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的。」不想和他繼續糾纏,她轉身就要走。
他一反轉手腕,又握住了她修長的手指。「妳是膽小鬼。」
「又想激我?我今天可是清醒得很。」沒能掙脫他的手勁,她以拇指和食指的指尖用力的捏掐他的虎口。
他的虎口吃痛,仍不願鬆開她的小手,臉上依舊含著淺笑。「韓定以只是妳想要離職的借口,事實上妳真正想離開建隆是因為我吧?」
「你真的很自以為是。」她更使勁的將指甲尖刺進他的手掌裡,下手一點都不留情。
這個男人真的很欠扁,就算她心裡明明這麼想,也不許他當面惡意的揭穿。
一開始她確實是因為跟韓定以不合,嚷嚷著要離開,可是始終下不了決心,因為在建隆裡還有個需要她關照的童言真,她不能讓好脾氣的小童整天被韓定以呼來喚去的欺負。
可是現在她自顧不暇了,不離開建隆,她就得整天面對侯禹呈三不五時的打擾,她想忘了那不該有的一夜,看著他,就像時時在提醒著那曾經存在過的一夜,她無法忍受,因為那代表著她放蕩與勾引的事實。
他輕輕搖頭。「我明白妳的心。」
邱蘋若離開建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少可以平息公司內部紛擾的流言,只不過無法隨時看到她、和她鬥鬥嘴,他的日子一定會少了許多樂趣。
逗弄她,是他舒壓的方式,也是在嚴肅職場中,唯一快樂的泉源。
「既然明白,那就爽快的簽了我的辭呈。」
「我再考慮看看。」
「你……」
他的手臂使勁,將她往他懷裡帶,迅速的以唇封住她嘟高的小嘴。
一而再、再而三,她沒料到他竟敢在同事面前吻她。雖然游泳池邊沒什麼人,但這樣的舉動也實在太欺負人了,萬一被同事瞧見怎麼辦?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
驚愕過後,她微瞇的眼轉為風情萬種,在他陶醉在她柔情的芳唇上時,她悄悄抬起右腳,然後用力的往身旁的那隻腳掌踩了下去。
「啊!」侯禹呈痛呼,彈開了美人的唇。
「被高跟鞋親吻的滋味不錯吧!」邱蘋如願掙開了侯禹呈的箝制,帶著勝利的嘴臉,她決定去泡個舒服的湯。
最毒婦人心一點都沒錯,侯禹呈彎下腰撫著被踩痛的腳掌,看著她窈窕的背影,他嘴上殘留的甜蜜化為一絲絲苦笑。
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對待他?招之即來呼之即去,想要他服侍時就溫柔的哄他,不想要他的時候就這樣一腳的踹開他。
何時他的行情慘跌到這麼悲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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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禹呈一手按在鼠標上,正在瀏覽就業情報網站,一手接聽著剛響起的手機。
「定以,什麼事?」他仍目下轉睛的盯著屏幕看。
「禹呈,邱蘋在T大的醫院裡。」韓定以一開口便丟下一枚炸彈。
侯禹呈跳了起來,「什麼?!你說邱蘋在醫院裡?!」
「對,你快點來把她帶走,九○八房。」韓定以不囉嗦,交代完立刻掛上電話。
「喂,你說清楚呀!」侯禹呈對著手機吼了出來,響應他的卻是嘟嘟嘟的掛斷聲。
扔下手邊的工作,他拿起外套,衝出了專屬的辦公室,對著人事專員丁琪說:「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協理,都快中午了……」丁琪略顯緊張的站了起來。「關於擴大人員招募的企畫案,必須在下班前向總經理提出報告。」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他對著丁琪慘淡的小臉魅力一笑。
丁琪小小的心臟鼓動著,清麗的臉頰因為侯禹呈的笑意而顯得羞赧。
「協理,那我交給你的那兩份企畫案,你決定要用哪一份了嗎?」
「丁琪,我很快就會回來,若總經理室那邊有電話來詢問,妳先幫我頂著,真到了緊急地步的話,我們再電話聯絡。」
「協理……」丁琪的話還沒說完,侯禹呈已經風一般的旋了出去。看著一向處變不驚、凡事以工作為重的協理這般著急,不免心想,是什麼大事,讓他這樣置工作於不顧?
上班時間,交通幾乎一路順暢,侯禹呈飛快的來到T大醫院,才剛走進醫院的一樓就看見拎著一袋食物的韓定以。
「定以,邱蘋呢?」侯禹呈急急的問。
「她走了。」韓定以鬱結著一張臉。
「走了?你不是說她生病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她生病?我只是說她在T大的醫院裡,要你快點來把她帶走。」韓定以在自己表哥面前,還是那張陰陰的臉。
「到底是怎麼回事?」侯禹呈收起了滿腔的焦慮。「這種玩笑不好笑!」
「是小童發高燒住院,邱蘋偏偏不讓我在這裡照顧小童,還嚷著要讓小童出院回家,我沒轍,只好打電話給你。她一聽到你要來,馬上就落跑了。」
侯禹呈鬆了一口氣,至少生病的不是她。「你為什麼不在電話裡說清楚,害我丟下老總交代的工作,急忙的趕過來。要是老總怪罪下來,你負責嗎?」兩人雖是表兄弟,感情一向比親兄弟還親,可是這樣玩話柄的遊戲,也是會令人氣結的。他一向的好修養,也因為之前過度的緊張而處於爆發邊緣。
「若說清楚,你就不會來了。這件事我很抱歉,邱蘋離開醫院時,我應該立刻打電話通知你的。」
「你跟小童?」侯禹呈狐疑的打量著韓定以。
「你跟邱蘋還真是心有靈犀,剛剛她才質問過我,又痛罵了我一頓,最後又對我連連警告,要我離小童遠遠的。怎麼?你也要參一腳嗎?」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今天為了童言真生病的事,他的心情簡直像被大風雪掃過一樣。
「定以,別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
韓定以哼了哼,立刻以牙還牙。「禹呈,邱蘋的自我主見太強了,小心別讓她爬到你的頭頂上去。」
「邱蘋和我,男未婚女未嫁,我們若有什麼進展,也是我們的自由。」侯禹呈的嘴下也毫不留情,偏愛咬韓定以已婚的事實。
「母老虎可不好惹。」
「你煩惱你自己的問題吧!」被韓定以這麼耍弄一遭,侯禹呈氣得轉身走人,不想和自家的兄弟再繼續抬槓。
離開醫院,他撥了電話給邱蘋,響應他的卻是手機關機的狀態。
這個女人,需要這麼怕他嗎?
他聰明靈光的腦袋,這會卻像裝了一櫃子的水泥,對她已經完全無法可想。
一夜的銷魂,他對她迷人的風情念念不忘,而她卻像是極力要抹去那一夜的事實,見了他就躲,躲不過,也不給他好臉色。
這完全顛覆了他和其它女人交往的經驗。
若對她甜言蜜語,她只會把他歸類成負心男人的一種;若對她欲擒故縱,她只會拍手叫好,乾脆讓他縱得徹底;若對她死纏爛打,她不只會警告他、摔他電話,甚至會毫不留情的取笑他男性的尊嚴;若對她霸道強硬,他的下場不只腳掌瘀血,恐怕連他的命根子都會不保。
姿態這麼高的女人,若是以前,他早就轉身走人,不可能會讓自己深陷到進退兩難的局面。
他喜歡她嗎?答案是肯定的。
他愛她嗎?應該還沒到那個程度。
他為什麼要這麼委曲求全?實在是天知道。
說穿了,也許他只是想挑戰她的個性。
她愈逃,他就愈想追:她愈躲,他就愈想弄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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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蘋將辭呈往韓定以桌上一丟,不管韓定以准不准她的辭呈,她堅持做到月底走人。
在知道邱蘋是被對手北昌給高薪挖走時,韓定以氣得直接將邱蘋的辭呈扔進垃圾桶裡。
經過童言真的苦口勸說,韓定以終於批准邱蘋的離職。
畢竟邱蘋是個業務長才,以工作上的表現來說,她真的很出色,他不願將這麼好的下屬白白送給北昌的屈聖之;心中雖有不滿,但為了童言真,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簽了邱蘋的辭呈。
而侯禹呈這個人事主管,在看到辭呈時,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電話給他的火辣美人。
「真的要走?」侯禹呈問得不疾不徐。
「你不是早已經知道了。」邱蘋拿著手機,走到營業處外,享受著綿綿陰雨後的短暫陽光。
「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真的令他錯愕!從慶功宴到現在都還不到半個月,她的行動力還真是驚人。
「侯協理,希望你大人大量,快點簽字,好讓我順利的拿到離職證明。」因為這次的XCR600銷售耀眼,讓她在業界聲名大噪,剛好的機緣,讓她和北昌的屈聖之有了接觸;優渥的獎金,還有股票分紅,這讓她和豪爽大方的屈聖之簡直是一拍即合。
「邱蘋,我到底該不該放妳走呢?」
透過電話線,她的心跳因為他那低沉又誘人的聲音而顯得有些急促。想起他總是帶著笑意的薄唇,是那麼霸道又溫柔:想起他不算結實的胸膛,是這樣能安撫她的情緒……