默無語地流著眼淚。突然間,她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人在談話,好像是兩名女子的聲音。
「你聽說了沒?紅絹下毒想毒死表小姐。」
「我聽說了,沒想到紅絹會這麼心狠。」
「是呀,平日看她一副乖巧的模樣,原來這麼有心機。」
「我告訴你,上次我看到少爺攬著紅絹,我想少爺和她之間一定有什麼暖昧關係。」縱然另外一名女子壓低聲音,但紅絹還是聽到了。
「表小姐喜歡少爺是眾人皆知的事,依我看,紅絹是想除去表小姐坐上正室的位置。」她又酸又妒地猜測道。
「怎麼?難道你也喜歡少爺呀?」另一名女子取笑道。
「喜歡又怎麼樣?像我這種身份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少爺,我才不像紅絹這麼不要臉,為了勾引少爺無所不用其極。」
「也不想想她低下的身份。」外面傳來另一名女子的訕笑聲。
「是呀,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嘲弄的聲音緩緩飄進她房間裡,紅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逐漸的,她們的聲音愈來愈遠,她的心就像掉進了冰窖裡冷凝了起來。
她們為何要這樣污蔑她的人格?
她不是,她不是這種女人。紅絹猛搖頭。
為什麼要把她說成如此的不堪?紅絹無言問蒼天。
心頭猛然一揪,好痛!她緊緊捂著胸口,發出微弱的求救聲,「娘,救救我!」
第六章
白香月佇立在傲世醫的房門口,經過一番內心掙扎,她終於抬起手敲門。
「進來。」傲世醫沒有問明來者何人,似乎知道門外的人會是誰。
白香月推開門,戰戰兢兢的踏進房內。
「有事嗎?」傲世醫一臉的莫測高深,一雙黝黑的眼眸看著她。
白香月緊張的咬著下唇,頭垂在胸前。
她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一想到紅絹會因她而死,良知便一遍一遍的鞭笞她的心,最後終於受不了濃重的罪惡感跑到少爺面前來認罪。
「我……」白香月支支吾吾了半天,猶如有塊石頭梗在喉嚨裡。
傲世醫依然沉默,相當有耐心的等待她開口。
白香月突然聲淚俱下,「少爺,對不起……」
「你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嗎?」傲世醫淡淡的問道,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其實……表小姐被人下藥的那件事,不是紅絹做的。」白香月拭著眼淚,紅著眼眶說道。
「那你為何要誣陷紅絹?她不是你的好姐妹嗎?」他指出。
「我知道我對不起小絹,可是是表小姐要我這麼做的,要是我不照做的話,表小姐就要把下藥的事賴到我身上,我家裡還有親人要養,要是被人知道這件事,我會沒有辦法在洛陽生存下去。少爺,請你原諒我。」白香月跪了下來,磕頭認錯。
「你該求原諒的是紅絹,不是我。」
傲世醫臉上出現一絲惱怒,縱然他知道白香月也是受害者,但她畢竟是這件事情的幫兇,想到紅絹因為好姐妹的背叛而受到沉重的打擊,他便無法不對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